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顾家的谋划
护城河以南，由朱雀内街将内城隔开，东西两片区域自有四衢八街。
其间的巷弄多不胜数，洛衿衿手里的布局图也就没细画出来。
洛家也不知道疏通了哪里的关系，在内城的西南片区，一条名为榆柳街的街尾买了一座宅子。
宅子不大，只是简单的一进四合院。
要不怎么说大城市房价贵呢，从古至今都一个样。
在离水镇他们还能住个三进的宅子，来了上京城，他们就只能买一座一进的院子了。
来之前，洛家就已经着人将院子布置好了，就连洒扫的下人和厨娘以及门房都提前买好了。
当然，这里面有没有顾家从中安排的就不得而知了。
洛衿衿觉得是有的，顾楠辰应该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那么他就需要有自己人帮忙打掩护。
因着两人关系的特殊性，正房配了左右两间寝室，以中间的堂屋隔开，左右两间耳房则是小玲和顾念之的住处。
许佩则是住在了西厢房，靠近洛衿衿的屋子，但也不会影响到正房那边。
其余下人分别在倒座房几间屋子里住着，主人家有事喊一声也就都听见了。
至于东厢房，和在离水镇一般，是留着备用的。
要说洛家的手伸得也挺长，远在离水镇，不仅能在上京城买座宅子，还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在寸土寸金的上京置办了铺子。
杨氏只和洛衿衿说了自家产业都涉及了哪些方面，并没有说家里还有什么特殊渠道上的关系。
洛衿衿想，要么也是隐藏大佬，要么就只是单纯的钱多。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顾宅安顿好的第二日，顾楠辰领着许佩去书院递交推荐函。
用顾念之的话来说，京城的书院和洛水书院有着天壤之别。
洛水书院只要想读书，给点银子就能进去，是不会管你身份几何的。
但京城的书院就不是了，如果没有院方认可之人的举荐，那就只有上京城本地的人才能申请入学。
而这也是分内外城的。
内城除了国子监，就只有两家书院，一个是官学，一个是某个文豪设立的私学。
顾楠辰申请的便是那个私学。
洛水书院的先生是洛家请来的，据说在上京城是有些关系的。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关系户。
顾楠辰就是借着这个关系户拿了份推荐函去申请入学。
当然，如果顾楠辰的乡试成绩不够突出，有推荐函也是很难被录取的。
大邕的科考是一年一考，也就是每年二月春闱，三月殿试，八月秋闱。
这样的科考制度难度是非常高的，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而朝廷的那些个官员又不可能一年一换。
同时，大邕举人的身份也不是终身制的，中举后三年内会试不过，需要重新参加乡试取得会试的资格。
但秀才却可以一直是秀才。
洛衿衿只知道顾楠辰是个书生，却并没有了解过这个时代的科考制度以及书生的等级制度。
要说十九岁中举，其实也算不上特别优秀，古人十五岁之前中举的不在少数。
可顾楠辰不一样，十六岁之前他都是跟着顾念之在家读书的，说好听点是私教，说难听点，那叫自学。
十六岁之后进入洛水书院，三年内从童生考上举人，顾楠辰也算是一路畅通了。
也幸得大邕是一年一考，不然等他中举还得再等几年。
这么算来，这个时代想要供出一个书生确实要花不少钱。
毕竟生生少了一个能赚钱的，读书还十分烧钱。
撇开顾家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说，顾楠辰的履历还真是一眼看到底，干净得很。
照理说，中举后顾楠辰就可以着手赶赴上京准备会试了，但他却选择隔一年再考。
洛衿衿不知道他是过于自信能三年内高中还是怎的，反正她也不是很在乎。
只是，她总觉得顾楠辰走的每一步都好像丈量过似的。
一年一考，非得等到十六岁才开始吗？
就不能提前考童生，然后继续自学往上考吗？
照顾楠辰的本事，应该是可以的。
那他为什么一定要十六岁才开始呢？
在等什么契机？
还是在等什么人？
反正洛衿衿是不信他没钱出去考试的。
那就一定是在等什么时机。
“十九岁中举，那是八月份的事，九月份成亲，还真是两个月内解决了人生两件大事呢！”
洛衿衿趴在自己房间的书案上画着时间轴，上面是她所知道的顾楠辰每个阶段的一些大事。
比如考试，比如成亲。
而他和原主成亲恰恰是在中举后。
杨氏说，她是在前年偶遇的游僧，去年寻到了合适的人选，半年后两人成亲。
十四岁。
洛衿衿在大邕四十年这个节点上画了个圈。
“这怕是最早的结婚年纪了吧！”
想到原主未及笄就嫁了人，洛衿衿突然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在等原主能出嫁，然后掐着时间点一举拿下乡试？”
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寒……
如果他们早就盯上了洛家，最少也得提前三年去谋划这件事。
那时候原主才多大？
十一？
甚至更早？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盯着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放在后世，那是连姑娘都算不上的幼女啊！
洛衿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搓了搓臂膀，想驱散心底的寒意。
可万一真是她想的那样……
回忆起那张黑色面具下的双眼，如果是他……
或许也只有那双眼睛的主人，才能设下如此细思恐极的局。
可他们关注了洛家这么久，怎么会查不出许佩的身世？
连原主都能查到姐弟俩的相关信息，顾家怎么就能容下那么个祸患而不去查他的底细呢？
顾楠辰明明很不喜欢，甚至是厌恶那时候的许佩。
他们应该是有本事查清的……
除非……
有人不想告诉顾楠辰……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洛衿衿拿出火折子，将画有时间轴的纸给烧了丢进香炉。
虽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但好歹是有了方向。
顾念之提供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至少她想问，顾楠辰也会如实告知她。
毕竟，谁会想到她能无聊到去倒推一个人的经历，从而挖掘出盲点呢？
哪怕他们想得到，洛衿衿猜他们也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连那个面具男的存在他们都默许自己知道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提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