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探

    而后，汪泉冥思苦想良久，依旧是百般不解：

    “只是不知他们因为何故，最近把客栈盯得这样紧？”

    烈风眼见他如此状况，心知此地诸事不同寻常，一时间心里颇不平静，对着汪泉摆了摆手：

    “无妨，待我今夜里前去拜访柳别驾，其中缘故或许可知一二。尔等近日事事皆不可疏忽，不可妄动。”

    汪泉领命去了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西陵烨带了红鸾花颜去了另一处客栈，安置好行囊稍事歇息，只等烈风回来再确定下一步该当如何行止。

    亥时，保宁府柳毅芝别驾府院内，点点灯火一盏接着一盏渐渐灭了。

    别驾书房，一个四十有余的中年男人正端坐案前，但见此人剑眉飞扬、高鼻阔口，一双虎目凛凛生威。

    他正是去年刚刚就任的保宁府别驾柳毅芝。

    柳毅芝，京兆府京兆郡咸阳县人。祖辈务农，其祖父柳无极年少时力大无穷，从军后屡立奇功，得皇上看重，任剑南西川兵马经略使。

    说起这柳毅芝，不单是祖荫庇护的缘由而入仕，自身比起祖父更是不让分毫。

    当初在三王叛乱时亦是立下奇功，以一人之力生擒二反王，彻底粉碎了三王夺位的阴谋算计。

    但此人生来性格寡淡，不若其他人长袖善舞，虽说尽管当今圣上对他着实青眼有加，也耐不住群臣对他多番排挤打压。是以，宣武帝只得暂时调他前去保宁府充任别驾一职，以图来日有机会给予他通达。

    柳毅芝那里一手拿了笔在案上的一张草图上涂涂写写，另一手中紧紧攥着一本薄一个薄的小册子，时不时在册子的名单上标注些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的标记。

    在他看着的那一页纸张上，俨然排列了十几个密集的姓名，其间赫然有一排排朱笔圈出的名字：

    汪炜、周端仪、梁西辟、孔镇雄、董辰清、蒙延赫、刘春、张岩。

    正在他看得入神之际，忽听门外有人说道：

    “大人，小的裘柏求见！”

    柳毅芝闻言急忙放下手里的名册，浑厚的声音微扬扬起：

    “快快进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进得房门正欲跪地，却是被柳毅立时芝阻止：

    “阿柏，无需多礼。且说说现下外面情势如何？”

    那被唤作阿柏的男子道：

    “启禀大人，小的属下对那福来客栈做了详查，然而并无多大收获，只知道是由一部分江湖势力组织而成，莫说首领身份，即便是那掌柜的身份也是一时无从得知。”

    说到这里，裘柏面有惭色：

    “不过，他们平日所做之事皆为豪侠行止。依小人看来，他们并非这保宁府当地山中贼匪。虽说是兄弟们抓了他们几个人，然则并无一人有任何口供，言谈中看得出尽是些不畏死的江湖好汉。就连我那结义兄弟蒙延赫和他的副手刘春张岩，也是已对这些人心存了敬意。”

    看着柳毅芝点了点头，裘柏继续说了下去：

    “至于汪刺史家中的那些女子，小人怀疑极大可能便是辖区内附近州县里无故走失的那些女子。只是不知汪刺史掳了那些女子来是作甚？”

    柳毅芝越听脸色越白：

    “此事万万不可透露出去，需你我暗中调查，我总是疑心这刺史汪炜暗中与锦屏山中的那贼匪盘山虎有所勾连，似乎二人之间有很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还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说着，叹了口气：

    “近日我忧心之处也是在此，我这里已然没了兵权，若是他们当真有不轨之心，且不说你我，单说这里的百姓又该当如何是好？若是得知他们图谋为何，也好早些想方设法破了他们的诡计。”

    这时候，裘柏忽然问道：

    “那福来客栈的人，能不能为我所用？”

    柳毅芝闻言当即挥手打断道：

    “此举万万不可，时至今日我们都不晓得他们到底是何种样人。其身份背景一概不知，若是那山中贼匪一伙的，岂不是我们自己把脖子送去他刀口之下？”

    听得此话，裘柏也一时之间深深陷入沉默。

    两个人在此详谈多时，压根没料到就在他们头顶的屋脊之上，三个黑衣人正在相视而笑。

    倏地，一条身影翻身而下，这动静随即便惊动了院子四周的护卫，一个个向着这边急忙冲了过来：

    “抓贼，有刺客，保护大人！”

    当护卫死死围住那人的时候，大伙儿这才看到他居然戴着一副精钢制成的面罩。

    倏地，又是两道身影不偏不倚落在这人左右。

    只听左边那人面向书房一声轻喝：

    “保宁府别驾柳毅芝，还不速速前来迎驾。”

    正在急忙走向门外的柳毅芝听到这话心里登时一紧：

    迎驾？但不知这来者何人！

    待他借着护卫们手中的火把看清了那人手持着一块令牌，只惊得浑身一个机灵，连忙吩咐左右：

    “尔等退下，今日之事万万不可向外泄露出一个字来！”

    待众人退散，这才连忙跪地拜伏下去：

    “微臣柳毅芝拜见睿亲王！迎驾来迟，还请小王爷降罪。”

    西陵烨看着面前这个父皇和皇叔都甚为看重的臣子，一时间难免心里感慨良多。

    “柳将军，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西陵烨紧忙伸出双手稳稳扶起柳毅芝，看到面前这个汉子眼中竟是泛起丝丝潮润来，不禁不由之间，心里也是腾起一丝酸楚来。

    几人进了房，西陵烨问道：

    “方才我三人在屋脊之上听到柳将军说起福来客栈，不知是因为何故？可是那客栈掌柜伙计一干人等竟然会做出一些不法之事？”

    听到西陵烨问起这个，柳毅芝不禁皱了眉头：

    “禀告小王爷，微臣自去年上任，便时常便装出去出处查房民情，得知这锦屏山中有两股贼匪时常扰民，一个是锦屏山中卫家坪的贼匪头目梁西辟，人称盘山虎的。另一处便是那状元山中朱家垭的贼匪头目言僻迁，人称开云豹。据百姓说，此二贼盘踞保宁府已有多年，官兵屡次清缴都被二人逃脱，每每过后不久便又重新聚拢了来继续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