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下周要去找小新，我很高兴，这周刚开始，我就急着准备下周见她时要拿的东西。可是生活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你自己所能控制的，就像在射击场上打靶一样，信心十足的瞄着十环，可那子弹仿佛仿佛都有着自己的意志，不对，那子弹简直就是跟你掘着鼻子对着干，指哪儿不打哪儿，你烦什么，它就偏来什么。
周三上午，我跟绢子在冯洁的虎视眈眈下搔着头皮用最温柔的声音拜读她的大作―――大盗阿飞，在一个人迹罕至长林丰草燕语莺呼美不胜收的世外桃源，贼头贼脑的东张西望，只见他茕茕孤立形影相吊，孤单的实在可怜。刹时，阿飞猛见一怨女，高山流水处，俩人惺惺相惜一见钟情，俗语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即时，二人立刻洞房花烛，巫山云雨，毓子孕孙。于是，一段美不胜收的爱情悲剧届时拉开序幕…
我正读在兴头上，刚想看看这究竟是怎样一段美不胜收的爱情悲剧，老妈就打来电话：＂扬扬，中午来家一趟吧，我跟你爸挺想你的。＂
我妈没事儿从来不想我，只要她想我，那一准儿是有事儿。
跑回家，老爸老妈那眼都不约而同的往我肚子上瞄准儿，瞄的我浑身不舒服：＂双亲，我饿了，咱吃饭吧。＂
＂好好好＂，老爸起身：＂你妈刚才就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呢，我去端。＂
老爸把红烧肉什么的端上来，香喷喷的。
老妈往我碗里夹块肉：＂你很久没吃红烧肉了吧？毛主席他老人家就爱吃这东西，说是这个补脑儿。我就觉得你也该补补！＂
＂我补什么啊？我又不缺脑儿，我脑子构造可完整着呢。＂
＂你脑子构造完整，可你肚子构造不完整啊＂，老妈又夹一块放我碗里：＂还是得多吃！＂
我往嘴里塞块肉狠狠的嚼，有点后悔撒这么个没边没沿的谎。
老爸眼巴巴的问：＂抽点时间咱再去看看医生吧？＂
我抬头看老爸一眼：＂啊＂。
老爸见进展顺利，接着问：＂我看咱越早看医生越好，是吧？＂
我掰块馒头：＂啊＂。
老爸狐疑：＂你又敷衍我呢吧？＂
＂啊。啊？＂
老妈敲锣边儿：＂你别啊了，既然答应了，你就赶紧抽个空，我跟你爸亲自陪你去医院。＂
我咽下嘴里的饭：＂检查报告什么的不都给你们看了吗？还去医院干嘛啊？没必要没必要。＂
＂怎么能没必要啊？！＂老妈放下筷子：＂我跟你爸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这事儿不大对，我查了查，咱祖上三代的身体都没毛病，怎么可能到你这代了就断子绝孙那？！＂
老爸也叹息：＂就是啊，虽说你你奶奶就生了我一个，但你老奶奶你老老奶奶可都挺能生的，不可能到你这就给卡住，我看咱最好再去看看。＂
我红着脸小声嘟囔：＂说不定就到我奶奶那辈儿给卡住了呢，说不定你就是我奶奶从马路上捡的一个娃儿呢，说不定…＂
＂放屁！＂老爸拿筷子砸了我脑袋一下：＂有你这么没大没小说长辈的吗？！还越说越邪乎儿了呢你！甭管怎么说，你必须得跟我和你妈去医院检查。＂
＂好啦，好啦，我不就开一玩笑吗＂，我赶紧讨好的给老爸夹菜：＂咱先吃饭哈，吃饭吃饭。＂
老妈讲话落地有声：＂我呢――跟你刘阿姨讨论过了，她也觉得你这情况挺有反常理，过阵子她来咱这儿开会，到时候再让她给你看看。＂
我一听懵了：＂妈，您怎么这样那，您不是答应过我不给小新她妈说的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老妈一脸不谙世故的天真：＂我年纪大了，嘴巴的没你们年轻人那么严实，跟她聊着聊着话儿就这么给顺出来了，你也不能怪我那。＂
老爸在旁边瞎调和：＂你也不能怪你妈，告诉小新她妈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人家整天在医院里跑，对这个懂的多，对你这病情只会有益不会有害。＂
我想哭：＂我这算哪门子病啊。＂
老妈瞪眼：＂不能生育还不算病啊？！＂
＂得了得了，那什么，刘阿姨什么时候来啊？＂
＂不知道，这个月不来下个月一定。＂
＂这么快啊＂，我说：＂我下周还得去美国呢。＂
老爸好奇：＂你去美国干嘛啊？＂
