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过是依葫芦画瓢
第二天的清晨。
朱元璋连早朝都没上，换上便装就赶往了国子监。
朱元璋已经被陆柯的问题弄得面黄肌瘦，再也等不及了！
一路马不停蹄的到了陆柯的家。
到了这里，朱元璋远远就看到了一道白衣身影，盘腿而坐。
不是别人，正是陆柯！
“他在干嘛？”朱元璋疑惑的问。
一旁的侍卫连忙说道：“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观察，陆博士每天早上都会起得很早，一般天还没亮，他就已经起床了。”
“陆博士盘膝而坐，像是在修炼一门道家的功法，也不知道是哪一种。”
朱元璋吓了一跳。
没想到陆柯还知道一些道家的事情。
真是博学多才啊！
心里对陆柯更加佩服了，毕竟一个人的精力就那么多，哪有什么面面俱到的。
“陛下，需要我们去喊醒陆博士吗？”锦衣卫的工作人员问道。
朱元璋挥手道：“不必。”
“是。”
说来也怪，来之前，朱元璋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来到此处，却是神清气爽，心境平和。
一点也不着急了。
而是静静的看着陆柯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默默退到一边，静静等待。
另一处方向，陆柯盘膝而坐，吞吐着一缕缕紫气，使得陆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虽是被禁锢，无法动弹。
可是，却觉得他像是在飞，陆柯随时都会飞走一样，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难不成，陆先生真的是神仙下凡，救了我们大明？”朱元璋一脸的疑惑。
这简直就是陆柯练功的样子。
如同仙人一般！
可以说，就算陆柯现在告诉朱元璋自己是神仙，估计朱元璋都要信了！
过了好一会儿。
陆柯站了起来。
对于陆柯来说，每天的修炼才是最重要的，他自然也注意到了。
自从造反之后，陆柯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陆柯施展出了斗战真经，每一次移动，都会让他气血翻涌，招式更加的娴熟，肉身也变得更加的强悍。
不过，有锦衣卫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陆柯施展的只是《斗战真经》，而不是他那超人一等的速度和力量。
但也仅此而已，就连锦衣卫的人也是大吃一惊！
在场的锦衣卫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能跟在朱元璋身边的，哪个不是自幼习武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看出陆柯招式厉害的原因。
朱元璋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可是洪武大帝啊！
所以，他们也看得出来，陆柯的不凡。
“毛骓，你打得过陆先生吗？”将两人进行比较。
“若是赤手空拳，或是全副武装，我怕是打不过陆先生！”
“如果陆先生赤手空拳，我有武器在手，胜负应该在五成左右。”
“不过，如果我能带上两三个锦衣卫的人，再不济，也能轻松拿下他们！”
朱元璋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身为一国之君，他的想法自然不同，像陆柯这样有通天彻地之能的高手，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就更好控制了。
但如果再加上超凡的力量，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
这世上，还有谁能挡得住他？
幸运的是。
陆柯虽然会点武功，但毕竟不是什么身强力壮的将军，两三个锦衣卫就能将他拿下，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锦衣卫的人，则是另有想法，他们习武多年。
而且，身在军队之中，他们最崇拜的，就是强者！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将陆柯放在眼里，只是看在朱元璋的面子上。
相比之下，锦衣卫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只会用嘴巴说话的人，那样的话，他们的武功岂不是形同虚设？
可是今天，他亲眼看到了陆柯练功。
他发现，这陆柯招式，实在是太精妙了！
如果他的武功再进一分，别说两三个锦衣卫，就算是十几个锦衣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力降十会。
可惜……
殊不知，陆柯展现出来的实力，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锦衣卫的人全都看走眼了！
他们震惊于陆柯是一条潜龙，却不知道陆柯早已经是一条真正的巨龙了！
半晌后。
陆柯终于停了下来，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有空去看朱元璋了。
虽然在陆柯看来，自己这个唯一的学生，还是没有自己的修炼重要，但是他却是排名第二的存在！
这是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可以带领大明走向星空！
只要陆柯能够不断的吸收自己的知识，接受自己的想法，那么他就能够间接的影响朝廷，甚至是朱元璋这样的大帝，也会受到自己的影响。
到时候，只要大明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行了，国家的气运也会水涨船高。
陆柯故作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了？”
陆柯的演技很好，朱元璋拱了拱手，姿态放的极低。
执弟子躬身道：“陆先生，那一日听陆先生讲经，弟子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土地兼并，是历代王朝灭亡的根源！”
“可是我回去之后，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朱元璋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集合了这么多皇子和文武百官的力量，也无法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
这就更说明了，土地兼并是一个多么困难的问题！
朱元璋怎能不着急？
不过陆柯看着朱元璋那张苦涩的脸，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
陆柯笑道：“老儿，你又不是皇上，整天惦记着大明的覆灭？”
“就算是灭亡，也要再过两百年。”
“继续弹琴跳舞就是了，何必劳累成这样？”
“这才几天不见，你都瘦成这样了。”
陆柯对自己这个合格的工具人，还是很在意的。
听了陆柯的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朱元璋一听，脸都绿了，心想你可能不知道，开国之主就是我！
整个大明朝，都是我老朱一己之力建立起来的！
这让我怎么放心？！
可是，这话他又不能对着陆柯直说，只能岔开话题道：“俗话说的好，吃君之禄，担君之忧。我身为大明之臣，不能不管。”
“先生，您能不能给我指一条生路？”
陆柯笑道：“当然有办法救大明朝。”
“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复。”
他是来教学生的，批改作业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他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么他以后很可能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是!”
