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七夕宴
手指无意识的触碰了一下，两人都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萧凛心里一突，等诗集彻底离手时，手指弯曲一下，仿佛要留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没留下，无论是诗经，还是……
叶冰裳拿着诗集要离开，走了两步，又顿住，折返回来。
“皇后娘娘邀请了些公子王孙和贵女小姐们，过几日就是七夕宴会了，六殿下要去吗？”
叶冰裳的每一步都像走在萧凛的心上，让他的心跟着她的脚步一颤一颤的，使得他烦躁不已，可叶冰裳的声音清冷疏离，清晰地传入萧凛的耳朵。
“会的。”
听着叶冰裳已经彻底走远了，萧凛才站起身来。
七夕宴会里邀请的都是一些未婚的年轻男男女女们，那是唯一一个男女不分席的宴会，许多有结亲意向的家族都会让家中的小辈在七夕宴会上正式相见，以至于不会成为盲婚哑嫁。
有那么多女眷的宴会，他一般是不会去的。总是有些勇敢的姑娘到他身边嘘寒问暖，甚至直接装作摔倒的样子，往他身上扑。他之前总会避开，可是这次，她也要去，那他也想去，去多看她一眼。
真的无关风月，只是知己吗？
萧凛暗问自己。
他知道答案，可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等叶冰裳出梅园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昭玉正在门口等她。
见叶冰裳出来了，昭玉过来亲热地拉着叶冰裳的手，眼中的喜悦几乎掩盖不住：
“阿裳，母后新送我一身水碧色的衣服，你是知道我的，我最不爱那种寡淡的颜色。我想着你穿青色的衣服好看，咱们两个身量相似，你去我宫里试一试吧，要是合适，你就拿去穿。不要推脱哦。过两日的七夕宴会我可要你漂漂亮亮的，我的阿裳啊，一直都是最善良最好看的～”
叶冰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私以为大概是因为昭玉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单纯且美好的女孩，情丝对昭玉的作用尤其的大，叶冰裳自认为在这段友情中有愧于昭玉，面对昭玉这样热情且真诚，她也用最直接的语言夸了回去：
“我的昭玉啊，也一直是最温柔最可爱的呢！”
两个小姑娘亲亲热热地拉着手，映着晚霞，回到了昭玉的宫中，试起衣裳。昭玉看天色不早了，也就拉着叶冰裳让她同自己一起睡，这种同闺中密友同榻而眠的事这几个月两人没少做，叶冰裳也不会拒绝，欣然答应。
昭玉看着叶冰裳沉睡的恬静面容，忍不住偷笑，她的小嫂子长的可真好看啊～
瞥了一眼明明进梅园前还没有的诗集，昭玉笑意更深了，把头埋进被子里，等好不容易放下嘴角，昭玉也沉沉地入睡了。
七夕宴会，通俗的讲可以说成王孙贵族们联姻前的相亲见面大会，这一天在乞巧庭中年轻少男少女相聚，没有平日里让人厌烦的男女大防，有的只是一位位端庄大方的贵女和同样出身高贵的公子遥遥相望，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对眼前这位即将要成亲的陌生人有何看法，只知道这郎才女貌的佳话每年都传出了许多段。
今年的七夕宴会有些不同，原本大方相见的良配少了好多，多的是一双双看向台阶上的眼睛，有小姐们的期盼的偷窥，也有公子们羡慕的凝望——站在台阶上的正是盛国的王储，也是无数女儿家的不二良配，人称“山茶花殿下”的六皇子萧凛。
至于他身后的那道隽瘦的身影，有人无视他，也有人惊诧地看向他——澹台烬确实是好样貌，皮肤很白，血唇乌发，漂亮得惊人，只是一双眸子冷漠得过分，既让他少了几分容貌昳丽带来的女气，也给他贴上了生人勿近的标签。
不知道澹台烬身份的人，以为是萧凛身边的亲信，而那些常年欺负他的人却都在暗骂跟屁虫、学人精。
萧凛一点也不在乎被人明里暗里被人观察着的目光，那些目光，他从小到大接收了不知道多少。他站在最显眼的这里，只是想在她进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那道熟悉的身影随着其他人出现的时候，萧凛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无意识地扬起，温柔地看过去。
叶冰裳明明不是在正中间，可她总是能让人把目光注视到她的身上，温温柔柔地同每一位看向她的人点头行礼，直到发现正在看她的萧凛，一样温柔无瑕的微笑，对着萧凛遥遥躬身行礼。
萧凛的目光变得愈加温柔，那是让他的心倾斜过去的人，是他的——知己。
“那位姑娘是……”
“是柱国将军的千金。”
澹台烬转头看向萧凛，点点头，一副第一次认识叶冰裳的样子，认真地盯着他的小菩萨看。
这是这几个月来，他离他的小菩萨最近的一次。之前每次叶冰裳听经结束路上等着她的人，变成了萧凛，澹台烬只能每天从乌鸦那里听他的小菩萨今天做了什么，又同萧凛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知道，他的小菩萨不一样了，她看他的眼神还是一汪清水似的平静，而看向萧凛的目光有了他看不懂，也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为什么？
我与你认识了那么多年，同样是私下见面，恪守男女有别的道理，同样是倾慕于你。你看向我的目光为什么总是那么平静，而看向他的目光是那样的隐秘缠绵，明明是我先找到你的，明明你也对我不同的，可是啊，为什么你看他的眼神能从抗拒变成如此的温柔似水？而看我的目光却不能多出慈悲同情之外的其他东西？
澹台烬第一次觉得乌鸦无用。
乌鸦虽然聪明，能听得懂他们说的话，看得到他们做的事，可是，察觉不到他们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如果，我也能做到他对你那样，你也会看我的，对吗？
澹台烬忍受着别人戏谑嫌恶的目光，直到七夕宴会结束都在盯着萧凛。他要快点学，快点把他的小菩萨的目光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