＂找小新去啊＂，我转转眼睛：＂她说在美国打听到一家不错的医院，我打算去那儿再检查检查。＂
老妈一听那皱纹接着平了：＂真的啊？那你还不赶紧去。＂
＂慌什么啊，这不下个礼拜就去嘛。＂
老爸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今天下午没课是吧？＂
＂没啊，怎么？＂
＂嘿嘿，你爸那儿吧，有个学生刚从杭州回来＂，老妈腆着脸：＂想认识认识你。＂
我一听就明白了：＂你俩想让我相亲就直接说相亲，拐个弯儿的累不累啊。＂
老爸得瑟：＂你看咱女儿就是聪明，你就去看看吧，这小伙子还不错。＂
我不屑：＂这么好还用的着相亲啊？再说我又不能生娃儿，不想害他，我看我还是积点儿德，不去了。＂
＂人生而平等，都有追求自由幸福和快乐的权力，不能因为不能生娃儿就沉闷一生！＂老妈激情澎湃：＂再说了，你就凭人家给你写俩字儿就断定自个儿不能生育那也太草率了，这男朋友，我看该交还是得交。＂
老爸跟着掺和：＂就是，就是，主要是吧，这小伙子家里兄弟三个，他本身也不怎么喜欢小孩儿，我看跟你挺能凑对儿的。＂
＂得了吧你俩，这哪是哪啊，＂我看我要不去会会这个有俩兄弟的人老爸老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能咬着舌头点头：＂好吧，见就见吧。＂
老妈就跟在太阳照耀下的钻石一样满脸暄彩：＂你今儿下午就腾出点时间，人家会给你打电话，说在哪里见面你一定要去哈＂。
＂恩，好＂。
老爸嘱咐：＂说话得客气点儿， 别动不动呛人家。＂
我点头：＂恩，好＂。
老妈嘱咐：＂你得装的文静贤淑点儿，别胡乱评价人家爹妈。＂
我点头：＂恩，好＂。
老爸嘱咐：＂得懂得给男人面子，别争着付钱。＂
我点头：＂恩，好＂。
老妈嘱咐：＂要坚持到最后，别提前溜场儿。＂
我点头：＂恩，好。＂
老爸嘱咐：＂人家整天搞科研，难免话里带术语，你听不懂也得装懂。＂
我点头：＂恩，好。＂
老妈嘱咐：＂他叫甄琼，你可得把名儿给记好。＂
我点头：＂恩，恩，好＂。
老爸老妈难得见我这么乖，终于满意了。甄琼？他爹妈还真会起名儿哈。甄穷…真穷…
相亲？搞笑！不过为了二老身体健康少生华发，装装样子走走过场总还是可以的。我给小新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马上就要相亲，要她一定要对我这头遭相亲持有信心，小新很给我面子，说我从来就对你有信心，你就大胆的相去吧。
又到了那家夜叉泼韩冬咖啡的咖啡厅，服务员把我领到甄琼的面前。
我上下打量甄穷，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方脸，眼不大，黑框眼镜，单眼皮，模样比那个跟马克思的儿子有几般相象的李咏稍微好点儿，文化大革命时期特有的三七偏分头，幸好没抹油，否则就跟三十年代大上海里的舞男同类，我一见他就联想到四个字――＂国产品种＂。这人一张大众脸，跟老k韩冬的脸比起来，显然不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我挺气愤，老妈老爸怎么就着急着把我出手啊？就因为他有俩兄弟不用着急延续香火？敢情我还真成仓库里的积压货了？
我用最美丽最纯真的目光看着他，等他说话，他可能有点儿热，脸红红的，看我一眼就赶忙低下头，脸也收得紧紧的：＂关小姐，你好。＂
＂别别别，呵呵＂，我赶紧打住他：＂不好意思，您能不能不叫我小姐，小姐这俩字儿现在可是妓的代名词儿，我吧，挺受不起。＂
＂噢，噢＂，甄琼有些紧张：＂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了，关小姐。＂
丫又叫我小姐，我开始不爽，不过想到爹娘的嘱咐，我压着火儿，使劲扯着嘴皮笑：＂你一紧张弄的我也紧张，咱就随便聊聊吧。＂
甄琼总算放松了些：＂好，好，我…其实早就认识你了。＂
＂是吗？你怎么认识我的？＂
＂呵呵，我读研的时候导师正是你父亲，所以对你早有耳闻。＂
＂噢＂，我想想小新平时喝咖啡的样子，学着她故作优雅的先用小勺搅和搅和，再端起来压一口：＂真不好意思，我是今天刚刚对你有所耳闻。＂
甄琼愣了一下，立刻恢复原态：＂呵呵，没关系，没关系，我很平凡，很难被人注意到。＂
