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玄术初现
司羿先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了解前因后果后，让古思齐道歉后，便继续上课了。
古思齐临走时忿忿不已，对智慧瞪了一大眼。
智慧微笑回了一礼，“阿弥陀佛，生气伤肝。”
等骑射课结束后，智慧匆匆回到庐舍，连忙找出他的心经，翻出纸笔就开始抄经书。
光明不解其行为，问道：“智慧，你在做什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今日犯了口戒，我得抄经书自罚。”
智慧双手合十，对佛告罪。
“口戒？”
“唉，修佛者道德行为有十戒，分别是不杀、不盗、不淫、不两舌、不恶口、不妄言、不绮语、不贪、不嗔、不痴。”智慧慢慢解释。
“下山前师父就告诫我们为人处世要时刻自省。今日和那个古思齐一番争执，忍不住犯了恶口。罪过罪过。”
言罢，智慧便开始诚心抄经书。
“不两口，不恶口，不妄语，不绮语……”光明细细品味智慧所说的佛家十戒。
“以善语赠人，不以恶语伤人。佛家这关于口德的修炼真的令人敬佩又深受感悟。”光明不由得感叹。
一句善语只是你的几句话，几个字，不需要你的多少时间。
但一句善语，小到可以给寒风中的人一点温暖，大到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智慧平常总说自己更喜欢稀奇古怪的学说，但其实对于佛家的内在修养也是真正铭记于心，落于实际的。
夜曦林见此，愤然道：“说起来也是古思齐故意来找麻烦。他们自认神裔与凡人不同，一直对凡人存在异见，喜欢各种找茬。”
“曦林，你和古思齐是不是以前认识？”
夜曦林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回到神裔这边的家族祭祖时遇见过他。
那时候还小也不懂事，被他嘲讽几句就打了一架，还惊动了两家的族长。以后就这样认识了，他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想见到他。”
“没事，谁年少没有犯过错，再说错又不全在你。”
光明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他们刚刚所说的泥点子是何意？”
夜曦林面色一异，忿然说道：“他们觉得神裔有神族的血脉流传，凡人不过是女娲造人的产物。
神裔天生高贵，与凡人有云泥之别，称凡人为泥点子。鄙视凡人，轻蔑凡人。”
夜曦林说着说着感叹道：“明明神裔也有凡人的血脉，和凡人同出一源。到底哪里就不同了。”
光明进入稷下学宫后，虽然听说过神裔与凡人之间的隔阂，但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遇见。
他温和地安慰夜曦林道：“泥点子就泥点子吧，我们与人相处贵在互相尊重。别人敬我三分我还十分，他们若是无理取闹，我们也无需退步忍让。”
“你说的也对。”夜曦林点头赞同。
“对了，你们下次见到那个姜深毅还是能避尽量都避开吧。我没想到天水姜家居然也有人来稷下学宫读书。”
“嗯？”
“他是天水姜氏人，天水姜氏是秦汉时期的大族，但是后来落败了。后面姜氏分支重新振兴姜氏，成了现在的天水姜家。”夜曦林慢慢介绍。
“随着神裔家族的落败和解体，能留存下来的神裔大家族越来越少。天水姜家就是为数不多还在传承的大家族。
但是现在的天水姜家也是几个大族中最敌对凡人的神裔家族。他们一直倡导回归上古时期神裔对玄术的绝对掌握，对凡人学习玄术传承应该严令禁绝。”
“难怪他对我们的态度如此傲然。但是既然上古神裔都能接纳凡人学习玄术，他们又何必来守旧返古呢。”光明摇头一笑。
“唉，你这番话我爸之前也说过。随他们折腾吧，反正只要不来找我们麻烦就行了。”夜曦林无奈说道。
下午的玄术课又见到了仓瑶。
她验收完众人的《千字文》印刷作业，露出满意的笑容。
仓瑶让众人拿出鹿毛笔和檀皮宣纸，接着将众人复印的《千字文》扔到半空中。
瞬间纸上的黑字纷纷被剥离出来，就像黑色的剪纸般，一个个浮在空中，如同活了过来般围绕众人上下飘浮。
纸张变回原本的洁白，回到仓瑶手中。
“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如何让这些字回到你们的纸上。”
仓瑶圆圆的脸上露出纯真无害的笑容，调皮地说：“认真去感受这些文字，说不定有惊喜哦！”
如何让字回到纸上？
有人试着伸手去碰，黑字灵活地躲开了，怎么抓也抓不住。
有人试着拿宣纸去粘字，结果一个个黑字反而印在他的脸上，衣服上。
整个人一下子被弄的一身墨汁，如同掉进了染缸里面。