虽然心里痒痒的，但是陆柯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
朱元璋将大臣们的建议都告诉了陆柯，这才是真正的明君之道。
陆柯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朱元璋也不生气，反正他也没想到这一点：“怎么了？”
陆柯的动作很快。
直接道：“你这想法，就像是一个普通百姓，总以为这一年是个好年景，下一年就是个丰收年，然后下一年又是一个丰收年一样可笑！”
“你也太天真了吧！”
“在学我的理论之前，你必须先有一个想法。”
朱元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
“天灾，都是凡人的必经之路！”
“任何事情，都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哪一位不是雄才大略之辈？”
“但他们的下一代，会不会也是这样？事实上，后世很可能出现昏君！这是一种客观的规律！不可动摇！”
“不得不说，大明的下一代皇帝，很有可能是个昏君！”
“大明朝，怕是要出一个奸相了！”
“不要否认！”
一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朱元璋的心头，将他所有的幻想都给打碎了！
先前听着大臣们的建议，他也很生气。
他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或许大明是天选，天命所归，每一任皇帝都是英明神武。
他的心，就像那些大臣们一样，麻痹了自己！
还是心存侥幸。
但现在，听了陆柯的话，朱元璋才知道自己错了！
朱元璋感激道：“多谢，是我误会了。”
如果没有陆柯，他可能还沉浸在大臣们编织的梦境之中，永远都不会发现自己已经错误了。
“举手之劳而已。”
陆柯摆了摆手，说道：“你是我的学生，如果我不提醒你，又有谁来提醒你？”
这让朱元璋更加感动了。
不过事关重大，朱元璋还是连忙问道：“请问先生，既然以明君的名义，镇压土地兼并已经行不通了。”
“那有什么办法吗？”
现在朱元璋是真的把希望，寄托在陆柯身上了！
然而，陆柯却是淡淡的开口：“这件事情，你不用着急。”
“大明国破家亡，这还不是全部……”
！！！
朱元璋彻底傻眼了，难道大明真的有那么多问题不成？
朱元璋不由得有些悲观起来，照这样下去，大明恐怕连百年都撑不住了！
然而，朱元璋错了。
与其他朝代相比，大明的统治基础是文官集团，而文官势力相对弱小，又有锦衣卫、东厂、西厂的存在。
皇权至高无上！
在历代王朝之中，寿命都很长，长的有两百七十多岁了。
就拿汉朝和周朝来说，也就是西汉，东汉，西周，东周而已。
可是，为什么陆柯在知道大明王朝即将灭亡的时候，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当然不是危言耸听，这就是木桶原理。
决定木桶容量的，只有一块最短的木板！
陆柯的目标是建立一个长盛不衰的大明王朝，如果他只关心土地的兼并，那他就算是存在三百年，也会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毁于一旦。
虽然现在的大明，就像是一个千疮百孔，随时都会漏水的破船，一艘即将被时代抛弃的船。
可陆柯却想靠自己的力量，让大明变成一艘巨大的钢铁战舰！
这不单单是为大明考虑，而是为整个华夏考虑。
既然老天爷给了他穿越的机会，让他有机会改变大明，那他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孙后代，被炮弹砸在脑袋上。
而且，中原的气运，也不能被北方的鞑子给抢走了！
“陆先生，大明到底有多大的危机？”朱元璋吓得不轻，连忙问道。
却不想，陆柯指着天边刚刚升起的那一抹红色的光。
“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
“若是只在这里讲道，未免有些无聊。”
朱元璋差点没哭出来，他今天来就是想问问陆柯，怎么解决土地兼并的事情。
陆柯没有着急回答，那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多说。
可现在，他却把大明的事情说了出来。
现在这是一边散步一边说吗？
朱元璋发誓，他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陆柯才是主导者。
他博学多才，真了不起！
朱元璋没办法，只好带着两个侍卫跟着陆柯出了国子监。
幸运的是。
而陆柯也不负众望，在朱元璋的面前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
也不废话，直接将朱元璋最在意的事情说了出来。
“要说大明的其他弊端，还得从大明的纸币说起。”
其实，朱元璋也听过不少大臣的抱怨。
说宝钞到了他的手里，就不能用了。
可大明朝的银子太少了，光从矿洞里开采出来的那点银子，根本不够大明做生意的。
“陆先生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大明物产虽丰，唯独银……”
朱元璋刚要开口，就听到一声大喝。
大明没有足够的银子，他自然是知道的。
不只是大明缺银子，大宋也缺银子。
但大宋的宝钞，又是如何顺利发行的？
明朝的纸币会不会变成废纸？
陆柯缓缓解释道：“大明发行宝钞，并不是坏事，而是大明发行宝钞的方式有问题！”
“你应该知道大明宝钞的流通方式吧？”
陆柯自言自语道：“这都是皇上的旨意，不使用大明宝钞者，杀无赦！”
“还不是仗着皇权？这一切，都是大明的功劳！”
朱元璋听得一头雾水。
“怎么了？宝钞可是有大明的信誉做保证的，也不知道那些刁民到底在担心什么。”
对他来说，这张宝钞就是老朱家的象征，他怎么可能不承认？
却被陆柯嘲讽了几句：
“百姓们才不会管谁当皇帝，也不会管什么改朝换代。”
“他们在乎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活下去！”
“而且，大明发行的宝钞，又不能直接换成白银，他们当然担心，朝廷会不会临时变卦？”
然后。
陆柯解释道：“可以说，大明人只看到了宝钞的优势，却没能学到大宋的精华。”
“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要知道，在大宋时期，每发行一张百两银票，其中就有二十一两。”
“不知道大明宝钞还有这种功能？”
二十一两银子，放在现代，那就是储蓄存款。
这样，就能防止有人抢着兑换。
这自然让百姓们信心大增，因为银票随时可以兑换成真金白银！
至于大明宝钞，又是怎么回事？
