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秋分(中)
“你除了现在能想到这些,你还能想到什么?”我决定把那件事情抛之脑后道,弟弟摇了摇头,说他只能想到这点,我知道他脑子不好,便也不多说什么,林有惜已经走过来把纸还给了弟弟,也不问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也许他对我们的疑心没有多大吧,还是因为我俩是主角,有主角光环这么差不多算离谱的一说。
“你之前就来到这里了吗?”林有惜问弟弟,弟弟立刻点了点头,好像林有惜的这句话问到了他的心里,同时他也应该在庆幸林有惜没有过多的为难我和他。林有惜听后若有所思的“嗯”了声转向了方友华。
“你确定他在这里吗?”方友华问林有惜,我总觉得他们是在找算子准,但他们要是现在知道算子准在我和弟弟的后面死掉的话,那他们不得彻底怀疑到我和弟弟头上。那么我和弟弟这下就算同时长十张嘴也解释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正在头脑风暴呢,大戏这个时候碰了碰我,我正好奇他要干什么,低头一看就见那小纸人正在扯林有惜,顿时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赶紧把它从地上抓了起来,但林有惜已经转过头看了过来,不过看的不是我的方向,而是那一片墙埋住算子准的方向。
“他要发现了吗?”弟弟小声问我,赶紧把手里的纸折起来藏在了身后,以防林有惜突然大发脾气把他的纸抢走,然后撕掉。我其实也在奇怪,他脑子里一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一定。”我劝慰道,弟弟刚松一口气林有惜已经往算子准的方向走过去了,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弟弟则是上前试图去拦林有惜,方友华也跟了过去,当他们快要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周边的石块突然被推开,算子准一下子从那处地方站了起来,把弟弟吓得大叫一声一脚踢过去算子准又栽那了。可能是当时天色太暗了吧,林有惜也没有分清眼前是人是鬼,也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弟弟趁机又附赠了算子准好几脚,我干脆就没有上前。
“怎么回事?”弟弟一边神神叨叨一边骂骂咧咧,说那算子准咋还吓人呢?我也不好这个时候说啥,要是算子准真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死的话他怨念太重也不好。再者,我和弟弟是外来人,他把怨念发在我和弟弟身上也是不应该,还是说算子准另有其他的想法?不过我觉得他的魂应该没有太多想法,毕竟他现在已经死了,肉体死了,灵魂活着现在也没有什么用。我和弟弟也看不见他,哪怕主角林有惜也看不见,长对火眼金睛出来也不成。
我希望算子准能明白这一点,他但凡有一天能想开,也算是好的,不枉费他给别人算命那三十多年。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算子准也不算是什么好人,谋财害命也就这些吧,多忏悔忏悔也是不错的。我故事情节虽记得不清,但也明白算子准的死意味着什么:恩乡故没有了被他们称之为天才大师的人。我还有一阵子琢磨过他要是天才大师,那林甫扬算什么?天才大神吗?可别到头来我和弟弟也总不能因为在他的房子里见证他的死亡,然后就成我俩的错了,我虽然也不知道弟弟来找他的目的到底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之前给林有惜算过命吗?算的什么命呢?
还是林有惜以后步了他爹的后路:天才大神中的天才大神二号?
我把目光投向前面发现林有惜和方友华已经发现算子准的死亡了,看他们的表情挺精彩的,挺夺目的。不能说五彩斑斓,只能说复杂至极。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我和你会是杀人犯吗?但是这也太离谱了吧,离谱吗?不离谱吗?你是大力士,还是我是大力士?能把那墙一脚踹倒,一拳打出个洞,然后把算子准埋在那下面。天才!奇才!到时候我俩那都不是人了,那还是人吗?”弟弟抱怨道,大戏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是一点不急。我被他这一连串问题问懵了,事到临头我此时心里没有一点紧盯着,反而平静的很,因为我知道,就算他们能怀疑到我和弟弟身上来他们也出不去这个院子。目前为止是出不去的,因为我看见那扇门刚刚已经关上了,关上了就出不去了,算子准那货要是能搞出个什么鬼畜东西来我和弟弟今天也就不用在这里好好的多活个几分钟了一一可能一秒都活不上。
但如果大戏能把他的实力发挥出来,把那算子准的头一刀砍下来也是可以的,他死了恩乡故少个祸害,林甫扬不管不顾,我倒是挺支持,他毕竟这也是在为恩乡故着想。偏偏那小纸人还天真的以为算子准是什么绝世大好人呢,真是可怜了那孩子一直蒙在鼓里,都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不过仔细想想这几年来数的钱也不多吧,算子准能在那里面起码占上个80,剩下的20林甫扬手里多掂掂,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知道我现在诡异的笑在脑子里肯定是什么黑化高冷智商180以上的牛逼大女主,在我弟眼里估计就是脑残。果然,他这会儿终于张开他那张尊贵的嘴来问候我了:“神经病?”
