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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应时而生,海清河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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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时宴看了一眼病床上正在输液的林之清,又说:“你给他看看手和脚。”

    “嗯,我看看。”说着起身走到病床边。

    林之清还处于昏睡状态,意识不清醒,一动他就整个人缩成毛毛虫,不让别人碰。

    “别动,让医生看看。”傅时宴一只手掰正林之清,然后把他手从被子里拉出来。

    就这傅时宴的姿势看了看,“脚上也这样?”

    傅时宴嗯了一声。

    林之清被手上的力道痛醒,缓缓掀开眼皮,刚输过液又打了针,此刻他感觉好多了。

    “我怎么了?”生病的缘故声音软绵绵的。

    傅时宴没有回话,而是又掀开被子让医生看少年的脚。

    林生嘴里啧了一下,“有点严重,都化脓了,估计是穿的鞋不合脚还经常动的缘故,”戴着手套的手捏着林之清的脚踝稍稍翻转,“后脚跟都磨烂了。”

    “开点药还是怎么弄?”傅时宴皱起眉头问。

    “我给他开两支乳膏,手脚分开用,睡前可以泡泡患处,想要根治必须平时注意保暖,避免受凉,这个病很容易复发,我看他这个情况这么严重,可能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犯病了,听你说他跟他奶奶住,估计也没上医院看过。”

    傅时宴牵过被子给他盖好,“能治好就可以。”又看向睁着黑漆漆大眼睛盯着他的林之清命令道:“以后每天晚上都得用热水泡手泡脚。”

    垂下眼睫,抿唇:“嗯,知道了。”又抬起头看着傅时宴,“哥哥,等你以后老了我会给你养老的。”

    “自己都养不活还养我。”吃个饭都能吃出毛病。

    林生被逗得哈哈大笑:“时宴,你这弟弟说话真有趣。”

    输完液已经过了饭点,早上出门走的急,傅时宴还好,提前换了衣服,只不过脚上穿的是拖鞋,林之清就惨了,大冬天的穿着短袖短裤。

    “走吧。”

    林之清一只手压着棉签,傅时宴把床上遗落的大衣搭在他的背上。

    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蜷缩着,大衣很长,到他脚踝处了。

    看到林之清没穿鞋子的双脚,傅时宴这才想起来他没穿鞋,“算了。”弯腰一把把林之清公主抱了起来,林之清感觉身体突然腾空,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下意识揽上傅时宴的脖子。

    傅时宴斜着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细胳膊,“你还挺自觉。”

    外面吹着呼呼的寒风,刮的人脸疼。

    “你怎么现在才来上学?”傅时宴突然开口问。

    怀里的林之清眨了眨眼,“高考完那段时间家里忙着收谷子,奶奶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所以就休学了半年。”

    “哥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虽然最开始哥哥很讨厌他,可今天早上哥哥慌张的样子和在医院照顾自己的样子,让林之清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很温暖,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精神上的,哥哥是除了奶奶以外又一个不嫌弃自己,还关心自己的人,奶奶说过这种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底很善良。

    傅时宴垂眼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林之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道:“傅时宴。”

    因时而生,海清河宴。

    林之清想哥哥的父母一定很爱他。

    “我叫林之清。”

    “我知道。”

    傅时宴单手拉开车门,把林之清放在副驾驶坐上,撑在车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把安全带系好。”

    “系好了。”腿上放了一大袋药。

    绕到一边坐进驾驶位,发动汽车。

    经过半天的相处,林之清没有那么害怕傅时宴了,虽然哥哥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对他很好,自己生病了还会带他来医院,没穿鞋还会抱自己,还没有人抱过他,原来被人抱是这种感觉,呼吸间全是哥哥身上的味道,很有安全感。

    路过饭店,傅时宴把车停在街边,回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一份粥。

    把袋子递给林之清,“医生说你肠胃不好,得慢慢养,这几天你就先喝粥吧。”

    这个点回去午饭都吃过了,还不如在外面打包一份回家。

    林之清接过袋子抱在怀里,小心不让他洒了。

    “谢谢哥哥。”

    傅时宴被他一声声哥哥叫得免疫了,随口应答。

    前面红绿灯,傅时宴刹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注视前方的红灯,“你爸妈在哪打工?”

    “嗯?”林之清没明白他的意思。

    傅时宴重复道:“你跟着你奶奶住,你爸妈去哪了?从小就是和你奶奶住吗?”

    林之清抠着手指上的冻疮,原本就严重的冻疮被抠的又红又肿,血丝从红肿的伤口里冒出来。

    纤长的睫毛垂下,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摇摇头。

    傅时宴挑眉,什么意思,问他还不说话。

    “我没有爸爸妈妈。”

    傅时宴愣住了,眉头逐渐紧皱,意识到自己从最开始就理解错了,尴尬地咳嗽两声,刚好绿灯亮起,踩下油门。

    期间用余光不断的打量坐在副驾驶的林之清,他垂着头,头发太久没打理,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大衣穿在他身上就跟盖了一块毛毯似的。

    你要问林之清难过吗?

    林之清会回答你其实没有那么难过,放在以前,有人问起他的父母呢,他会撒谎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没有爸妈,但久而久之他就接受了,虽然他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他还有奶奶。

    曾经沉重的伤痛已经变成了心底的一道伤疤,结了疤怎么还会痛呢?

    或许林之清是察觉到了车里气氛的不对劲,缓缓开口说:“我爸爸在我三岁的时候上山采药不小心摔死了,山上有些草药卖的很贵,运气好的时候,一天采的草药可以卖一百块钱,我也经常进山采药。”

    听着林之清诉说童年的伤痛,傅时宴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之清继续开口道:“奶奶说妈妈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把我生下来没多久就大出血了。”山里医疗条件十分落后,小病还好,找村里的赤脚医生捡点草药还能治,一旦碰到这种要命的病,根本没法治,再加上山路崎岖,离镇上的大医院远,等人送到的时候多半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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