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杀鸡宰鸭且为乐
“妈！，你扒点苞米粒子呗。”赵红梅走进屋来，端着一个盆，里面放了两穗包米，开口都已经是弄好的了。
“正好！我跟我王奶一块整。”张寐说着脱下了外套，拿起了一个相对来说大一点的苞米棒子，开始搓了起来。
这样的活，小时候张寐可是没少干。打大嗑，也就是打葵花籽，还有搓苞米粒都是张寐这一代小孩子都熟悉的工作流程。
看着电视，搓着苞米，点着十几瓦的昏黄灯泡，很多个童年的的夜晚张寐都是如是度过的。
只不过如今不同往日，小时候的张寐，手小力量弱，还需要借助螺丝刀子才能轻松地将苞米粒全部搓下来。
至于搓下来的苞米粒要干什么，当然不是喂鸡就是喂猪了。
张寐率先搓完了自己的那根苞米棒子，然后拿着炕上的相机，给正在搓苞米的老王太太拍了几个特写镜头。
“王奶，那你看事的那个本事，是谁带你学的啊？”张寐试探着问道。
“这话说来就长了，那时候我刚怀上小伟，身子不舒服的很，也让镇上小大夫给瞧了，可咋就不好，后来有人就出注意了，说家里人是个会跳神的，能看事，能平事。给我看好了之后，我就跟着他。这一晃都多少年了，我都快忘了。”老王太太满是褶皱的手掌接触在坚硬苞米棒子上，过了好一会才能将十几粒苞米搓下来。
老人怀旧是的抬头看着窗外，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止。也许是很多年都没有人问过老人家这么多问题了，如今这么一问倒是勾起了不少她的追思。
然后张寐终于问出了那个他之前就想问出来的问题。
“王奶，你本名叫啥啊？就姓王吗？”张寐轻轻地问道。
老人家先是一愣，然后脸颊好似有些颤抖，但很快又平复了下去，然后又轻飘飘的声音说道：“我呀，原来叫许桂芳。这都多少年没人叫我这个名字啦。你要都不问，我自己都要忘了。”
张寐听着老太太缥缈的声音，他突然间有些许心酸，这个为了别人活了一辈子的老妇人，到老了最后连自己都几乎要被遗忘了，这是何其的悲凉。
“王奶，那你有后悔过来东北吗？”张寐又继续深入问道。
随着今天这一上午的交流，张寐也发现老年人其实老年人不只是会问东问西的，他们也是有表达欲的。
自己的当年，自己的曾经。即便是在被人冷落惯了，无人在意的时代，每个人也都有着一份作为人而活的欲望。
只不过这份欲望在朴素又艰苦的生活之中逐渐别磨平了棱角，被藏进了心底深处。
张寐又和老人家聊了许多，老太太也是逐渐敞开了心扉。从二十几岁刚到东北，又转而到农场、大队的生活变迁，甚至还说了些张寐爷爷张文学在农场赶大车时的趣事。
再到这几年，生活好了、日子变了，以前都要蹭关系才能到人家看到的电视，现在随便就能看，就更别说你们手中的那些智能手机了。
张寐和老太太聊了有一阵，赵红梅进屋了。然后将两人搓好的苞米端了出去。
“张寐吃小鸡吗？大娘给你炖个小鸡吃啊！”赵红梅端着盆，微笑着说道。
“不用，大娘。咱就随便吃点就行。不用整这么隆重。”张寐看着赵红梅连忙摆手道。
“没事，反正过年也得杀鸡，这没啥事今天就准备预备出来了。你妈没杀呢啊？”赵红梅对着张寐问道。
“也就这两天了，今年我老叔家出去打工，就不用预备那么多了。也就不着急了。”张寐回答道。
最后张寐实在拗不过赵红梅，就只能顺着来了。然后留下一个相机拍着老太太，另一个张寐自己就拿着去跟拍赵红梅抓鸡、杀鸡了。
东北地大物博，每家每户的占地面积都不小，家里也自然都养了许多鸡鸭猪鹅。每年的的十一月末十二月份初就是东北杀猪的最佳季节。
如今已经一月多了，也就没人在操劳猪的事情了。相反，这一段时间，鸡鸭鹅就逐渐成了主要攻略对象。
如今生活好了，城里和农村倒是相反了起来，城里的年夜饭都是几个菜，而且更多以清淡健康为主。但农村的却都是十好几个菜，而且还多以大鱼大肉为主。
所以大多数的农村家庭会在过年之前的一段时间就开始备菜，杀鸡宰羊置办起来。
当然，如此也是因为东北农村的冬天有着先天优势。广阔天地就是制冷冰箱，完全不怕没有地方存放。同样，做好的食物也是如此，虽然完全没有了食物浪费。但是天天吃剩菜也确实很难受。
而这也正是如今东北过年的一个特点。
出了屋门，赵红梅就直奔鸡窝里去抓了一只老母鸡出来。现在的东北鸡窝也都是砖房的了，安全性大大提升了，没有早年间的那些麻烦。
“现在日子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以前是那土房的鸡窝，那黄皮子一扒洞就进去了，晚上听着鸡叫唤，那人就得拿着铁锹进鸡窝。”赵红梅打开鸡窝门笑着说道。
门刚打开，一股刺鼻的鸡屎味就直接扑面而来，刺骨的很疯混着粪便味一股脑都呛进了张寐的鼻腔里，他不由得咳咳咳地咳了几声。
看来真是缺乏锻炼久了，小时候的张寐在鸡窝掏鸡蛋鸡蛋那也是一把好手，只不过也是没少被大公鸡给钳罢了。
当然张寐小时候最害怕的还是自己的那只大白鹅，小时候家里没有固定的茅房，所以只要没有人那就遍地是茅楼，但家里的那只大白鹅却是本领通天，哪里都有他的身影。张寐上大号的时候，没少被他追着屁股在后头撵。
“现在是不一样了，别说圈鸡窝了，这小鸡你就是散养也没几个人回来偷的。”赵红梅也有些忆苦思甜地说着。方才张寐与老太太的谈话，她也听了，话茬也是给勾起来了。
“那是呗！现在也就是道上车多，要不你看着家家谁还关自家大门。我还记得我小时候，那时候大道上要是有收鸡鸭鹅毛的，那都得立刻出去看看自己鸡鸭鹅的安全。大娘你说是不是。”张寐也是怀念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