我对这种对话有点儿烦，但还必须得顺着：＂我也很平凡，咱还是都别客气了，诶，对了，你工作很忙吧？＂
＂不忙不忙＂，甄琼赶紧说：＂我工作不忙，也不是，是有时候忙有时候不忙。＂
＂哦，这样啊，那说说你的工作吧，我对你们搞科研的挺崇拜的。＂
＂真的啊？其实我对搞艺术的也挺崇拜的，我的工作吧，跟你们不大一样…＂
甄琼一提到工作就来劲，那神情里透露着骄傲，什么分子筛分子光谱沸石催化自然科学立体课题人文社科乱七八糟讲了一大堆，听的我耳朵发直眼睛冒火，真想过去揍他两拳，但想到老爹说的那句＂人家整天搞科研，难免话里带术语，你听不懂也得装懂。＂我呼口气，忍吧！
他讲的正热火朝天，我手机开始震动，这会儿谁给我来电话谁就是救世主啊！我很感恩的把电话放耳朵根子上，嗲着音儿：＂喂～～＂。
＂靠…！你发春儿啊？我是小外！＂
我想骂小外几句，无奈甄琼在场，只能让这小鬼占便宜：＂小外妹妹啊，怎么这会儿给我来电话啊？＂
＂我的天呐，要死了！别废话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把地点告诉她，小外听了以后就直接挂断了，这丫头不是抽风吧？我合上手机，对甄琼笑笑：＂不好意思，你接着讲。＂
甄琼跟个真事儿似的点点头，口水四溅的又开始喷他那套科研理论。
＂扬儿…扬扬姐，真巧哈。＂
小外忽的出现在咖啡厅，跟我打招呼。她怎么也来了？我点点头：＂是哦，巧啊，你怎么来这儿了？没上课？＂
＂下午没课，在外边看到你就来了呗。＂
我给小外介绍：＂这是甄琼。＂
再给甄琼介绍：＂这是我的小朋友，小外。＂
小外看着甄琼惯性的眨巴眼：＂哥哥，你…真的很穷啊？＂
甄琼挺尴尬，我憋着笑：＂别乱说，这是人家的姓命。＂
甄琼挺大度：＂没关系没关系，我这名字是容易被人误会。＂
小外很大方，一屁股坐我身边，端起我的咖啡一仰脖儿就喝了个底儿朝天，我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小外，小外这丫头虽说在我跟小新面前比较放肆，不过在生人面前她可腼腆的很，她可是出了名的＂生人酷＂，就是一见陌生人就耷拉着脑袋不讲话，装酷。今儿这是怎么了？真抽风啊？甄穷也看的目瞪口呆，为掩尴尬，我赶紧又要了一杯咖啡。
小外抹抹嘴，看看甄琼，表情装的比我还天真：＂琼哥哥，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扬扬姐姐了？＂
甄琼又弄了个大红脸：＂咳…＂
我看小外跟平时相差太远，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端起咖啡有一下没一下的抿一口顺便看她表演，我擅长看戏，再说听小外讲话总比听那套什么什么理论强多了。
只见小外继续装嫩：＂琼哥哥，我们扬扬姐姐可不好追哦，在你追他前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甄琼赶着问：＂什么问题呀？＂
小外挺挺肩膀：＂先告诉我，你多大了？＂
甄琼如实回答：＂28＂。
＂上过床了没？＂
我手里的咖啡差点掉地下去，甄琼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小外咋舌：＂我问你跟别的女人上过床了没有啊？咋这么笨？＂
甄琼磕磕巴巴：＂没…没…没有。＂
＂笨笨！看你怪老实的也不像有的。＂小外一脸可爱的邪恶：＂不过…都28了还没有过啊？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怎么娶老婆啊？我们扬扬姐可不喜欢没经验的，是吧，扬扬姐姐？＂
小外在桌子底下使劲剁了我一脚，痛的我＂啊＂的一声喊出来。小外接着对脸色微恙的甄琼说：＂看了吧，扬扬姐都说＇啊＇了，嘿嘿，琼哥哥，你没希望了哦。＂
甄琼不搭理她，显然很不喜欢小外这个屁孩在这儿瞎搞，小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掏出手机：＂哈，扬扬姐，我这有两条你会特别特别喜欢的信息哦，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我看小外闹的是有点过火，但也不好说什么，把咖啡放下：＂好吧，念完以后呢，你就找同学玩儿去，好不好？＂