“去去去,小屁孩一个。有你这么说姐姐的吗?”我挥了挥手,弟弟低下头张开两只手掌开始咕哝起来:“小屁孩?你只比我大两分钟,一分钟60秒,两分钟120秒。”他又抬起了头:“你就瞎说吧,把你能坏了。”
“到底是谁比我能啊?”我瞪了弟弟一眼,然后见林有惜他们已经快步朝我和弟弟走过来了,我心一沉知道他一定是怀疑上我和弟弟了,难怪刚刚林有惜对弟弟那就“不知道”那么敏感呢,估摸着早把怀疑的藤蔓缠在我和弟弟脚踝上了吧。
“完了,就算这下我和你长一万张嘴,也解释不过来,把柄都被他们抓在手里了。”
“你少来,有那么夸张吗?还一万张嘴。”
林有惜走过来问我:“请问他是你的……”
“舍弟。”
林有惜知道他这一点八成是不能怀疑的,但他就是对面前的我和弟弟产生了极大的疑心,疑心是什么他自己也道不明这种感觉和情况。身边的方友华却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他将灯往上提了提,抓住林有惜的肩膀对他说了几句话,我知道他要么是在为我和弟弟开脱,要么就是在转移话题,果然林有惜的目光暗了暗,然后往门口走去。
“他妥协了吗?想开了吗?”弟弟连忙晃了晃我的手臂,我正准备回答他,却看林有惜走到门口,没注意前面的门其实是关着的直接额头碰到了门上,虽然不是撞的很厉害,但他还是愣在那里,方友华急忙上前询问他的情况。弟弟“咦”了好几声,然后又去看算子准的方向,见那小纸人已经顺着地板砖从那边跑过来,弟弟骂他是个叛徒,我赶紧拿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先别说话,大戏却在这个时候东张西望起来,然后往屋子里面走去,我和弟弟总是不能不跟他的,不能跟主角也要跟着他。
“大戏又要注意到什么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很神圣,很奇怪,很神奇的地方了吗?”弟弟用了一大串词,我只希望他下次用一两个就可以了,这么多词连在一起那话说出来怪怪的。
“他可能是遇到这地方不适合我们多呆,尤其是你和我这种……随时有可能算命的人。”我说道,弟弟说挪了挪可以往旁边挪一挪的,不至于一定要进屋子里去,他看起来是不喜欢那屋子,我让他就别在这种时候嫌弃了。
“我这不叫嫌弃,我这叫说大实话。”弟弟极其认真道,我敷衍他几句看着大戏的背影,离我们有了距离,然后我走到屋子里看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发呆了会儿,刚准备上前,突然悬梁上垂下来一块东西把我的视线挡住了。
“什么东西啊?”弟弟凑了上来,他忽然间发出了刚看到那题目时的惊呼,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大戏此时又折返了回来,他低下头,双手撑着膝盖看着弟弟手里的东西,我本也想看的,但弟弟不让我看,他忽然间转过头来问了我一句:“之前我们在姥姥家她那里唯一一副最珍贵的刺绣是什么绣来着?”
“蜀绣?”
“真的假的?”
“我总记得好像就是蜀绣,听说是之前姥姥的朋友的哥哥的朋友的堂妹的表姐的舅舅的女儿的爷爷的妻子从四川成都那块带过来的。”
“什么东西?”
