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河中怪鱼
山药完全没把三眼真人所说的“劫数”当回事，在他眼中，那艘小船是自己脱离困境的唯一机会，可千万不能放过。
那船本来就不大，船内空间更是狭窄，山药这么硬生生挤上船，差点儿把驾船的人挤下船去。
山药嬉皮笑脸地朝着人道歉，说自己实在是太累了走不动，身上没吃没喝，今晚也没处借宿，望对方多多体谅。
对方凝视了山药一阵，过了半晌，才说：“既然这样，你就上船坐一阵子吧。不过我这船太小，你要是坐，不能跟我坐在一排，你看船里有个大铁箱子，你去坐在那铁箱子上吧。”
山药回头一看，只见船身中部确实放着一只大铁箱子，这铁箱子少说也占了三分之二的船内空间，看上去黑沉沉的，表面上镂刻着花纹，似乎还有疑似文字的符号，但看不出那些符号是什么意思。箱子四周用麻绳捆着，那些麻绳都粗如人臂，看上去非常结实。
山药心想，有地方歇脚就不错了，更何况这船几乎跟自己去的地方是一个方向，搭着这艘船走，不知道能给自己省多少力气！
于是他一边道谢，一边在那箱子上坐了下来。
身体刚一接触到那箱子，山药就感觉到丝丝的寒意，那箱子似乎比普通的金属要更凉一些，但山药也没当回事，只是觉得天气阴凉，河面上还有风，这箱子凉一些也没什么。
穿蓑衣的人看山药这么淡定，似乎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手底下轻轻一调船舵，小船便继续在浅水中行驶。
这船在水中朝着西北方向缓缓而行，没过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远方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下拖出长长的影子，渐渐覆盖住了小船。
蓑衣人从怀中摸出一只葫芦，拧开盖子，自顾自喝了起来。
山药早已经口渴难耐，看这人喝得痛快，忍不住有些眼馋。
那人见状，便把葫芦递向山药。
山药犹豫了一下，他觉得从那葫芦里飘出一股腥味，原本不想喝，但要不喝，又觉得可惜，另外还怕对方觉得自己不给面子。
他犹豫再三，还是把葫芦举到了唇边。
三眼真人的警告声响了起来：“不能喝！”
山药微一皱眉，心想：“人家自己都能喝，为啥我不能喝？”
“那人跟你不一样。”
“我怕我不喝，人家会以为我不给他面子。”
“不给他面子又怎么了？”
“我怕激怒了他，又把你赶下水去。”
山药一边想，一边抓住葫芦喝了一口。
三眼真人来不及阻拦，他现在正值虚弱期，已经不能强行夺取山药身体的控制权，只能暗中叹息。
“唉，你这小子，关键时刻，总是不肯听洒家的话，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山药正要反驳，忽然感觉一股苦涩、辛辣的味道从食道里反了上来，他暗叫不好，但那味道滑过舌苔，又从喉头落下，直扑胃里……山药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圈，心想这是什么古怪东西，怎么跟吞下了之后跟活的似的，还能在自己的体内自由滑动跳跃？
蓑衣人阴沉地笑了一声，收回葫芦，不再说话。
山药觉得肚子里像开了锅一样，咕噜噜直响。他暗中问三眼真人，自己是不是中了毒。三眼真人却答道：“唉，你小子放心吧。给你塑造的这具身体，没那么容易垮掉。只不过接下来的旅程里，你还是要小心为妙。如果遇上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应对，千万要把身体的控制权让给洒家，由洒家来应付。”
山药心里稍稍一宽，这三眼真人的本事他还是见识过，虽说在魔种们面前稍显弱了些，但应付一般局面，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他问：“你休息得怎么样了？力量有没有恢复一些？”
三眼真人答道：“多少算是恢复了一点儿力量。但速度还是太慢了。要是能把我的身体完全凑齐，或是获得一些天材地宝，恢复的速度应该就会快一些了。”
“唉，咱俩连吃饭赶路都成问题，从哪儿去找天材地宝啊……”山药的脸上露出了焦虑之色。
蓑衣人不紧不慢地掌着舵，由于和山药面对面坐着，因此山药脸上的表情，被其完全看在眼中。但由于脸被遮住了，也看不出其表情的变化，只是眼光闪烁，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小船继续沿着浅水而行。速度不快不慢。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太阳完全落山，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山药问道：“先生，您这船怎么只在浅水中行进？这样还要躲避礁石和暗沙，去深水区不是走得更快些、更安全些吗？”
蓑衣人答道：“我也不是不想去深水区，只不过，如果去了那里，恐怕这艘船连同你我在内，都会遇到危险，甚至会成为水中某些‘东西’的饲料。”
山药一怔：“咦？水中的某些‘东西’？您指的是什么？”
蓑衣人从船内拿起一盏灯，点燃之后将之悬挂在船头，说：“你看，那深水区里有什么？”
河面上轻风徐来，吹得那灯摇摇晃晃，但那灯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虽然摇晃，但却没有熄灭。甚至连灯火都显得颇为稳定，只不过，那灯火投在河面上的光是惨绿色的一片，显得颇为瘆人。
山药借着灯光朝深水区望去，只见水中出现了无数黑漆漆的、涌动着的影子。
那些影子挤挤挨挨，少说也有上百个，它们体积不小，大的体长超过三丈。小的也有一丈来长，它们的身体呈青黑色，虽然庞大，但却十分灵动。所有影子都争先恐后地窜向小船的方向，要不是因为小船所在的位置是在浅水区，恐怕那些家伙早就冲过来了。
山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借着灯光和月色，只能看个大概。
那些东西越来越近，它们不但有庞大的身躯，还有短而粗的颈项，身体被菱形的骨板覆盖着，在三角形的头颅上，眼睛如灯泡一般鼓了出来。由于没有眼睑，它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视着前方的小船，以及小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