小外撇撇嘴：＂好，那我念喽。＂
小外故意凑近甄琼，一个字一个字的把那信息念的特别清楚，还边读边比划：＂农户家有客来，主人想杀公鸡，可公鸡飞上屋顶不下来。主人骂道：＇你再不下来，我把母鸡全杀了，让你生不如死！＇公鸡狂笑道：＇哇！老子终于可以找野鸡了。＇＂小外喘口气：＂还有一条呢，我读给你们听：古时有个皇上已经有了后宫三千佳丽，还不满足，于是他就想再招一批民间美女入宫。没有人敢劝阻他，但宰相想了一个办法，皇上就不敢再要女人了。其实，宰相只是讲了一句话：＇皇上，铁棒也会磨成针的，您要当心啊！＇＂
我听后忍不住笑，小外看着我很得意：＂我还怕这信息不够黄你不会喜欢呢，看样子我这信息还成！＂
什么跟什么啊？！这个小外真欠揍呐，怎么鬼话连篇啊！
甄穷越发尴尬，白着脸问：＂你们…经常看这种短信啊？＂
＂是哦＂，小外根本不让我有说话的机会，抢着答：＂尤其是扬扬姐姐，对这种信息最有研究了。＂
我扭着小外的脸：＂小鬼，你再乱说我把你丢黄浦江喂鱼去！＂
小外挣扎：＂这年头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咋地？＂
我松开手：＂好了好了，别闹了啊，出去找同学玩去吧。＂
小外牵过我的手：＂不行，姐夫让我专门来找你的，他在家正给你做乌鸡汤，说是对怀孕的人疗效，咱一块儿回去吧。＂
甄琼瞪着眼：＂什么？姐夫？怀孕？＂
我刚要解释，小外又插嘴：＂扬扬姐姐有啦，你还不知道啊？＂
我的天啊，我要疯了！
小外见我要发疯，拉着我就往外跑，边跑还边给甄琼撂下一句话：＂琼哥，咖啡钱你就付了哈，咱姑大白，姑大白。＂
被小外拖到街上，我指着她鼻子就骂：＂小外，你这个死小鬼，你今天吃呛药了啊你！你看你整的这是什么！让我脸面尽失！看你平时挺懂事儿的今天你抽什么风！还喜欢黄信息？还怀孕还姐夫？我的妈妈呀！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你！拜拜就拜拜，还姑大白姑大白？你还姑大黑那！＂
小外哼了一声，也跟着跳脚：＂你以为我乐意这样那！小新姐告诉我你正在相亲，火急火燎的让我去闹场，还说闹的越厉害越好，越离谱越棒！我怎么这会儿又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那我！我招谁惹谁了我！挺文静的一小姑娘在个高雅的咖啡厅儿里装太妹，我容易嘛我！那俩信息还是用两块a里蛋糕做代价求同学给我发的那！我还没说你呢你发什么飙啊你！＂
我一听是小新让她闹的场，心里那火儿也只能熄灭了。小新也太阴了点儿吧？这小外也太离谱了点儿吧？看小外还在那儿跺脚放炮，我掂着脸搂搂她：＂好啦好啦，今天你辛苦了辛苦了，你做的非常好！非常棒！简直太…完美了！走吧，姐姐请你去吃东西，别生气啦。想吃什么？＂
＂肯德基。＂
＂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吗？＂
＂现在又喜欢了不行啊！＂
＂好吧好吧，咱去吃肯德基，小孩儿，还生气不？＂
小外比我还委屈：＂我能不生气嘛，我这是头回干这种事儿＂，她托托眼镜：＂不过…看着那牛鼻子道士那奇形怪状的表情…感觉…真他妈的爽，哈。＂
说实话，我真的挺气愤小外这么乱搞，不过也真的很感谢小外这么乱搞。经过她这么一闹，我爸妈再也不敢让我去相亲了。晚上老爸气呼呼的跑我那儿找我：＂你说你瞎折腾什么？你不想去你跟我早说啊，也不用满地里丢我这张老脸那！＂
我赶紧又是给他沏茶又是给他捶背：＂爸，我哪有给你丢脸啊，你看你的脸不好好的在脑袋上放着呢吗。＂
老爸更来火：＂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听话去给我相那个亲，你不是不能生育吗？你没法儿生孩子怎么怀孕了？你想把我气死啊？！＂
我看形势不对，接着安慰：＂爸，您别上火啊，您看吧，您给我介绍个好点儿的也成啊，您那学生吊着一张猪腰子脸坐我跟前我能不反胃吗？我一反胃他就以为我有了我能怎么着啊，反正也就样儿了，您就别生气了哈，我给你削苹果。＂
老爸铁着脸不说话，不知道他是在怪我还是在自责。我削个苹果放他手里，老爸咬一口，狠狠的说：＂我到巴不得能抱个外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