弟弟一脸茫然的瞪着我看,我也瞪着他看,我俩今天不知道互相瞪着对方看了多少回,总之弟弟应该是听懵了,我脑子此时也一团乱麻。要不是之前姥姥给我们讲的那些故事讲的可谓是激情澎湃,讲着讲着都不知道故事线飘哪去了,要么就直接扯到她五十几年前那失败的初恋身上,还硬让我和弟弟记住她的朋友的哥哥的朋友的堂妹的表姐的舅舅的女儿的爷爷的妻子从四川成都那块带过来的蜀绣,我现在还哪敢在这瞎逼逼。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还记得那蜀绣上面绣了些什么吗?”
“两只鸳鸯。”
“你咋记这么清?”
“首先,它是蜀绣,其次蜀绣题材大多都是以花、鸟、鱼、虫、兽和人物等为主。”
我一说完话,弟弟就迫不及待的把手里拿着东西递到我眼睛跟前,就差粘在我脸上了,我下意识接过去仔细看了眼顿时大惊失色:“你啥时候把姥姥家的蜀绣给搞过来的?”
“放你的屁,这什么是我搞的?刚刚掉在你眼前的那玩意就是姥姥家的蜀绣啊,我只是把它拿下来了而已。你现在问我,我问谁去呢?我难不成还要问大戏去啊?问天王老子估计这会都没人理我呢?”弟弟夸张的在旁边挥舞起手臂,大戏听到有人叫他名字赶紧歪过了脑袋,弟弟又把他的脑袋推走了。
我陷入了沉思当中。现在肯定不是弟弟搞的,那是谁搞的?难不成算子准还能长出另一个分身来搞怪?
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啊?首先是织娘……
诶?
等等。
织娘?
我灵光一闪,转头问弟弟还记不记得他最后一次见织娘是什么时候?弟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他现在是傻子,他不知道。
我正在无奈的时候,小纸人突然从我的袖口钻了出来:“你刚刚是在说实顺门那条街的织娘吗?”
“对啊。”
“我见过她,她今天还来找算子准了呢,他们聊了几句话然后织娘应该就走了,或许没有走,不过我看见她往里面……哦,可能是往后院的方向去了。”小纸人说道:“我刚开始还怀疑他呢,看来现在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也不一定吧。”弟弟补充了一句,小纸人说现在为止弟弟不该反驳它说的话。
“以后反驳也不迟啊,但是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姐吧,你和你姐在这里困了有好久了……”
“所以你是怪我咯。”
“那不怪你怪谁?难道要怪算子准吗?”小纸人问道。它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算子准对我说的那句话,听起来应该是要帮它。这个“它”我不用猜,就知道是小纸人,也就是说这块有个漏洞。漏洞就是小纸人应该知道那算子准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这么下去的话它也不会那么蠢吧,这里毕竟是恩乡故就算是头猪也会有点自己的智商。
“我绝对不会承认是我的错,而且本身我也没错呀,如果是我的错那这蜀绣里的两只鸳鸯立马复活好吧,谁怕谁?”
“你能不能不要再胡言乱语了?”我就差朝弟弟那屁股来上一脚,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想着让那两只鸳鸯复活?他想什么呢?跟小纸人吵上几句,他该不会真上头了吧?
“我没有!”弟弟怒道,伸手一指向我怀里抱着的鸳鸯,那其中一只立刻啄上他的手,把他“哎呦我去”一声差点跌到身后的屋子里,我也被吓了一跳,赶忙把那两只鸳鸯扔到了地上,大戏慢慢退到我身边,盯着那两只鸳鸯看了会儿脸上的敌意就收了起来。
“你看看你说了个什么?”
弟弟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蹲下身体看着那两只鸳鸯,好像自己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该发生的一件事情,这下我跟他心里百分之百都非常确定这个没逻辑性的故事,在那一刻,就那一刻已经变成了一个灵异故事。不然再怎么说这故事只是没有逻辑性,不能说这故事闹鬼是一把好手吧?
更重要的是,这是蜀绣,顾名思义就是刺绣的一种,鸳鸯算是绣上去的。虽然绣的栩栩如生,绣的很好,但是这不能代表它里面的动物会因为弟弟随口说的一句话而复活吧?
这故事不能是这么个没逻辑性啊。
“太恐怖了。”弟弟好像跟我是一样的心态喃喃道,其中一只鸳鸯在地上没有动作的站了几秒钟然后猛然间冒出一句:“你知道人为什么喜欢斜着眼睛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