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内城，外城
上京城是大邕的皇都，外城的人需要有路引才能进城。
当然，本国人用的是路引，他国人则是要有通关文牒，以及官府查验核实身份并搜查携带物品才行。
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的人眼看着越来越多，洛衿衿这才想起周阳息说过的十年一度的拍卖会。
如此也就不怪进城慢了。
这样盛大的活动，又恰逢中秋节，别说是本国人口流动量，其他两国外加江湖势力就已经是个很庞大的数字了。
洛衿衿抬头看了眼高耸的城墙，倒是好奇这上京城能不能容纳这么多人了。
得亏他们提前在城里置办了宅子。
这会儿城内的客栈怕是要千金难求了。
马车前行的速度可以用爬来形容，好在城外排队的人形形色色，足够洛衿衿欣赏好一会儿来打发时间。
大概这个所谓的东川大陆是个独立的存在，除了一些长相异域的人，倒是没瞧见金发碧眼的海外人。
按照书上所说，扶风国的人长相就比较有特色，除了五官立体外，他们的肤色比大邕和西周的人要稍黑一些，不过这样的黑在洛衿衿看来，那却是健康的麦色。
另外，好像说是扶风人普遍比较高。
打眼一瞧，城门外貌似扶风国的人就有不少。
“阿姐！”
许佩往后面的马车走来，他和顾念之手里拎着大家的行李，看样子是要换马车了。
如果不是和他们同行，周阳息本应该是一人独占一辆马车的，然而洛衿衿一箱竹牌引得他甘愿放弃一人独享舒适的马车，换去和另外三人挤一个车厢打牌。
进城后各自要去落脚点，自然是要分道扬镳了。
洛衿衿原以为会让她和小玲跟周阳息换过来，毕竟她坐的可是人家的豪华马车。
“怎么，周阳公子不要换回他自己的马车吗？”
许佩将手里的行李塞进车厢，又接过顾念之手里的包裹，他无所谓地回道，“他说他懒得换了，反正他的行李都在那群侍卫手里，这马车也是临时买来用的，换一换也无妨。”
他们的马车都是在湘南买的，马夫也都是周阳息的侍卫轮班换。
说起来还是他们占了人家的便宜。
若不是和周阳息同行，他们五人一辆马车上路还是有些辛苦的。
驾车这种活计总不能让三位主子来，那就只能辛苦顾念之自己上了。
至于小玲，能指望一个小丫头驱使马车吗？
果断不能。
洛衿衿猜想，如果不是遇上了周阳息，他们这一程怕是又要多几个明面上盯梢的人了。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看着许佩和顾念之走回前面一辆马车，洛衿衿趴在窗框上端量起周阳息和顾楠辰。
他们俩……
有说有笑，还挺像那么回事！
排队排了近半个时辰，洛衿衿才看清前面的具体情况。
后面虽说是一条长队，可到了城门口却是有三道“安检”区。
而这只是对城外人的核检区域，不远处还有一个专供城内人返程的通道。
果然是帝都，排班还算科学。
这工作效率也还行。
排到他们的时候，顾楠辰带着顾念之和许佩已经退了回来，换了顾念之驱车。
他们用的是邻水县的路引，只要核对路引上的人数性别以及基本特征即可。
而周阳息那边，作为外国旅者要接受的检查比较多，哪怕他是皇族。
城卫撩开车帘核对完车里的人，便将他们放行了。
驶过周阳息的马车旁，洛衿衿撩起帘子朝他挥了挥手。
周阳息端坐在马车里只回以浅笑，既不会显得过分熟络，同时也回了对面车辕上顾楠辰的注视。
洛衿衿放下窗帘心里暗笑，周阳息还真像只狐狸。
在她这儿有八百个心眼子，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同顾家主仆相处的了。
于他而言，顾家人或许无足轻重。
提点洛衿衿不过是为了那玉佩的持有者不遭人暗算。
洛衿衿心里明镜似的。
交易结束前，周阳息会尽可能护住自己。
至于交易结束后……
他们俩的结局就不好说了。
洛衿衿想，自己应该能比周阳息活得久一些吧。
上京城有东西南三座城门，洛衿衿一行人从西边的沧城走官道来，进的是南城门。
进入南城门就是上京城三条主干道之一的朱雀大街，只不过是朱雀大街的外街。
上京城分内城和外城，由城中一条绕城的河划分开。
内城的朱雀大街叫朱雀内街，外城的则叫朱雀外街。
顾楠辰之前买给洛衿衿的书里有上京城的布局图。
她翻了翻折页的地图，挪到车厢门口处问外面的人，“前面的朱雀门旁边怎么还备注了个朝凤门？”
顾楠辰撩起帘子瞧了眼她手里的图，勾唇笑道，“外城进入内城也是要核验身份的，那朝凤门便是外城的人对朱雀门的戏称，同理，白虎门被戏称为虎啸门，青龙门被称为龙腾门。”
顾楠辰抬眼盯着洛衿衿，逗弄道，“你猜这是为何？”
洛衿衿眉间拧出一条褶子，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那三个小小的备注。
“朝凤，虎啸，龙腾？听着都挺正面的，就是好像有点太正面了。”洛衿衿咬了咬唇，瞧了眼那条将内外城隔开的环城河，眉峰跳了跳，她指着那河问顾楠辰，“这环城河是人工开凿的吗？”
要是真如图里画的那般规整，就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顾楠辰笑得薄唇抿成一条线，讽刺意味十足，“可不是么，这样才能将富人和穷人区分开。”
是有点讽刺。
好好一个上京城，竟生生将人划分出个三六九等，这还没算到达官显贵以及皇宫里的贵人们。
洛衿衿将脑袋探出车帘看向马车外，所谓的外城，左不过是平民区罢了。
真要说起来，和离水镇也没差太多。
顾楠辰瞧小姑娘眼里的探究，从她手里抽出图册指了指图上某一处，“你瞧这里。”
洛衿衿将脑袋凑过去，两人距离靠得极近。
“护城河？怎么又来一条河？”
顾楠辰梗着脖子头也不抬，只有声音低低地从旁边传来，“护城河将内城一分为二，河的北面是皇城以及皇城内的皇宫，南面则是百姓居所。但怎么说城内的人就是比城外的人身份高贵，一旦在内城落脚，便没人再愿意出去了。”
洛衿衿哼笑一声，难怪叫朝凤门，龙腾门。
这就好比鱼跃龙门，越过那道门，身份阶级就上去了。
这还不是围城，没有人会愿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