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抓包
洛衿衿的想法很简单,无论许佩想要做什么,他的身份是一定要查清楚的,目的有可能作假,可身份一旦核实了,抽丝剥茧也能分析出他的最终目的。
至于找顾楠辰来,定然不是麻烦他帮忙查了,洛衿衿穿来不过半个月,别说是顾家,就连原主本家洛家也不会百分百信任,她现在能信的只有自己。
作为一个外来者,洛衿衿很清楚自己是孤立无援的,除了洛家给予的财力靠得住,其他都是扯淡。
而她拒绝针灸治疗,一方面是真的怕疼,一方面也是想拖延时间,只有掌握了原主的人际关系以及所处现状,洛衿衿才能做出下一步计划。
比如,是先解决小绿茶还是先离婚。
按照她现在所了解的情况,原主和顾楠辰才成亲不过月余,和离的可能性不太大,虽然顾家人都已经默认了这场婚姻维持不了多久,但也不是现在就能离的。
那大概率还是要先解决许佩这个小绿茶了。
洛衿衿在院子里托腮筹谋着,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暗处细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她眼底的一点算计也被人悉数看尽。
顾楠辰走到月洞门边顿了一瞬,他垂眸轻咳一声,像是在提醒院子里的人有人来了。
听见动静的洛衿衿立马回神,她将托腮的双手交叠平放在石桌上,循着声音的方向侧过头询问,“谁?”
顾楠辰这才迈开步子朝里走,他边走边回道,“是我,听说你找我。”
听见是顾楠辰的声音,洛衿衿挺直的背脊稍稍放松下来,她弯起眉眼笑说,“下学啦,是我让小玲叫你来的。”
她伸手在圆桌的对面轻点两下,说话的语气自然又轻快,“今天许佩进来我院子了,我猜他是使了银钱买通了人,转了几手将小玲给骗了出去,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忙盯紧我院外那些人,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他们要是掂量不清就不用留在这府里了。”
洛衿衿很清楚,这事即便她不说,顾楠辰迟早也会知道,虽说这宅子是原主的陪嫁,可毕竟名义上是顾府,顾楠辰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加上她现在又是半个瞎子,真想做些什么也是不能够的。
所以,手底下那些人还是需要顾楠辰出面去收拾。
而且原本也是借顾楠辰的手暂时困住许佩,再多劳烦他一点也说得过去。
反正洛衿衿现在还不想给自己树敌。
她要做的就是减少顾楠辰的怀疑。
她不想让顾楠辰对自己心存芥蒂,至少在许佩这件事上,她要表现出和顾楠辰统一战线的态度。
男人嘛,无论娶的是不是想要的人,都不乐意自己头顶青青草原。
许佩的事,顾楠辰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倒是很意外洛衿衿会在第一时间找自己提这件事。
他确实不相信洛衿衿和许佩之间是清白的,毕竟嫁过来这段时间,这两人几乎同进同出。
要说不介意那是假的,怎么说也是三书六聘娶回来的正经妻子,无论他喜不喜,都顶着他顾家妇的名头。
没等到顾楠辰的回话,但见眼前模糊的人影貌似已经落了座,洛衿衿继而又说道,“这既然是顾府,我年纪小又不懂得操持,很多事还是需要你这个家主出面解决的,何况我现在又是个目不能视的,你总不能让我瞎点兵吧?”
顾楠辰还没分辨出洛衿衿话里的用意,听她这半是委屈半是调侃的话,当即笑出了声。
是了,对面的姑娘也不过十四,还是个娇养着长大的大小姐,就算有点小心思,又能多到哪儿去,何况她说得没错,她连人都看不见,能处理什么事?