那岂不是成了废纸？
百姓们当然不喜欢。
从国子监出来，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大明经过十年的努力，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元气。
应天府的街道上，热闹非凡。
朱元璋指着路边的小贩道：“如今大明盛世，大明的宝钞功不可没，怎会是祸患？”
其实大明宝钞，还真不是白用的。
朱元璋虽然打败了元朝，但也带走了大量的金银。
所以，大明的金银铜钱，都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短缺状态！
再加上古代华夏出产的白银并不多，所以大明市上流通的钱币也比较稀少。
所以朱元璋就想出了一种办法，叫做《大明宝钞》，被他称为“神器”。
陆柯走在大街上，欣赏着这座古老的城市，一脸的轻松。
同时，他还给朱元璋解释了一下，说大明宝钞虽然能在短期内，促进经济发展，但坏处更大。
“后患无穷。”
越说陆柯就越头疼，怎么跟对方解释通货膨胀、货币贬值、准备金的区别？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大明宝钞，不能和银子直接挂钩，不能互相兑换。
哪怕是20世纪最为强势的美元，也是先用布雷顿森林体系，将其与黄金联系在一起。
后来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白头鹰国更是直接发动海湾战争，大肆掠夺石油资源，将美元与石油绑在了一起，让美元与石油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
甚至还利用海湾战争，破坏了樱花国的经济，让日元贬值，让美元在世界上的地位更加稳固。
这是朱元璋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将大明在金融上的话语权给击碎了，可是陆柯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古人解释金融的事情！
从文、工、商三个方面来说，商是最弱的。
古人对此并不看重。
正当陆柯冥思苦想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让开!”
“让开!”
“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滚开！”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家丁服的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驱赶着人群。
当然，陆柯，朱元璋都受到了牵连。
朱元璋身边的锦衣卫做了个拔剑的手势，目光飘向朱元璋，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只要他一点头，那人就会血溅当场！
朱元璋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说完，她就带着陆柯退到了一边。
只见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这是哪位大臣的手笔？”朱元璋哈哈一笑，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但他的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杀机。
陆柯摇摇头，他只是个国子监的博士，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里毕竟是繁华的城市，他的身边，站满了人。
这话被人听到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算哪门子的大臣？”
“都是托了他父亲的福……”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朝中大臣，地位也没有他高啊……”
“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朱元璋一听，更加好奇了。
这么大的排场，怎么可能不是朝中重臣？
“这位兄台，可否告知，方才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朱元璋也不摆架子。
想当年，他也是走南闯北之辈，自然不会在意自己的面子。
那人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不住说了出来：“那人是当朝宰相胡惟庸之子胡安义！”
“你倒是说说看，他的背景够不够大？”
“听说宰相大人，深得陛下的器重……”
朱元璋礼貌性的道了声谢，看向胡安义离开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
不过是宰相之子罢了，连爵位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朱元璋大怒，他对胡惟庸早就不爽了，现在见胡惟庸之子，还敢如此嚣张。
一股怒意，在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恨不能立刻杀了胡惟庸父子！
据他手下锦衣卫的密报，胡惟庸父子骄纵已久。
但现在，他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方的狂妄！
而且根据锦衣卫的调查，胡惟庸自从升到了左相，成为了百官之首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膨胀了。
变心了……
朱元璋自然不会放过他。
可是……
时机未到。
现在不过是洪武十一年，胡惟庸上位也不过一两年，若是胡惟庸被推出去斩首，那就太可惜了。
这让文武百官情何以堪？
会不会觉得朱元璋心胸狭隘？
这对朝廷的风气，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再说了，大明建国才十几年，胡惟庸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能力还是很强的，朱元璋还指望着他来管理大明呢。
因此，朱元璋暂时还没有杀死胡惟庸的理由。
他需要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