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起
冬日里天总是黑得格外早，今天也不例外。出了门，街上的路灯已经全都亮了，寒风萧瑟，桑清越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襟。余凛在旁边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这条街离繁闹的市中心隔得并不远，因此人并不是很少。两道瘦长的影子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余凛忍不住开口道：“我有夜跑的习惯，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跑上两圈？”
毕竟都正处于年少气盛的年纪。在这种跑步比体力的事情上谁拒绝就等于谁输了，桑清越从不把自己以omega自诩，男孩子的自尊心在这方面可不容许被看不起。
桑清越当然不会拒绝：“可以啊，这周围有便利店吗？我等会儿想去买支牙刷。”他开口的声音总是清淡淡的，就很适合冬天。
余凛的目光在他那双眼睛上停留了一瞬，他转过头去看向别处，高挺的鼻梁被打上一层阴影。
“有，去步行街的话刚好顺路，而且晚上人也不多。“
两人又沿着路边走了两步，余凛转过身看他：“还跑不跑了？”
桑清越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轻轻哈出一口气：“跑。”说着便率先跑了出去。
余凛很快追上：“喂，你认路吗就跑这么快。”
对方声音冷静，甚至还反问他：“不是你让跑的？”
“”
桑清越平日里忙，一般是没什么闲心思去专门跑步的。但之前家离学校近，来回都是走着的。有时候他早上会晚起一会儿，算着时间快到的时候就跑着去学校，所以跑他个1800米是绝对没有一点问题的。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跑步其实也是发泄情绪的一种。
他最近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在此刻，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直往前冲，向前冲，似乎只要这样了，就可以把那些全部抛掉、忘却。
似乎是一场无声的竞争，两人速度越来越快，但谁都不先停下来，余凛气息还是很稳：“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把刷子。”
桑清越低头嗤笑：“瞧不起谁呢。”
余凛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带着探究的意味看着桑清越，半晌很不确定的开口：“omega？”
桑清越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于是，他选择保持沉默。
即使对方不说话余凛那里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笑了一声，轻轻道：“还真是啊。”
其实他刚刚想问的是，你们omega难道平时不都是三步一喘吗。
可看到桑清越后他不却说不出来了，这种对omega的偏见应该被消除掉。
omega什么不行，omega照样什么都行。
“别跑过头，一会儿到超市了。”
桑清越速度慢了下来。
刚刚在外面跑了一圈，店内又开着空调，这会儿倒是感觉有些热了。可等出了商店后热意基本上也就散了，到时候再来个冰火两重天。
桑清越拿了一个新的毛巾和牙刷，结账出门的时候刚好是晚上九点。
他们没再在街上多作停留，回到家后只觉得脸被风吹僵了，他快速去浴室用热水冲了把脸，发丝被水浸湿，水滴顺着脸颊从旁滑落。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余凛要回房间。对方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嫌沉默者尴尬，他率先开口说了一句：“明早吃什么？”
桑清越也依旧回答：“都可以。”
余凛兀自沉默了两秒，点头：“行。”
桑清越回卧室后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手机突然响了。
“喂，爸。”
桑毅在那头，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睡了吗？”
“我要是睡了怎么还会接您电话。”
两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许父先开口：“在这里还习惯吧？”
桑清越关了床头边的灯，漆黑的眸子在夜中显得很亮。他靠在床边，眼睛缓缓阖上，答：“没什么习不习惯的，能生活就好，余叔叔待我很好。”
“那就行。”
桑清越看了下时间：“我先挂了，您记得早些休息。”
“先等一下。”桑毅道：“我知道你走的时候匆忙，你之前经常看的那本练习册落在桌上了，快递写的你的名字，到时候记得去拿。”
那本练习册对他来说也确实挺重要的。他办转学手续的时候有几天没去上课，平时不会的知识点全都圈画在上面，本想着再买一本好了，可现在不需要了。
“嗯。”桑清越答道：“我知道了。”
他之前有定闹钟的习惯，但昨晚没定，只是靠生物钟睡到自然醒。拉开窗帘，入目的是街上一排光秃秃的枝干，但今天的阳光很好，能感觉到窗外的一丝暖意。
桑清越从卧室出来后顺着楼梯下楼，余凛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手上提着两个餐盒放在餐桌上。
“早上没那么多闲时间，我在外面买的。”
桑清越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以后我们一人一天的吧。”
余凛：“什么？”
“今天你买，明天我买。”他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有所照顾的感觉，总会觉得自己似乎亏欠了什么。
余凛对这个要在自己家中常住的人最开始是带了些偏见的，可此时已经被消磨了许多了：“不用，我早上晨跑的时候就顺便买了。”说完后，他又鬼使神差的补上一句：“并不是因为你。”
也确实，桑毅定时会向那边余隐倦那边打钱，也算是给桑清越的寄宿费。
桑清越知道在这样的事情上多费口舌没什么意义，他本身也就是个不喜说话的人，也就低下头沉默着喝豆浆了。
余凛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看手机，从这个角度看去，最显眼的还是那双修长的手指。
似乎是发觉桑清越在看他，余凛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抬起心头来看他，桑清越只穿了一件米白色毛衣，显得很薄。
余凛：“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起吗？”
他这话是客套话，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桑清越当然不例外：“不用了，还是你自己去吧。”
余凛点头：“行。”
闲来无事，两人趁着吃饭的空又聊了两句。
“你每天早晚都会跑步？”
余凛：“差不多吧，一年四季不间断。”
余凛没多久就出门了，临走时还从柜子上拿了一个篮球，看样子应该是要和人出去。桑清越没太大兴趣，随便找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
“余凛，你到了没啊？”手机里传出一阵男声，听起来很吵杂，周围应该还有别人。
“快了，刚出门。”
“才刚出门你就叫快了啊，走快点儿。”
“慌什么，又不是打麻将三缺一。”
“我们缺一个先锋唉，就等着你了，快来吧啊！”
“嗯。”
桑清越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书中途看了下短信，他准备去物业拿练习册。
他回来的时候去商店买了几支碳素笔，刚一进门就看见店长拿着根气管吹气球，整个柜台上全是彩色的丝带。
“小哥，欢迎光临！开业期间，只要消费满一元的赠送一支气球哦！”
桑清越：“”
“嗯？”
那姑娘说着话就要把气球往他手里塞，桑清越及时拦了下来：“不用了，谢谢，我之后会常来的。”
谁知看店的女孩不依不挠，死活要塞到他手里，半晌甚至还红着脸想加个微信。
结果桑清越一句话浇灭了她的所有少女心情：“不了，我现金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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