仗着洛衿衿看不清,顾楠辰丝毫不掩藏脸上的笑意,他温声应道,“好的,晚点我就去处理,不行我就给你这边院子换一批人,不会再出纰漏了。”
洛衿衿听出他语气里的笑意,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心下暗喜。
她原本就不相信顾楠辰没点手段,虽说这宅子挂着顾府的匾额,可说到底还是姓洛的,而许佩是洛家跟过来的家仆,即便洛家主母不喜欢他,但原主喜欢,那这府里的下人就不该一点面子不给。
可半个月来,许佩只今天溜进来这一次,要么是原主对许佩的看中是假的,要么就是院子里的仆人基本换过水了。
洛衿衿相信是后者,因为许佩自信过了头,他至今都觉得自己在她这里还是特别的。
至于顾楠辰为什么要将府里的人洗牌,洛衿衿现在还没精力去查,麻烦要一个一个的解决,她决定先从许佩下手。
想到许佩,洛衿衿又凝起了秀眉,她咬着下唇思索片刻,歪着头问对面的人影,“那个家伙是洛家家生子吗?”
这个问题洛衿衿还真不清楚,但她觉得大概率不是,照理说家生子没那么大的胆子。
而顾楠辰也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不是的,据说是四岁那年成了孤儿,就将自己卖身给了洛家当家仆。”顾楠辰想了一瞬继续说道,“听说他进洛府没多久就被你看上带回了院子,因为年纪相仿,你们俩就成了玩伴一起长大。”
洛衿衿听得眉梢微挑,顾楠辰这是查过原主他们,至少是查过许佩的。
所以和许佩撇清关系是明智的决定,至少能让顾楠辰减少对她的猜忌。
洛衿衿单手托腮,巴掌大的脸被挤压得一边大一边小,看起来有些好笑。
倒不是她故意卖萌,以前上课听迷糊了,她就是这么托腮打盹的,有时候思考问题也会习惯性托腮发愣。
可在顾楠辰看来,眼前的小丫头像是一只小羊羔,柔弱可欺。
待察觉出自己在想些什么时,顾楠辰脸色有瞬间的泛白。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要清醒,面上却很快恢复如常。
见洛衿衿确实没什么想说的了,他便准备开口道别。
然而不等他将话说出口,就见洛衿衿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她“呀”地一声从石凳上弹起来,白嫩的双手撑在桌面上,小脸上满是惊慌。
顾楠辰心下一紧,忙问道,“怎么了?”
只见洛衿衿紧拧着眉头,脸上浮现出懊恼之色,说话的语气却是委屈又自责。
“我中午的药没喝,小玲要是瞧见了又要数落我了!”
话毕,就见她转身准备往屋里走去,奈何她看不清路,只能伸出双手探路,脚下也是一点点往前一边探一边挪。
顾楠辰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他无奈地向前探着身子,伸手将刚迈出去一步远的洛衿衿给拽了回来。
“得了,天都快黑了,那药早凉透了,晚上再喝。”
然而洛衿衿却甩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怼道,“谁说我要喝了?我是去倒了,省得小玲看见我没喝又要碎碎念!”
顾楠辰听得眼皮直跳,他绕过石桌再次钳住洛衿衿的胳膊,轻呼一口气沉声问她,“你经常这么干?”
洛衿衿刚抬起的脚瞬间僵在半空中,她干笑两声将脸撇向另一边,心虚地否认道,“不是,我没有,就今天想事情忘记喝了!”
洛衿衿怕疼不假,怕苦也是真的。
但疼和苦,她选择苦,而喝与不喝,她选择尽可能不喝。
顾母和小玲眼皮子底下她只能咬牙一口气灌下去,可一旦那两人都不在,苦到让她想吐的药就只能贡献给门口摆放的花盆了。
洛衿衿不知道门口花盆里种的是什么,但她想,等她能看见的时候,那盆里的植物应该差不多要淹死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她懂。
顾楠辰多精明,就冲那瞬间泛红的耳垂他就猜到,这小丫头说了谎。
他无奈地微微摇头,难得严厉地警告洛衿衿,“你要是不肯喝药,我就请大夫来给你施针了,你自己选。”
一听要扎针,洛衿衿舔了舔唇,收回悬在半空的脚,认命地垂下了脑袋,“哦,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