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灯毁

    “祖母这几日病了，叶冰裳你身为孙女，一没有贴身照顾祖母，二没有过问祖母病情，只知道玩乐。我看，就是因为有你这个晦气的贱人，祖母才会生病！”

    “二妹妹，我这几日……”

    这几日都被命在小院中“静养”啊，如何能出去？如何能知道叶老太太病了？

    “叶冰裳，你竟然还敢顶嘴？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叶夕雾说着作势要上前打叶冰裳，她一向嚣张跋扈，哪里听得叶冰裳的“狡辩”？

    “够了。小姐别为大姑娘生气，伤了身子，不值当。”

    陆姑姑拦下叶夕雾，盯着下意识后退的叶冰裳，嘴上丝毫不留情：“大姑娘做的确实不对，这几日就不要出院子了，为老夫人诵经祈福吧。”

    “是。”

    叶冰裳冷漠地回应，声音没有半点波澜。

    她就安静地看着叶夕雾发疯一样拿起刚擦干净的莲花灯，一手一个，一个砸向柱子，一个砸向地面。本来就是竹子做的花灯，放了几年都没有好好保养，骨架脆的很，被摔以后都变成了一堆看不出形状的彩色废纸。

    兔子灯没有还没有被小慧擦干净，就又被叶夕雾生生撕碎了，就如同三年前那样。

    不，三年前她有母亲精心修补，有父亲买来新的、和送给母亲的白色莲花灯一样的粉色莲花灯，而现在——

    “叶冰裳，你也配去看盛都的上元灯展？”

    叶夕雾踩着兔子灯的“碎尸”，直勾勾地看着叶冰裳，她觉得叶冰裳无动于衷的表情实在太过刺眼，想要让人撕碎她的面皮，露出她恐惧且卑贱的灵魂。

    “你个下贱的婢妾生的东西，有我在一日，注定不会让你好过！”

    话语如一根最恶毒的针，狠狠扎进叶冰裳的心里。

    叶冰裳猛地抬头，直直撞进叶夕雾充满恨意的眸子，那恨意太重，不像个人，像是哪只从修罗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叫叶冰裳忍不住害怕。

    这句话实在太重了，传出去的话，叶夕雾就彻底烙上了“苛待庶姐”的恶毒名声。

    陆姑姑听了也皱起了眉头，环视一周，淡淡地说：“二小姐吃了几口酒，说了醉话。快送二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大姑娘这几天也要好好休息。”

    是啊，既然是醉话，那就算不得数的。

    叶冰裳心中升起浓浓的悲哀。

    她知道，这句话是陆姑姑给她的台阶，要她不得不下，不然，轻飘飘的“休息几日”就能变成之前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禁足。

    看着叶夕雾被带出自己的院子，叶冰裳口中没有感情地念着安排好的回复：“二妹妹过年高兴喝了几口酒，说了几句痴话也算不得什么。这几日是冰裳因病偷懒，只知玩乐，竟不知祖母病了，实属不该……春桃，连翘，你们要好好照顾二妹妹，天冷了，别着凉，我过几日再去看望二妹妹。”

    陆姑姑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开口提醒道：“大姑娘别忘了这几日不许出门的。”

    叶冰裳只得怯懦地点头。

    终于，那群如梦魇一般的人，又乌泱泱地离开了曾经有过欢笑的小院，除了被毁的花灯，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