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暴雨
生命是短暂的,而人生却又很长,因为它有一辈子那么长。
在这个世事纷扰的人间,充斥了太多太多。
贫穷,疾病,悲剧,还有,伤害和失去。
有的人是带着父母殷切的期盼而来,也有人注定困于泥潭,被迫续写上一代人的悲剧。
c市,这本是一座普通的城市,却成为困住蓝溪的牢笼,沉载了灰色的回忆。
惊雷炸响,阴沉的天气包裹了这片城市,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或许,暴风雨快要来了。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停在一座高贵的私人别墅前,周围环境优美,典型的富人家的住所。
蓝溪恢复了之前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装束,风情尽显。脸上是娇媚的妆容,点缀着细碎钻石的修身吊带裙展示了她身体近乎完美的曲线,卷曲的黑发垂落下来。
蓝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建筑物。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小姐,先生在书房等你。”
蓝溪视线后移,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正是那天在流年学校门口拦住蓝溪的人。她语气漫不经心:“不愧是他养的狗,真听话。”
明明是极其恶劣的话,黑衣男子却毫无反应。他就那样笔直的站着,眼神里无一丝情绪,就像个冷冰冰的机械,势必要紧盯住蓝溪一步步走进别墅。
奢华的大厅里,复古的灯饰高高挂起,发出冷冽的光,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的瓷砖,高档的家具陈列,名贵的地毯毛茸茸的,踏上去的触感绝对能让人忍不住发出感叹。
大厅里不见佣人的身影,一片诡异的安静。蓝溪穿着高跟鞋,一步步缓缓踏上台阶行至二楼,她在书房门口停下,艰难的敲了敲门。
“进。”这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浑厚。
轻轻推开书房的门,便看到一个身穿舒适家居服的男人坐在书桌前,他戴着金丝眼镜,给人一种儒雅的气质。此时,他目光如炬,蓝溪不自觉身体绷直。
“爸爸,我回来了。怎么家里这么冷清,佣人和妈妈都去哪了?”蓝溪一脸乖巧,即使此时的她风情万种,却在这个男人面前温顺的不像话。
“蓝溪,你可真不听话。趁我不在跑去d市,怎么就学不会长记性呢。”男人不紧不慢的问着,他慢慢直起身,一双大手敲着桌面。
蓝溪站在离书桌不近不远的位置,她扬起笑脸:“爸爸,我只是太想小小了,她的生日我怎么能不去呢?”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这个做舅舅的连侄女的生日也没有好好准备。那么,玩得开心吗?”男人再度开口,他的眼里是审视,目光冷冷地扫着蓝溪娇媚的小脸。
男人是陆翊,也就是陆小小的舅舅。他是陆家的长子,年轻时接替家里在c市的产业,目前是骏凌集团的董事长。
在媒体眼中,陆翊是c市名声在外成功的企业家,多家报纸曾争相采访,只为了可以成为第一个把陆翊写在头版头条的报社。
“天之骄子,英俊潇洒,令众多名媛趋之若鹜”这是媒体对陆翊的评价。
可只有蓝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她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究竟有多可怕。他偏执且暴力,温润如玉的外表只是他的伪装。这副皮囊下,是魔鬼的化身。
蓝溪的手心已经湿润,她强忍着不适:“爸爸,对不起。”她的内心焦灼不安,恐惧渐渐袭来。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
男人的喉咙里是低沉的笑声,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至蓝溪身前。高大的身影笼罩在蓝溪头顶,蓝溪不自觉后退一步。
陆翊的手轻轻挽起蓝溪纤细的手臂:“嗯?很怕我?”他慢条斯理的在女孩光滑的手臂上一寸寸向上移动,掌心是热的,落在蓝溪肩头。
“蓝溪,要听话。跪下!”头顶的声音带着狠意,凌迟着蓝溪。
蓝溪猛得一抖,她咬紧牙齿跪了下去。在陆翊被深色睡衣包裹下的长腿前,蓝溪卑微的屈膝。她声音隐忍:“爸爸,我错了……”
可是,没有等到陆翊的心软。只能感受到冰凉的皮鞭在背上游移,汗水浸湿蓝溪单薄的衣裙,少女的身躯微微颤抖,毫无尊严的趴在地上,她的双眸紧闭,神情惨淡。
陆翊抓着鞭子的手高高举起,一瞬间,痛苦的呼声从少女嘴里传来。那条可怕的鞭子就这么抽了下去,蓝溪被那股钻心的疼痛折磨着,疼得她倒抽一口气,她的手指早已抠进肉里,脸色白得吓人。
一下,两下,三下……
书房里只有鞭子抽打皮肉发出的声音,蓝溪闷哼着,她快要坚持不住了。可谁又知道,这是家常便饭罢了。
陆翊总会将暴力不断发泄在蓝溪身上,事后又宛如慈父一般怜惜。他会挑最好的药给蓝溪治伤,又会在不久之后,再次高举起手施暴,他居高临下,眼神毫无温度,无情的鞭打着蓝溪。
终于,陆翊停下了动作。蓝溪忍不住的呻吟也随之停下,泪水在地板上留下深深地印记,她又挺过来了。只是,背上火辣辣的痛不断侵袭着蓝溪的神志。她的身影摇晃,忽然倒下,陷入了昏睡。
朦胧中,一双手将她轻柔抱起,她得救了吗?可那是暴徒的柔情,令人感到恶心。
陆翊将蓝溪放在床上,他拉下肩头的吊带,触目惊心的伤口覆盖了少女雪白的背,他低下头,竟浅浅吻了上去,缓缓勾起唇:“这样才会乖。”
陆翊的脸上是施暴后的愉悦,他变态的折磨,只为了让蓝溪听话,成为属于他的傀儡娃娃,而不是一个女儿。
暴雨倾盆,大雨“噼噼啪啪”地下着,落在了窗户上。
昏暗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睁开了眼,她发出“嘶”的呜咽,艰难的坐直身体。低下头,可以嗅到药味,蓝溪后背的伤都被处理过了。
她打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她往浴室走去。镜子里,蓝溪的脸毫无血色,雪纺睡裙滑落,雪白的躯体袒露,蓝溪费力的扭头看向镜子里的后背,皮开肉绽,一片红肿。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却突然发狠往下按。
蓝溪的手指陷入了血肉里,她的指甲深深抠进肉里,伤口更加骇人,她却面无表情,直至有血珠滚落。
蓝溪绝望地笑着,她放下手,踏进浴缸里,浴缸渐渐注满水,她蜷缩着,头埋进膝盖,任凭热水包围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
这一夜,有人迷失在黑暗里无声哭泣,有人在欢声笑语里快乐。
有的人,注定得不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