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冬采药

    夕阳已经没入地平线，夜晚仿佛拉开了无尽苦痛的帷幕。

    小慧沉默着扶着叶冰裳回房间，看着叶冰裳沉默的样子，忍不住哭了出来，“小姐，二小姐怎么能这样？您可是她的亲姐姐啊，您以前对她那么好，更没有得罪过她，她怎么能，怎么能……”

    “怎么能？她都做了，又有什么不能的？”

    叶冰裳搂过已经泪流满面的小慧，揉揉她的发顶，丝毫不介意小慧的泪已经透过她单薄的衣服印上她的胸口。

    毕竟，这是这个府上最后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了。

    叶冰裳觉得自己现在很悲伤，却流不出一滴泪，灵魂仿佛已经开始颤栗，是小慧的泪，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有一处与她相连的地方。

    安慰完小慧，两人都已经很饿了。

    小慧想起这件事是因为自己想要看花灯，愧疚不堪，连连道歉，又想去要些吃的，叶冰裳却不以为意，一面开导她，一面想推小慧赶紧去休息，出了这件事，没人会想招惹她们这个是非之地，更别说送饭了。

    两人说话间，外面进来了一个小丫头，随意地弯了弯腰，不甚恭敬地说：“大小姐，二小姐说要让您上山采药，明日就出发，以效仿哭竹生笋、卧冰求鲤的典故，为老夫人祈福，以销今日不孝之举。”

    “明日？你可传对了话？外面的雪还没化呢，怎么能上山采药？”小慧先是震惊，眼睛一转，接着质问起传话小丫头，“你要知道，今日傍晚陆姑姑才说要让大小姐休息几日，你晚上就来说上山采药的事，你当我和小姐都是傻的吗？由得你编了个理由随意诓骗！”

    “哼，小慧姑娘不想听就不听，说什么诓骗，奴婢一直在老夫人的荣辉堂侍奉，尽心尽力，可真听不下去你污蔑！你要是不信就去问，何必在这里和我争论？”

    那个小丫头说罢还不解气，又道：“大小姐可要做好准备，二小姐有吩咐，既然是为老夫人上山采药祈福，可不能带奴婢侍奉的，有碍孝道。”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叶冰裳眼中幽幽，叶夕雾那句话还萦绕在她的耳边——你个下贱的婢妾生的东西，有我在一日，注定不会让你好过！

    叶夕雾确实做到了。

    小慧惊慌失措地扯住她的衣角，叶冰裳才回过神来。

    罢了罢了，这件事要好好准备才是。

    正月十五清晨，彻夜未眠的小慧坐在院子里，直直地看着门口，期盼着昨天那个小丫头说的都是假的，或者有人能来救下叶冰裳。

    可惜，天刚刚泛起鱼肚白，几个婆子就进来了。

    小慧进屋就看到叶冰裳已经穿着整齐等着了，双眼一红，又流下泪来。

    “别哭了，小慧，你刚熬了一整个夜，怎么还能哭呢？不怕伤了眼睛？”叶冰裳安慰道。

    “小姐——”一开口，就已经带上了哭腔。

    “好好休息吧，今日我不在，你能安安静静地休息一天呢。”摸了摸小慧的小脸，叶冰裳又说：“记住，照顾好我们的小院。”

    这句话里面透着一股决然，小慧用力点头，送叶冰裳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