第27章 真人再次沉睡
周围的一切渐渐平息下来，三眼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俯身对蓑衣人说：“喂，别紧张，麻烦事都帮你料理干净了，你的命保住了，你家主人的尸首可以保住。你虽然给了我不少东西，但也不算亏本吧？”
蓑衣人哼了一声，可见心中还是有些不服。不过他知道三眼真人的本事比自己大出不少，无论硬拼还是暗算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而且这一晚上下来人家出力甚多，要不是人家在这里，甚至自己连命都难保住，因此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小船离了大泽，自动顺河道而下，没过多久，前方的河流越发湍急，礁石和暗沙也少了，天色也亮了起来。原来已经到了黎明时分。河滩两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远处有树木和炊烟。
三眼真人迎着晨曦盘膝打坐，表情木然。
蓑衣人望着他的背影，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问道：“你打算在船上待到什么时候？”
三眼真人笑道：“怎么？还是想让我下船？”
蓑衣人板着脸说：“我这船要一直到前面镇上的码头，之后我就换乘马车，我家大人的遗体也会转移到马车上，这船我就不用了，你要是想继续走水路，就不用离船。”
三眼真人问：“你是要把你家大人的遗体带到哪儿去？”
蓑衣人答道：“金沙城。我家大人的府邸就是在金沙城里，那里是他的故乡。”
三眼真人摇头道：“金沙城是重镇，我劝你还是别把这具遗体带到那里去。一来，路途遥远，尸体现在已经开始发生变化，这一路上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二来，万一这遗体在京城里发生异变，圣上怪罪下来，可能会牵连到你家大人的眷属，到时候何止是诛九族啊……你可要想清楚。听我一句劝，现在就找地方把尸体火化，将骨灰用石灰保存，兴许还能平安带回去。”
蓑衣人摇了摇头，显得非常执拗：“不行，那是我家大人临终的遗愿，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实现大人的遗愿。”
“好吧好吧，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固执，我就不劝你了。”三眼真人拍了拍箱子，说：“那你这一路上最好远离村镇城市，这样的话，如果尸体发生什么意外变化，伤害到的人也会少一些。”
蓑衣人望着那箱子，踌躇了片刻，终于说：“我看您神通广大，能不能请您跟我一起，护送大人的遗体去金沙城？”
三眼真人撇着嘴说：“我哪有那闲工夫？更何况你这小子居心不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对我下手，我跟你一起走，不等于是给你增加下手的机会？”
“这……”蓑衣人搔了挠后脑勺，厚着脸皮说：“我这有眼不识泰山，一路上多多得罪您了。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如果能平安护送大人的遗体到金沙城，我愿意出重金酬谢您。”
“重金”两个字，让三眼真人的眼皮略微抬了抬。
他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我本身是修行之人，如果沾了你们这些俗世人的因果，不利于我的修行啊。”
蓑衣人郑重地说：“银铢一百，铜铢七十，玉璧一对，宅院一套，红马一匹，这是我自己的财产，也是我能承诺给您的报酬，除此之外，如果能把遗体送到金沙城，我家大人的眷属应该还有其他酬谢。”
他忽然倒身下拜，连磕了三个头，说：“我这辈子没有什么亲人，只有我家大人对我非常好，待我像亲生儿子一样。他的遗愿我一定要满足，请您务必答应我的请求。”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洒家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好了。”
三眼真人伸手一搭，把蓑衣人拽了起来。
自此之后，蓑衣人倒确实是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对三眼真人动手。
小船沿着河又漂了四五里，眼前出现了一座小镇。
三眼真人说：“如果你要洒家与你同行的话，有几件事，我需要你马上去办。”
蓑衣人忙说：“您尽管吩咐。”
“除了置办车马之外，你要再去给我弄一坛陈年佳酿，一只成年公鸡，一斗糯米，四方黄纸，二两朱砂，二两雄黄。”三眼真人拍了拍脑袋，又说：“对了，还要买些路上用的干粮，一双草鞋。”
蓑衣人不解：“您要买公鸡糯米佳酿，不就是干粮么？另外，草鞋是干什么用的？”
“那些我另有他用。至于草鞋嘛，那自然是给洒家自己买的，你这官靴太厚，洒家穿不惯。快去吧。这船和箱子，我就帮你看管着。”
三眼真人脱下靴子，还给蓑衣人，蓑衣人接过靴子，皱了皱眉——三眼真人的脚实在太臭，就穿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靴子里里外外熏了个透，但蓑衣人也不好说什么，光着脚既不像样，也不方便，他赶紧把靴子穿上，转身告辞而去。
三眼真人看他远去，这才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山药，你出来帮洒家顶一下，洒家要休息一阵。”
山药只觉得眼前一亮，四肢一颤，重新支配了自己的身体。
他暗中问道：“老爷子，您之前不是一直挺精神的？大战水中怪物的时候真有天神下凡的英姿，我还以为您会一直这么精神，没想到转眼间就蔫了？”
三眼真人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洒家积蓄下的精力本来就不算多，昨晚一阵折腾，更是消耗了不少，需要好好睡一觉来补充，在这段时间之内，你就替洒家应对一下吧。好在那蓑衣人现在对洒家已经非常敬畏，这一路上也要靠洒家帮忙，因此不会为难你。你……只要随机应变就好，另外……少说话，多察言观色……”
三眼真人打了个哈欠，随后就沉沉睡去。这次他补眠休息，不知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山药暗中犯愁，心想，这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
他琢磨来琢磨去，决定在蓑衣人面前尽量少说话，保持沉默，这样才能少露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