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头蛇妖百闻一见

    顺着血迹飘来的方向，向上游找去。只见那里有一身负重伤之人，白衣银发，浑身血迹倒在水畔。桑杞走近，那人银白面具松松挂住，但也不难看出，面具后面，是一张清冷俊美的男人面庞。其身上刀剑所伤之处，血汩汩流出，像是命不久矣。

    “你怎么了？喂，能听见我说话吗？”杞摇摇他肩膀。并无反应，难道已经死了？暗暗心惊。如若不探究清楚就离开，恐失去救他的时机，叫他真的死去。桑杞定定心神，去探他的脖颈。似有微弱气息。该怎么把他拖走呢。这伤口仿佛不宜挪动，但是天阴朦朦，乌云就要压下来，雨必定下急，在此处不妥。还是将他拖入山洞再说。桑杞将将起身，望山洞的方向。不料在这将起未起之时，一双冷冰冰的手拽住了她，像是在抓一棵救命稻草。于是先把背后的药材提在左手，费力背起他。一路边拖边走，来到山顶她常休息的山洞。

    这里每逢落雨，洞口的水帘如同水晶般滴落，外面疯摇的大树更衬得洞内温暖安静。如今顾不得欣赏。在野外撂了不知多久的那人，最怕失温。这洞因她常来，有些衣物被褥，干草火折。

    燃起干草 ，缓缓撕开上衣检查那人伤口，胳臂、胸前深中数刀，但不致命，只需擦干、再用撕碎的布条捆绑止血。桑杞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一切。只是心口处有一处箭伤，箭头虽已拔掉，可伤口泛黑，怎样擦拭也不凝结，像是中毒。蘸一点血抹于指尖，细闻，是苦竹草毒，这毒并不罕见，以前在西荣军队就见过特殊训练的兵士研磨苦竹草涂在箭尖用于暗伤敌军。即是西荣军队常用毒法，莫非这人是西荣国通缉之人。苦竹草毒性寒凉，用紫苏草内服外敷可以解毒。事不宜迟，去山壁找。果不其然，这草不耐积水总会生长在陡峭的山壁处，真的找到了。攀着一棵青松，踩着岩石，磨破了手肘，划伤了手指，才够到紫苏草。今天其实是有些倒霉了。为了救人弄成这个样子。但是他最好，别死！

    紫苏烧出的草药汤，慢慢喂下。同样外敷在伤口处，布条绑好。用被褥裹好靠在洞边。那人仍不见醒转。现在该做的一切都做了，只能听天命。于是桑杞起身去烤烤火。火光照亮着那人戴着面具的脸。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摘下他的面具。看到了那样俊美的一张面孔，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的骨相匀称，眉眼如峰，一双桃花眼不多揉碎几分温柔，倒是有几分凌厉，皮肤没有什么血色，但呼吸逐渐平稳。桑杞看着有些出神。回过神来，扔把面具重新戴上。眼睛看向别处。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偷看他一眼没什么。

    药草换了三次，各色补气补血的灵草也尽数用上，一日一夜后。她采集食物回来后，挂好蓑衣。转身透过跳跃的火光，看见醒转坐起的他，持着一双深邃的眼眸看将过来。

    “过来。”那人低低说到。

    “你醒了，你是谁呀。说，要怎样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桑杞蹲在他面前，“吃点果子吗？”

    可突然，他一把薅住她，径身向她脖颈咬去，吸食她的血液，果子散落一地。桑杞感到脖颈冰冷酥麻，随之一阵剧痛传来，像是野兽在啃咬他的猎物。她疯狂的推那人。可那人只顾吸食，不管她如何推搡叫喊。终于，他停下了，放开她，抹抹嘴角，身上尽是邪魅之气。

    “没想到我救的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不，妖。”

    那人眼睛一红，“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吃你吗？”桑杞见状不对，连忙说道：“罢了罢了，人也好，妖也好 ，神也好，不都一样么。我可没有指摘大人身份的意思。大人您既已伤好，不若就回您该去的地方。”

    说罢外面的雨又滂沱起来，掩住了两人的呼吸与心跳。

    “我为什么要说刚才那句话，现在谁能走得了。”桑杞心里暗想无语。现在叫苦无用。他若是一会就要吸口血。我的小命就交代在这了。桑杞心里慌张，漫无目的的扯着衣袖，四处看看，也没有什么防身的用具。还不如不说话，别把他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于是尽可能的缩成一团，不发出动静。

    “为什么救我。”那妖族问道。

    “啊？”桑杞只是路过便把他救了起来，想起来也并未顾得上想其他。

    那妖族继续说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你们人族。所以，为什么还是救我？”

    桑杞答道：“哦……不救你心好像会不安。就比如以后想起来，会遗憾让一个人失去了生命。”

    “遗憾？我并非你相识之人，不救我，又有什么良心不安。”那人冷笑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胡言乱语。

    “是，我不希望留有什么遗憾。当时不留遗憾，之后也就不会后悔了。”她摸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漫不经心的划着。真的在思考他抛来的话题。

    听闻这样的回答，他竟苦笑着扯了下嘴角。又结合刚才什么人妖神一样的言论，觉得这个人族傻的很。

    “你陪我疗伤，在此之前，你不准走。伤治好后，我许你一个要求。”

    桑杞抬抬头，“所以你是谁？”

    那人抬头，目光锐利的答道：“尚寐。”

    难道他就是九头蛇妖？传闻里南仲国那个妖邪军师，尚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