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苜蓿
她在心里，将一些话斟酌一番后，才慢慢开口：“戚爷爷，你这宅子不错，我想下它，不知价钱几何啊？”
老人叹了口气，看了眼前面的院子，“这宅子，我以为会没人买，既然你姑娘想买，那便二百五两如何？”
还真是二百五十两，耗子没骗她。
老人见姜欢面露犹豫，怕她退缩离开，接着又道：“不瞒姑娘，我和老婆子如今只剩下一个孙儿了，我们两个年龄大了，挣不了多少钱。现在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宅子。”
老人看了看身旁的稚儿，“我和我家老婆子便商量了，买了这崽子，回乡下，把孩子抚养长大。”
听到这，姜欢心中就下了决定，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对于他们，她实在说不出对耗子说的话。
“那就二百五十两，戚爷爷，那我们何时去官府过文书？”
老丈见姜欢应下了，心中即欢喜又带着惆怅，“什么时候都行，看姑娘方便吗？”
姜欢点点头，“方便”
“那我们要先去找耗子一趟，他是这房子的中间人，需要他带着我们取关。”
姜欢应了声好。
两人驾着车来到宅舍行，一进门，耗子眼尖，她们俩刚踏进门，一眼就瞧见了两人。
连忙走上前道：“戚老丈，你们是已经商量好了吗？，来过文书的吗？”
姜欢惊佩他料事如神。
老丈拱拱手道：“是啊，来找你便是要去衙门过文书的，就不知你得不得空。”
耗子听老丈的房子卖出去了，笑着道：“有空，有空。我们这就去。”
耗子和姜欢两人扶着老丈来到宅舍署，这宅舍署就在宅舍行的旁边，没几步路，三个人走了一会便到了。
走到里面，看着人不多，宽阔的大厅，就稀稀拉拉的几人。
耗子熟练的叫出一个衙役，说明了来意。
衙役一听，转身从后面的大柜子，细细的翻找出一张地契，又拿出几张文书。
戚老丈接过文书，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衙役。
衙役拿着几个大红章子一盖，又让姜欢按了十几个红手印，头顶乌纱帽的官员瞥着眼睛问，“会写字吗？”
姜欢连忙点点头。
虽说来的时日不长，每天又都忙着卖吃食，可姜欢只要一有空，便会拿着书枝，看着白康安的书，认字，写字。
虽说字写的不是很好看，但起码能辨别出是什么字。
有一次，白康安看见姜欢的字，还嘲弄过一番呢！说是三岁孩童写的都比她强，气的她练了好些时日大字。
姜欢签完字，又盖了几个红章。
衙役拿着一张长长的文书，照着念道：“南行坊二百三十号宅子，前铺后舍，宽十二米，进深二十五米，户主更名为姜欢。”
说完，将文书递给姜欢，“收好了，今后这宅子就是你的了。”
姜欢将文书收好，从怀里将银票掏出，二百五十两，不多不少，递给了戚老丈。
耗子见了银票的面额，有些惊讶，没想到最后竟还是这个价钱。
戚老丈接过银票，仔细的叠好，小心翼翼的将银票塞在怀里。
抬起头看向两人，嘴嗫喏几下，却没说出什么话。
耗子见了，连忙问道：“戚老丈，您还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
姜欢也应和道：“是啊！戚爷爷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能帮上的，我们一定帮。”
老丈见两人这样问，才开口道：“姜姑娘，能不能多留两天时间，让我和我老婆子，把东西收拾好，你再住过来。”
姜欢一口便答应下来了。
况且她现在兜儿可比脸干净，得再挣些钱，将里面修缮一番，把铺子整顿一下，再住进去也不迟。
“戚爷爷，没事，你和戚婆婆慢慢收拾，我不着急。”
戚老丈见姜欢如此通情达理，鼻头不由的一酸，连连道谢。
见事情已办妥，老丈便和两人告辞了。
姜欢转身拿出一两银子，递给耗子，“多谢您忙活，这宅子如今算是了了，这是代谢您的。”
耗子看着姜欢递过来的银子，连连推拒，“不敢不敢，这钱你已付过了，这宅子是姑娘自己说下的，我不敢自说。”
姜欢连补充说：“如今这宅子是空出来了，可是过后还要修缮整理，小女不识得那些泥瓦工匠，不知可否介绍一二。”
“介绍倒是可以，这钱就免了。”耗子将递给他面前的钱，又推回了姜欢面前，“如今买了宅子，又要修缮，想来又是一大笔钱，姑娘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姜欢见他如此说，只好将钱收回来，况且他也说的对，现在姜欢真的是一贫如洗。
“那等我要用之时，再来找您，可好？”
耗子连连点头应下。
见事情他已答应，姜欢朝他回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脚就像踩在棉花似得，软乎乎的轻飘飘的。
走到半路，又想了想，转身折回到东市，买了一个篮子，沿着路边的摊子逛了起来。
姜欢眼尖，一眼便瞧见苜蓿，新鲜的苜蓿苍翠欲滴，叶子上的露水，更是清晰可见。
提着一篮子的苜蓿，又到张屠户那里割了两斤猪肉。
拿着一大筐的食材，慢悠悠的往回走。
姜欢一进门，白婶婶快步走过来，将她手上的东西卸下，不等她喘口气，连忙问道：“怎么弄样了？宅子买了吗？”
姜欢喘着气点头回道：“买下来了。这是文书。”
白婶婶拿过文书，不知该是高兴，还是担忧。
只是问道：“什么时候搬过去？”
姜欢笑着走过去，挽着白婶婶的胳膊，“过些时日吧，我现在身无分文，等找人修缮过，再过去也不迟。”
一听姜欢为买这房子，竟落到这地步，“真不知道是值还是不值。你现在还缺多少钱？”
姜欢连忙回道：“哎呀，没多少，我再摆几天摊，这些就挣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说着，姜欢提着东西进了棚屋，“我去弄东西，婶婶，你忙吧！”
白婶婶看着她的背影，止不住的摇头叹气。
春季是各种野菜繁盛之时，而苜蓿就是其中一种。
将苜蓿淘洗干净，焯水、捞出。将猪肉剁碎，放入姜、葱花、盐、调料腌制，两相混合，搅拌后做成馅。
揉好面团，下剂、擀皮、包上馅捏上饺子，放到平锅中煎，煎至半熟，淋上备好的白面汤，再盖住煎熟，使其中的水变成蒸汽，将其焖熟，等其底部焦黄，离火即成。
姜欢将这个小食摆上摊时。
那些客官一眼就瞧见了，一个个底部泛着焦黄，上皮晶莹剔透，隐隐约约能看到批了的食材。
每个人走近仔细一看，心中暗暗惊奇，又期待它吃到嘴里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