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面具男到底是谁?
洛衿衿在听风苑一直坐到日落西山,期间竟都没有人来寻过她。
就连树上的阿花什么时候跑没影的她都不知道。
顾楠辰他们下学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她独自一人坐在合欢树下的身影。
许佩虽然嘴上说不喜欢顾楠辰,可自从去书院读书后,他最喜欢的便是跟在顾楠辰身后。
别的不说,光听姓顾的主仆俩探讨课业也够他好好学习的了。
此刻他也一并跟着来了听风苑。
看着院子里的合欢树,再回身瞧一眼水月阁那边冒头的合欢花,许佩只觉得此刻的洛衿衿和这个宅子格格不入。
他越过顾楠辰和顾念之走到洛衿衿身边,俯身询问道,“阿姐,你怎么自己在这边坐着,小玲呢?”
小玲?
洛衿衿在心里冷笑一声,那丫头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故意借着受惊的猫将自己引过来的吗?
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说。
洛衿衿看向身后,三人都穿着出门前的衣裳,脸上的神情也都和许佩相差无几。
她垂眸思量片刻,起身拽着许佩的袖子往水月阁走去。
行至顾楠辰身边时,顾楠辰伸手擒住她的臂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洛衿衿回眸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没从那双凛冽的眼中看出半点惊慌。
她抽出手臂浅浅笑道,“无事,我就是想和我弟弟说些体己话,来这里等他罢了。”
顾楠辰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又看了眼洛衿衿离开的背影,握拳收回到袖中。
他回身看向风中摇曳的合欢花,像是自言自语般呢喃道,“你做什么了。”
院子里平地起了一阵风,却无人作答。
许佩跟着回到水月阁时,小玲正候在院子里。
洛衿衿就像没瞧见有个大活人似的,径直拉着许佩进了前厅。
她一屁股坐在桌边,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你坐着。”
然后她看向院子里的人,语气生硬地吩咐道,“小玲,你将我院子里的人都支开,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靠近,包括你。”
其实水月阁本就没几个下人,她这话只是针对小玲罢了。
小玲跟往常一样,领了差事转身就出去了,半点疑问都无。
许佩从刚才就发现了不对,这会儿见自己姐姐支走了所有人,便知道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他给洛衿衿和自己各斟了一杯凉茶,看向空空的庭院小心地问道,“阿姐这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洛衿衿本就在听风苑枯坐了半日,早就渴了,这会儿一股脑将凉茶喝了个干净,喝完又自顾自倒了一杯继续喝。
两杯凉茶下去,她的火气也稍稍灭了一些。
她看着屋外的石板路问许佩,“你们三个每日去书院,都是在一起的吗?”
许佩盯着洛衿衿的表情凝眉思忖片刻,他问,“阿姐具体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
洛衿衿对上许佩的视线,眼里是露骨的打量,“我能信你吗?”
许佩被问得脸色刷白。
他知道洛衿衿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以前做过什么,许佩一刻也不曾忘。
那不仅是对他亲姐姐的亵渎,更是蔑伦悖理的事。
虽然过去了半年,他也在努力学做一个合格的弟弟,可很多时候只要见到洛衿衿,许佩都不敢正视她。
因为愧疚,但更多的是羞耻。
“阿姐……”
许佩起身刚准备下跪,膝盖就被洛衿衿给踹了一脚。
他被踹得愣在原地,跪也不是,揉膝盖也不是。
洛衿衿瞪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在我面前你只能选择跪着说或者坐着说,我不喜欢仰视,但我劝你坐着说,因为我可能要跟你聊很久。”
许佩抿着唇挪到桌边又坐了下去。
他双手放在膝上,垂着脑袋,像个准备听训的学生。
洛衿衿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白了他一眼轻嗤一声,“切,别装了,姐姐我不吃这一套。”
许佩虽然已经不针对她了,但他骨子里的腹黑和阴狠洛衿衿还是清楚的。
她很想说他“狗改不了吃屎”,可毕竟血脉相连,骂他也等于骂自己。
许佩抬眼看向洛衿衿,漆黑的眸子里闪着精光,他扯出一抹憨笑,将手边的凉茶一饮而尽。
“阿姐是想问他们有没有中途离开过吗?”
许佩聪明,洛衿衿是知道的,就从他在原主身边蛰伏了那么多年都没被真正赶走就能看出,这小子有头脑也有手段。
要不是在顾楠辰的事上挑拨得太明显,洛衿衿怕是也很难发现他的端倪。
见洛衿衿沉默不语,许佩自顾自说道,“要说一步都没离开是不可能的,但都在合理的范围内,哪怕是不用点名的顾念之也不曾缺过课。”
“你确定?”
许佩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点头应是,他道,“顾念之就坐在我身边,因为我是今年的新生,进度跟不上,顾念之就陪在我身边,我不懂的地方他能及时帮我批注,算是我半个先生了。”
洛衿衿想了想又问,“今儿个也是?”
许佩看了眼外面的合欢树,转脸看向洛衿衿一脸认真地问,“阿姐是见到什么人了吗?他今日是离开过我的视线,但也就半盏茶的时间,别说一个来回,光是骑马也赶不及回来。”
半盏茶,也就是五分钟,确实赶不上。
洛衿衿是怀疑过顾念之的。
年前小玲曾说过,阿花是顾念之养的猫。
而且顾念之是除了顾楠辰之外,明面上住在听风苑的人。
虽然那个青衣男子的身量比顾念之要高一些,也比顾念之要瘦一些,可他是洛衿衿唯一能匹配上的人。
可许佩说他没有离开过,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洛衿衿思考间视线无意中定格在许佩的脸上,这让许佩生出一种不被信任的错觉。
他定了定神,伸出三指发誓道,“阿姐,你信我,我真的不会再骗你了,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往后我只会护着你,绝对不会再……”
“行了行了!”洛衿衿一把将他的手臂拍了下来,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我没不信你,就是刚刚想事情想的出神了。”
许佩撩起衣袖,看着发红的手臂唇角抽了抽,他欲言又止,可膝盖上的疼痛又将他咽下的气重新提了上来,他往后挪了挪凳子和洛衿衿拉开距离,谄媚地笑道,“阿姐,下次能不能别动粗了,不是打我就是踹我,你手劲很大你知道不?”
他将手臂上的红痕亮出来,自己心疼自己,“你看,一巴掌就红成这样了,这要是打在脸上……”
洛衿衿斜了他一眼,呵呵两声,“我又不是没打过。”
许佩,……
行吧,是打过,同样的一巴掌外加一脚。
洛衿衿挠了挠头,感觉要长脑子了。
不是顾念之。
不是顾念之那还能是谁?
回洛府那日顾楠辰就站在她身边,顾念之那会儿在不在她不记得了,但顾楠辰是同她一起上的马车。
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看样子这府里不止是明面上的那些人。
瞧出洛衿衿心里藏着事,许佩单手撑着下巴一脸认真地说道,“阿姐在烦心什么,同我说说,或许我能帮阿姐。”
洛衿衿睨了他一眼,抿唇叹息,“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我不让你知道自然是为了你好,要是真有需要你帮忙的,我会直接同你说。”
这跟信不信任无关。
照那个男人的意思,这盘棋就是为她而准备的,而原主的这具身子也是为她准备的。
不对,如果原主的寿命本就是要停在去年,那这盘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如果这个世界的洛衿衿就是为了给她腾位置,那原主的死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还是人为的意外……
自己一个学生又能给他们创造什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