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口供

    随后，一条手臂突地被扔到厨房门口，透过半掩的门帘，那手臂上赫然挂着小儿子的衣袖。

    只见衣袖里的手臂沾满了血水，整片衣袖也已被血水浸透。

    女人见状两腿一软，一时间竟是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我说，我全都说。”

    那个矮壮的店家此时早已是汗如雨下，一叠声道：

    “小人名叫钱来来，这个是小人的妹子钱多多。我二人本是锦屏山卫坪寨中一伙专门剪径的劫匪，当家的名叫梁西辟， 道上兄弟都叫他盘山虎。”

    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瞄了一眼西陵烨和红鸾，见二人毫无反应，只得低下头去继续道：

    “就在前年，当家的找到我兄妹二人，要我们来这里做了这下药坑人的营生，专门负责截杀往来的肥羊，掳获貌美的年轻女子。抓了肥羊，往往是带去山寨里兄弟分了钱财，然后当肉票索取赎金，不管有没有收到赎金，最后一步就是杀人害命。至于那些美貌女子，据说是由则是当家的亲自带往官府，送给知府大人，也就是这如今的保宁府知府黎怀钟。”

    西陵烨沐红鸾二人听到这里心里皆是一沉，对望了一眼，两人心里暗自猜测：

    这话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如果说是真的，保宁府到底是上上下下沆瀣一气，还是个别官员如此作为？此事又是否与湖州县有所牵连？倘若没有关联还好，如果当真有所牵连的话，这些人的背后究竟又是谁在织了这一层层大网？除此地外，会不会还有其他地方也会同样牵涉其中？

    太可怕了，这样想来，两个人不禁感到后背一阵寒凉。

    查，必须严查！

    西陵烨心里已是下了决定。

    只听得红鸾一声脆喊：

    “烈心，出来吧！”

    烈心手里依旧拖着那两个小儿应声而出。

    再看时，那两个孩儿只是晕厥，浑身上下毫发无伤，只是那小儿手臂上没了一段衣袖，整条手臂裸露在外。

    红鸾见那烈心出来，一时间眉开眼舒，赞叹道：

    “烈心，好手段。你丢出来的那大半截小儿臂膀是如何做出来的？”

    烈心挠挠头讪笑道：

    “剥去了这孩儿衣袖，裹了他们去好了皮泡在水里的两节莲藕，在他后厨里用桶里的血水染了，便成了那般模样。”

    红鸾笑容满面，眼中满是星光点点：

    “可真是像，连我都差点被你蒙骗到了。”

    这里事毕，两人又带了人去了那呼秀才的宅子里。

    果然，就在宅子后院靠近苗圃的地下，挖出大小四具尸骨。

    乡民们这才知晓，这哪里是那男女二贼口里说的：

    呼秀才妻子娘家遭逢变故，他急忙忙卖了宅子不打招呼就一同跟随去了妻子老家。

    分明是这两个贼公贼婆杀人害命！

    两个贼子交给当地里长与村民，西陵烨一行人坐上马车，又行进了大半日后方才进了城去。

    -

    保宁府福来客栈门前。

    依旧是碗口粗的旗杆，依旧是黑底红字的旌旗。

    烈风站在门外往里一看，掌柜的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一张面孔清瘦淡然。

    只见他一只手拿了账本，另一只正在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珠子。

    拨算盘的那只手上下翻飞，脆生生的声音随之起起落落，声声入耳。

    他的旁边，一束嫩黄的迎春花开得正艳，好像时时散发着淡淡幽香。

    烈风回头给身后马车上那个驾车的汉子随意丢了个眼色，那汉子好似看也不看这边一眼，驾着马车继续向前走去。

    烈风才一进得门来，便见墙角处有三个汉子瞬时看了过来，当下也不理会，问道：

    “掌柜的，可有上好的房间？”

    说着，竟是一屁股坐在那柜台之上，眼中含笑看着掌柜，整个人看起来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随后，烈风弯曲了食指中指，并了拇指一起，在桌案上“笃、笃笃。”

    烈风坐在柜台上也是极不老实，不停扭动着身子，一脸痞笑依然如故，手指随意扣响三声。

    如此反复两次。

    掌柜的见了，低垂的眼眸中精光一闪，连忙抬起头来应到：

    “客官，还有上房，只是价格稍稍贵了些。”

    烈风大大咧咧丢下一锭银子，痞笑道：

    “小爷有的是钱，无所谓贵贱，只需舒适便好！”

    掌柜的见了银子，目光瞥过一眼墙角那几人，高喊一声：

    “汪泉，赶紧的，招呼贵客！”

    “好嘞~客官您请随我来！”

    人随声到，紧接着这声喊，跑过来个二十出头，看上去白净机灵的小伙计。

    小伙计好像也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一锭银子，原本就喜咪咪的脸色显得更加喜笑颜开，不断地谄媚着，殷勤在前引路。

    墙角一人见状正欲起身，却被身边另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胡子一手按住。

    大胡子对那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依旧坐在那里，六只紧盯着掌柜。

    烈风与小伙计刚一进门，那伙计即刻关了房门，纳头便拜：

    “小的这里给上官请安。”

    烈风急忙一把拉起小二问道：

    “店里可是出了状况？”

    汪泉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悄声道：

    “上官有所不知，自去年我们发现附近各地走失的女子日益增多，便派了兄弟们四处探查。谁知，有些兄弟们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掌柜的料到应当是凶多吉少了。后来兄弟们也一个个被人盯上了，问题的关键是，不知是何人准备要对我们出手。”

    烈风问道：

    “方才我看到店里墙角那三个人很是有些不怀好意……”

    汪泉忙道：

    “那三人都是州府捕快，大胡子那个叫蒙延赫，另外两个是他的副手刘春张岩。此三人的人品倒是不错，也都是有作为的汉子。只是不知何故，近日里总是专门盯着咱客栈，害的兄弟伙行动都不自由，更不消说出去各处打探消息。”

    烈风心里不禁又生出个疑团来：

    “这蒙延赫三人平日里归属谁人管理？”

    汪泉道：

    “蒙延赫与别驾柳毅芝是姑舅表兄弟，柳别驾本是军武之人，为人甚是狂放不羁，蒙延赫也是个豪爽的性子，但此二人都很有头脑。按说应该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