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朝阳
“在下韩官梓，想加入武阁，前辈可否引荐……”一位白衣少年向着门前的侍卫拱手道。
“滚！”侍卫将韩官梓上下打量了一番。衣衫简朴，长剑挂腰，不用细看就知道是身份低微的贫民。
这种货色，别说他们武阁了，就连很多三流的小组织都不收。
人行世间，身份和财富总得有其一。而韩官梓，则是一个都不具备。
韩官梓不再言语，默默地转身离开。
侍卫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果然，这种低贱的老鼠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只一息，他便别过头去，像是怕脏了自己的眼。
两月来，韩官梓踏遍了四五座城市，寻访了近十个武者组织，却无一成功。眼看身上的银两都快用光了，也没有哪个组织答应他加入。
或许，他真是命途多舛吧。
韩官梓想亲手杀了那个昏君。
是他挑起了元杭之战，害得哥哥们身葬沙场；是他杀害了忠臣，让仇万梁屈死。
是他让自己亲人尽失。
他该死。
可无奈个体力量太过渺小，这种念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是毫无希望。
韩官梓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地回到了客栈。又是没有希望的一天，又是虚度的一天。
正当他欲走回自己的房间时，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这位兄弟，你是想找个组织加入吗？”声音不大，却让韩官梓登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看向叫住他的青年。
那人顶多二十出头，神情温和，眼尾都染上了笑意。
“你是在……叫我吗？”
韩官梓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再次确认了一遍。
“对啊。你看看这周围除了你，还有谁啊？”青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环顾一圈后说道。
这个点客栈里本来就没什么人，顶多也就是掌柜的坐在台前打发时光。
“……所以，你的意思是……”韩官梓好似看到了希望，轻声问道。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怨灵？”青年露出认真的神色，诚恳地询问道。
“能告诉我为什么看上了我吗？”韩官梓总觉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保持一份恰当的戒备心，还是挺有必要的。
“我能说是因为觉得你很有潜力吗？”青年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但隐藏得很好，没引起韩官梓的注意。
这个少年跟当年的他真的太像了，都是如此……但愿他不会重蹈自己的覆辙吧。
韩官梓也没再多问，毕竟有这么一个机会，已经是很不错了。
“怨灵？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我们组织还是很有名的。”青年脸上笑意不减，拿起一旁桌上的飘雪，一饮而尽，“王云，你总听过吧？”
“王云？那个‘灭千仇’王云？”这个名字他倒是非常熟悉。
“对。我们怨灵的宗旨是只杀仇敌且必杀仇敌，这是王云首领立下的规矩。”青年顿了顿，又道，“既然你听说过王云，想必你也能明白其中用意。”
“灭千仇”王云在西南一带算是大名鼎鼎。
他小时村庄遭遇土匪，数百人的村子只有他一人幸存。从此，他便立誓要杀尽仇人，也因此踏入了武者之途。
后来，他偶然习得至高刀法，寻得土匪窝藏之处，将那群畜生尽数斩杀，据说现场足有上百具尸体。传言他杀进土匪大本营后，“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因此，他便得了个“灭千仇”的称号，受到无数武者景仰。
听到这，韩官梓已然下定了决心。
“那我要如何才能加入你们？”
“你先告诉我你的实力，我好给你规划任务。不至于太难，也不至于太简单。”青年将韩官梓领上三楼，走进一个较为宽敞的房间。
想来，这就是怨灵在玉州城的分部。
“剑士，刀客，拳师，术士，都是四阶。”韩官梓缓缓说道。
“啊？你是四修？”青年细细感受了一下韩官梓的气息，发现他不像是在说谎。
在这片大陆，习武之人共有八种选择。剑、刀、拳、棍、弓、枪、术、符。实力由低到高依次是一阶直到九阶。
绝大多数武者都只能修习一种武道，并且习惯之后就很难改变。少数人可以选择其中两种作为修习之道，三种的更是凤毛麟角。至于四修，恐怕千年难得一遇。
“对。”
听到韩官梓只吐出一个不冷不淡的“对”字，青年花了许久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我开始还担心以你的实力没法完成那个任务。现在看来，是我目光拙陋了。”青年眼中带着欣赏，自嘲了一句。
“什么任务？”
“杀一个人作为你的投名状。”
听到此话，韩官梓瞬间警惕了起来。虽说他很想加入怨灵，但他也有自己的准则和底线。
“杀谁？”
“连鸢。”
“该杀。”听到那两个字，他瞬间放心了下来。这个人，比之畜生还不如。
“好，三天之内你若能取他性命，便算是怨灵的正式成员了。如果你杀了他，就在这房间的门上敲七下，三重四轻，我自然会相见。”
说着，青年就欲跳上床躺着，刚转过身，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道：“哦，对了。我是敛，希望我们今后能成为……战友。”
韩官梓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心中已然做好了打算。
这怨灵，他是一定要进的。
……
寒风呼啸，白雪飘零。放眼望去，地面、屋檐、远山，尽是一片雪白。
这里是皇京，大韩帝国的都城。
许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让本来热闹非凡的皇京忽地安宁了几分。
“胡伯，你说……仇万梁还有后手么？”少女的声音甜美而又清灵。
“大小姐，定然是有的。”老人看着白雪覆盖下的皇京，苍老而又沉重的声音在屋檐下回荡，如思念一般难以化开。
许久无言。
一片纯白的雪花从窗外落进屋里，轻轻的伏在少女额上，像是为她烙上了精灵的标记。
“我们孙家此次出世，真的能改变结局吗？”少女的声音又自屋内传来。
“也许吧……”老人没了刚才的笃定，悠悠叹道。
也许吧。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