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26）
桌子上，杨清风正愣神考虑着涂明川的终身大事，而涂明川却坐在对面一句话也没说。
今天还早，夜市里还没什么人，只有零星散散的几个行人。
“涂明川……”杨清风深吸一口气，“我要出国了。”
“不用了，我爸会送我，你们两个现在不方便见面吧。”
“好，那走的前一天你告诉我，我争取向钟队请个假。”
自从工作以来，涂明川从来没有请过假，可以说干他这一行的，基本就和假期说再见了。
“明川……”
“去几年来着？哪个国家？我记得出国保研应该两年，去了之后好好学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听说国外的大学只要学分够了就可以提前毕业对不对？……”
“我不回来了。”看着涂明川事无巨细地嘱咐着，杨清风心里泛出说不上来的酸楚。
“行，那你冷静冷静，你妈妈车祸的事情我们也觉得蹊跷，如果假期你不想回来就不回来。”
涂明川还在自顾自的唠叨着。
“你要注意安全，国外的治安没有国内好，有些地方还可以合法持枪，所以半夜不要出门知道吗？”
“涂明川，我说我不回来了，我要定居在国外了。”
涂明川抿了抿唇，咽了口唾沫，不上嘴。怔怔的看着杨清风。
“所以，我们结束了，今天我是和你来说再见的。”
涂明川寒着脸色，盯着杨清风的眼睛，随后又调整了一下语气，柔了声，微笑着说的：
“我知道最近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太多了，你先出国散散心，两三年的时间不会太长的，我可以等。你看看我，一天到晚就是查案子，一有空就是想你，所以我肯定没问题的。倒是你，听说国外的帅哥特别多，你要乖一点，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涂明川以为杨清风是对异国恋没有信心，还在拍着胸脯保证，最后的一句还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不过，原…谅…我怕你今天就不会原谅我了。杨清风眯着眼。
“你烦不烦啊，我实话跟你说了，我走了就不回来了！当初和你谈恋爱，就是图一个新鲜。你也不想想，我一个这么大企业的千金，要什么样的男朋友没有，为什么偏偏就是你？现在腻了，看见就烦。咱们两个就此打住，都互相留点体面。可以吗？”杨清风心里一横，激动地说道。
没有什么比满心欢喜，还要亲手掐灭更疼。
涂明川紧紧握住杨清风的手慢慢脱力，最后颓然的松开收回，自嘲地笑出声。
“你当初绞尽脑汁的追我，就是为了新鲜？”
当面质问，杨清风的回答只能是沉默，杨清风盯着涂明川微红的眼睛，眼神中充斥着不甘与决绝。
随后涂明川再次自嘲，笑出声。
“是啊，杨家大小姐要什么没有，怎么可能看上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警察。杨清风，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也再也不用觉得我烦了。”
涂明川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来店里。杨清风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半个小时过去了，夜宵店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在推杯换盏之间，又有谁会在意店内的角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清风看着桌上两份冒着锅气的炒面，化悲愤为力量，边狼吞虎咽边流着泪。
“呜，呜。”杨清风吃得急了，炒面又是干的，噎着了。
突然，杨清风感觉桌子对面多了一个人，还给她递了一杯奶茶。
杨清风噎得实在是难受，也没管是谁，结果奶茶就“吨吨吨”的喝下去，一抬头发现是沈远。
“吃得这么急，噎着了吧？喝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谁说的？”甜丝丝的，但依然堵不住杨清风心里的翻涌的苦涩。
“我老婆。”沈远再提到宋景时，眼神温柔了许多。
“你怎么在这里？”
“吃夜宵，难不成只有你和明川才能来吃。”
“那你是不是……”那岂不是刚才的分手桥段，被沈远看着一干二净？
“嗯，刚才和明川吵架了？看他的样子可气的不轻，你也不怕他再气出什么毛病。”
“他都能正常出任务了，身体早好了！”杨清风抽抽搭搭地从桌边抽出两张纸，一张擦去嘴角的油花，一张则是抹去脸上的泪痕。
“可他偶尔也会有些头疼啊！”沈远也不吓唬小姑娘，涂明川有时特别是那种快要下雨却又不下的阴天，头上总会隐隐作痛。
涂明川平常在家掩饰的很好，杨清风不知道罢了。
“头疼也挺好的。至少那还表示活着。”或许是炒面的干咸，或许是哭渴了，杨清风一连几口奶茶，又干了大半杯。
“什么叫表示活着？” 沈远试探性的问。
“我不会说的，想知道，你自己问我爸去。”杨清风斜了沈远一眼。
杨清风喝着沈远给她买的奶茶，还在向他说谎，说实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混账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两个小情侣之间的感情挺好的呀，怎么说也算是共过患难的了，沈远很是不解。
“你当初和师娘提过分手了吗？”杨清风反过来问。
“提过……”
“那是为什么？”
“保护小景，当时那个案子我有可能回不来了……”沈远反应过来：“你不会也一样？”
“不一样。你那是在身光明处为她照亮黑暗，我是生在黑暗中把他推向光明。我们两个一个是为了光，一个是避开光。”杨清风胡乱的摸了一把脸。“沈警官，后会有期了。”
“等等，你叫我什么？”沈远有些意外，这么多年小姑娘都跟在他屁股后面喊“远叔”，“沈警官”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他。
“再见，沈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