众人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声。
可是下一秒，一团黑字就朝自己脸上糊了过来，变得满脸漆黑。
看着这满天乱飞的字，光明觉得惊吓更多……
他看着周围人被弄的狼狈不堪，也不敢轻易去动这些黑字。
他细心观察四周，发现风羲已经写了不少字。
只见他执笔从空中的黑字划过，笔尖立刻吸满了墨汁。接着在檀皮宣纸上认真书写，一笔一划，行云流水。
端正恭谨的正楷字现于纸上，空中相应的字也随之消失。
渐渐，他已经写到了“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有人看到风羲的操作，于是也开始照着他的方法，从空中取墨写字。
可是有书法功底的人，能够轻松地将字落在纸上。
没有书法功底，写字歪歪扭扭，东倒西歪，一团团墨汁直接砸到了他身上。
一个新鲜的黑墨人出场，不幸智慧也在其中。
看来靠书法也不行……
光明自认自己的书法连基本的端正暂时都还做不到。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突然，一股清凉的感觉滴到了光明的脖颈上。
他用手一抹，发现是一滴水。
哪来的水？
霎时，刷的一声——
一大盆水从学堂天花板上倾泻而下，将光明整个人淋得湿透！
黑字被水冲落，纷纷黏在了他的衣服上。
光明懵住了……
他木纳地低头一看，青云色的校服被弄的白一块黑一块，脏兮兮的。
书案上的宣纸都冲毁了，皱巴巴的。残余的水还在案上流淌。
周围人被光明此处的响动吸引，纷纷停下手中的举动。
智慧睁大眼睛，一脸墨迹唯有眼白，关切问道：“光明，你没事吧？这、这哪来的水呀？”
夜曦林和风羲也放下手中的笔，过来关切光明。
光明缓过神来，慢慢回道：“没事，我没事，你们放心。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水，一下子给我泼懵了。”
“对不起，这水是我弄的。”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光明转身望去，正是他旁边的同桌。
一个高挑匀称的女子，长长的细眉，一双丹凤眼，薄唇高鼻。
容貌清丽俊秀，但是气质清冷，有些难以亲近。
“我、刚刚感悟到了玄术，没有控制好。很抱歉。”归雅有些不好意思，紧紧盯着光明。
刚刚她写到“云腾致雨”，心绪涌动，感悟到文字中的力量。
眨眼间“雨”字闪烁，一盆小雨直直就泼到了一旁，将光明给淋得浑身湿透。
“没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正好我今天也要去洗衣服，这倒是殊途同归了。”光明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慢慢回道。
“文字的力量浩瀚无穷，而将文字的力量用玄术展现出来更是需要慢慢体会其中的运行法则。
所以，什么时候能使用玄术，会使用玄术，你们慢慢来摸索吧。”
仓瑶的话打断众人的议论，施展玄术将一地的水都收拾干净，恢复了课堂秩序。
然后她看向归雅，赞扬道：“第一次使用玄术难免会控制不住。不过你能这么快就领悟了玄术，也很不错。”
归雅点头称谢，露出浅浅一笑，眼中有光芒涌现。
光明身上的衣服也干了，但是墨迹大块小块的留在上面。
他收拾一下书案上的狼藉，正准备继续找字却发现宣纸都被弄毁了。
一沓洁白的宣纸从旁边递来。
“你的宣纸都毁了，用我的吧。”
归雅从自己的宣纸里面拿了一沓递给光明，目光有些闪烁，看来似乎有些惭愧。
光明接过宣纸，微笑回答：“谢谢。”
见光明坦然接下，归雅心下一松，轻轻回了一句“不谢”，又认真地投入写字中。
光明翻开宣纸，正准备拿笔试试看，却发现一个火字正贴在他的手腕上。
《说文火部》有言：火，毁也。南方之行，炎而上。象形。凡火之属皆从火。
火是生存的起始，也是文明的起始。在众多的神话中火一直是神圣的存在，为天神所有所赐。
当人类拥有了火，就拥有了驱散黑暗，驱赶野兽的力量。火使人类在黑夜里生存，在危险中幸存。
火在人类的文明里面，是光明，是温暖，是生命的延续。
它是炙热的，柔软的，希望的，却也是滚烫，猛烈的，毁灭的。
光明被这个“火”字所吸引，墨色的字迹随着他的脉搏在跳动，好像获得了生命。
体内的有股力量好像觉醒过来，渴望得到响应。
他慢慢用手指划过那个“火”字，认真又细致地摸索着它的轮廓。
沿着它的线条，他似乎感受指尖在发烫，然后越来越热，甚至在发疼。
光明想起了那温柔的绿色火焰，心中一阵滚烫，眼前浮现火焰舞动的身影。
霎时，一阵火焰从光明周身爆发！
火焰发出耀眼的光芒，滚烫的力量顷刻席卷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