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开
白爷爷知道姜欢离开丽景楼，就无处可去。
就提前喊了白婶婶驾好驴车，来接姜欢回白家，现如今驴车就停在酒楼门前。
赵二妞见姜欢背着包袱离开的背影，眼中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
赵爷爷看见赵二妞站在门前，面色黑沉的走过去，“明日你也回家吧，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回去让你爹和你娘，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说罢，不待回应，赵爷爷就转身回了后厨。
赵二妞错愕的看着离开的爷爷，不明白一向疼爱她的爷爷怎会这样说，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她不能回去，一定不能回去。
姜欢坐上驴车，看着不断远去的丽景楼，心底划过一阵刺痛，眼神越发黯淡。
记得刚到这里，最先相识便是丽景楼的人。
是他们照顾她，收留她，才让她战胜那段惶恐的心。
离开丽景楼，就意味着未知，未来她就只能靠自己闯了。
姜欢定了定心神，转过头不再看，白婶婶看到姜欢先是迷茫，后又转为坚定地眼神，心里很是高兴，挥舞着鞭子，抽打着驴，加速的向前赶去。
丽景楼在城西嘉和坊，而白爷爷家在城东永明坊，沿着往东走的路，经过三个坊市就到了。
一路上驴车出了城西的市街，景色就大不一样了。
在城西开的不是酒楼就是驿馆、米铺……而城东则是平民百姓所住的坊街，比起西市更多了些普通人家的烟火气。
驴车转了个弯，拐进一条胡同，门前种着一棵榆树，绿叶如伞盖，这里就是白家了。
白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间屋子和一间棚屋，棚屋里烧着灶，院子方方正正，还在院子旁打了个小圆井。
白婶婶将驴车赶进院里，拿起姜欢的包裹，跳下车，指着侧边的厢房道：“欢儿，以后你就住这儿。”
姜欢看着眼前的屋子，她知道白爷爷还有一个孙子叫白康安，沉默了一会才道：“那康安住哪儿？”
白婶婶笑道：“他呀，和你白爷爷住一屋，你不用担心他，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就安心的住下来。”
说着，白婶婶将姜欢领进东厢房，里头摆着一张窄床并一个小小的四方桌，偏厢有一个小小的窗，看得出来是特意拿宣纸新糊过的，被褥床套，连带着四方桌上的茶壶杯子都是新的，姜欢很是感激白爷爷和白婶婶的收留。
是他们在自己落魄时，为自己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和一顿暖烘的热饭。
若没有他们，姜欢都不知道在这异世该何去何从，虽说离开丽景楼的时候，胡掌柜将那五两银子给了自己，可怀揣着几两银子，在这异世独自过活，甚是孤独和凄凉。
白婶婶又领着姜欢在院子里逛一逛，随后走到棚屋里，给姜欢炒了个小青菜，炖了只鸡，又烧了一锅柿子蛋花汤。
一荤一素一汤。
白婶婶看着姜欢迟迟不动筷，以为是准备等白爷爷和康安，直接伸出筷子，夹一块鸡肉放在姜欢的碗里：“不用等他们两个回来，咱们现在吃，我在灶上给他们留饭了。”
姜欢听到后点点头，两人吃到一半时，白康安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坐在自家母亲对面，想到母亲之前的嘱咐，想必这位应该就是姜欢吧。
姜欢看着走进来的少年，穿着一身素色长袍，白净的脸上挂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很是咳咳，姜欢赶紧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白婶婶看到自家儿子回来，一脸喜色的起身，接过康安手中的书袋：“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马上要乡试了吗？怎么没留在学堂温书？”
康安回道：“夫子说过犹不及，让我回来休息一天。”说着，朝姜欢看了一眼。
白婶婶连忙说道：“康安，这位是你爷爷在丽景楼收的徒弟，叫姜欢，之前和你说过的。”
转头又看向姜欢：“欢儿，这个就是比你大一岁的康安，你若不嫌弃的话，就叫一声哥哥吧。”
还没等姜欢回答，白康安就朝姜欢拱手行礼道：“姜欢妹妹。”
姜欢亦垂手行礼道：“康安哥哥好。”
白婶婶看着两人，笑着说：“好了，好了，行完礼都赶紧坐下来吃饭吧。”说完二人。
白婶婶转头去了棚屋，等到两人坐好，她又端出来两盘菜，放在桌上，招呼二人动筷吃饭。
康安看了一眼姜欢，拘谨的拿起筷子，而姜欢却没注意到白康安的动作，一心只想着吃饭。
等到金乌西垂，姜欢才挺着滚圆的肚皮走进棚屋。
白婶婶一看到她进来，连忙摆手道：“出去，出去，你进来干什么，让康安带你出去转转，别往我这里凑。”嘴上说着赶姜欢出去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是遮也遮不住。
姜欢摸着鼻子被赶了出来，看了一眼正坐在窗边温书的白康安，没有打搅他，自己直接出门去了。
傍晚的街道比起白天的热闹更胜几分，虽说城北大多为居住区，可临近街道的房子，不是开了酒坊、茶寮、就是米铺、肉铺。
现在这些铺子的门前，都亮起了灯笼，来来往往的有儒雅俊俏的公子、含羞带怯的女郎、嬉笑玩闹的小童、叫卖的小贩和精明利落的妇人这一切的一切让姜欢感到新奇。
她穿梭在人群之中，看看这，摸摸那，心中却不断地思量。
她现在住在白爷爷家，不过是权宜之计，自己总归是要找一个营生的，而她也就只会这一个手艺，那就是做饭。
姜欢走到一个摊贩前，询问道：“小哥，你这饼子几文钱一个。”
小贩道：“四文一个。”
“给我来一个。”顺手将钱放在摊子上。
小贩一听，连忙从炉子里拿出一个刚烤好的的饼，递给姜欢：“姑娘，您拿好咯，有点烫。”
姜欢接过烤饼，烫的手发颤，赶紧咬一口，外皮酥脆，内瓤软和，还不错。
姜欢第一次在这里买东西，也不知道这里的物价怎样，只好一边逛、一边问、一边买、一边吃。
一路下来，姜欢对自己要做什么，怎么做，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
于是就挺着饱胀的肚子，装着满脑子的计划，慢悠悠的往回走。
路过一个书摊，人影寥寥。
姜欢略过去时，摊主低低的声音响起：“小娘子，看一看吧，都是一些孤本，奇书。”
姜欢听到他的话，觉得好笑，便停下来，走到摊位前，看了几下，却没看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