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杀机乍现
蓑衣人望着沸腾起来的河面，喃喃低语道：“这些家伙应该白天的时候就跟上来了，因为畏惧阳光，只能躲在深水里，远远地跟随着小船，现在没了阳光，它们都大着胆子凑了上来。要不是因为水浅，恐怕它们早就冲到船边来了。”
“这……这都是什么东西？！”山药吓得往铁箱子顶上缩了缩。
蓑衣人淡淡地说：“不过是些水中生灵罢了。这位朋友，我看你的衣服打扮，应该也是修行者吧，怎么连这种东西都不认识？”
听这人的口气，水中的东西虽然古怪诡异，但应该在这个世界比较常见。
“我……我当然知道，但一时着急，想不起来了……”山药打肿脸充胖子，强行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但眼前这些东西确实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三眼真人的声音在山药的脑中响起：“这是鳋鱼。”
山药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排虚拟的书架，而三眼真人送给他的三套书就摆放在书架正中，其中一套书冉冉升起，在他面前打开，其中一页上的说明文字跃然纸上——
《山海经》云：“渭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其中多鳋鱼，其状如鳣鱼，动则其邑有大兵。”
蓑衣人看山药表情古怪，便问道：“你怎么了？”
山药脱口而出：“这是鳋鱼，传说是从渭水中繁衍出来的，这种鱼的出现一般意味着要有大的兵灾、战乱。”
“咦？”蓑衣人一怔，随后点了点头：“我看你之前的表现，还以为你不认识这种东西，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
“嗐，这种小玩意儿，我怎么会不认识。”山药讪笑着想把这事儿遮掩过去，不过，周围的鳋鱼越聚越多，他越来越害怕，身体也抖动得厉害，这是掩饰不住的。
蓑衣人看了他两眼，脸上又露出了讥笑之意。
甚至还有一抹淡淡的杀意。
三眼真人提醒山药：“接下来还是由我来应付吧。你小子没经验，会把自己置于及危险的境地，到时候咱俩都要完蛋。”
“你……你是说那些鳋鱼会冲上来吃咱们吗？”
“不，眼前这个蓑衣人，也会动杀你的念头。”三眼真人叹道：“那些鳋鱼都想吃人，它们跟了一路，早就饥饿难耐，原本阳光会吓阻它们，另外，它们体积庞大，只能在深水区移动，浅水和礁石滩会让它们知难而退。但现在夜色正暗，仅凭昏暗的灯火是无法吓阻它们的，在食欲的驱使之下，它们也会冒险尝试冲进浅水区来掠食。如果它们真冲过来的话，那个蓑衣人可能会把你给推下去，吸引鳋鱼的注意，他自己好借着这个机会逃命。”
“靠！真是阴险！这个世界怎么暗藏着这么多危险？！”山药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上他这条贼船了！”
“唉，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谁知道你就是不听……反正现在还是换成我来应付吧。”
山药身子一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现在掌控这具身体的，已经换成了三眼真人。
“嗯？！”蓑衣人先是一愣，随后迅速伸手入怀，拔出一柄短刀，对准了三眼真人。
三眼真人冷笑道：“哟，不想掩饰自己了，想现在就动手杀了我，把我丢进水里吸引鳋鱼吗？”
蓑衣人皱眉道：“阁下的话怎么这么不中听！一开始是你自己主动要上我这条船的，我可没想让你搭船。另外，你还喝了我的药酿，连声谢谢都没说，现在又要污蔑我想害你？你要是担心我害你，趁早自己下船想办法逃生去吧，别玷污了我这把刀。”
三眼真人冷冷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让我喝下药酿，是要用它镇住我身上的活人气息，以免箱子里的某些东西被惊动。此外，你虽然拔了刀，但还是不敢伤我的，如果伤了我，这船上就会见血，无论是水中的鳋鱼，还是箱子里的东西，一旦嗅到了血腥气……恐怕整片水域的生灵都会遭殃吧？”
鳋鱼们已经快速靠了过来，有几条体型小一些的，甚至挤过了礁石的缝隙，探头探脑地接近了船帮，把牙齿咬得咔嚓咔嚓作响。只不过小船所在的区域依然离它们有一段距离。
蓑衣人哼了一声，把刀收了起来，说：“我无意伤人。另外，我也不想让你一直留在船上。如果这船上只剩下我一个的话，船速就会快上一些，能更快地摆脱鳋鱼。”
三眼真人摇头道：“你摆脱不掉的。你这艘船虽然是能工巧匠打造，还使用了奇特的木料与符印，能够让它在浅水区内灵活运行，不借助外力，但它始终无法摆脱鳋鱼的追踪，在更深一些的水域里，已经有更大的鳋鱼在跟随，那些浪花就是凭证。”
他伸手指向数十丈外的水面，那里浪花汹涌，水面以下隐约有更大的黑影在躁动，它们来回巡游，速度极快。
三眼真人接着说：“除此之外，你这箱子里的乘客，应该也快压制不住了吧？”
蓑衣人悚然动容，他听到箱子内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像是锋利的指甲在箱子内壁上摩擦。
他失声道：“怎么会这样？！我上船之前已经加上了符印，按理说这箱子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三眼真人说：“你这箱子里装的，是哪位故人的遗体？”
蓑衣人点头道：“是我家大人。他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我带他的遗体返回故里，在那里下葬，这也是大人的遗愿。”
他顿了顿，又说：“我早年间是孤儿，被山中修行之人收养，他们教了我一些偏门术法，我根据那些术法制造了这艘船，又用符印挂在箱子周围，保存着大人的遗体，由水路日夜兼程，希望在大人遗体腐坏前能回到他的故乡。”
三眼真人严肃地说：“你的想法是不错的。但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你不该走水路。连年征战，死者甚多，这水中浸泡了大量的尸体，煞气很重，透过船体，已经侵蚀了你家大人的遗骸。你在箱子上的符印已经无法起作用。白天的时候，阳光还能起到一点镇压煞气的作用。到了晚上……煞气恐怕已经侵蚀透了整具遗体。再加上这片水域中鳋鱼群集，要想把你家大人的遗体带回他的故乡，只怕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