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多久下值
东厂。
“督主，这已经是我们抓到的第三个服用桃花骨的男人了。”飞云侍卫躬身禀报。
那人被悬空吊起，乱发披面，前胸衣襟混杂了汗水和血水，血肉模糊，一股股血沫不可遏制的从口中涌出。
这是一间昏暗窄小的牢房，泥灰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污渍血痕，周边整齐的摆放了各种刑具，黑亮亮的看起来十分瘆人。
无中戚手中把玩着一把剔骨刀，双手撑着木桌垂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牢房安静了半晌，无中戚才抬眸问道，“刚刚说到哪儿了”
飞云卫显然一愣，然后赶忙重复道，“督主，这已经是我们抓到的第三个服用桃花骨的男人了。”
“哦~”无中戚长长的拖了尾音，眼神有些不聚焦，后突然回过神来，眼睛一亮。
飞云卫只当自家督主有些走神，没想到无中戚突然凑过来小声问道：“快下值了吗”
“啊”飞云卫愕然，他跟了无中戚数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督主，他一向是焚膏继晷，肝食宵衣，凡事都亲力亲为，常常通宵一整夜，更别谈何时准时下过值，下值这一词在他眼中从来都是虚设。
虽心中惊诧，但也不敢多问，连忙补充道：“大概还有一刻。”
如此短的时间内，无中戚连问了三次，只是最后一刻飞云卫忍不住了，“督主您是有什么事吗”
无中戚像被人戳破了心事的小姑娘，脖颈到耳根都泛上了粉色的薄雾，“咳，本座无事。”
下属则像见他害羞则像了鬼一样的，这实在是太罕见了，向来有活阎王之称的东厂提督居然还有红脸皮的一面。
飞云卫心尖发颤，当下是忍不住的惊骇，就连皮鞭抽打在犯人身上的力度都重了几分，惹的那人嗷嗷嗷叫。
下值时辰一到，无中戚迫不及待地大步走出了东厂，留下飞云卫和犯人面面相觑。
“还打吗？你们主子都走了”犯人抬起无精打采满是血污的脸，那双娇媚的眸子恳求道。
飞云卫握着手中的鞭子手足无措地望向无中戚的背影，督主明明说过今天他亲自拷问的，可今天怎么如此反常，转眼间怎么人都没影儿了
无中戚翻身上马，一路驰疾驰出了宫门，所见之人望着那望尘莫及的绯红身影皆以为东厂是得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军令。
转眼到了停云府，无中戚驾着马迟迟不进去，念想了许久，真到了家却有几分近乡情怯。
坐下的马儿打着喷嚏，保养的极好的毛发在阳光下散发出瑰丽的光泽，无中戚盯着马背又走了神，今日是他的生辰，春思说过云玥给他准备了礼物。
等自己进去了一定要装作不知道，免得破坏了这份惊喜该有的仪式感。
生辰礼会是什么呢？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收过，他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如今这普天之下他想要什么没有，却格外的期盼着微不足道的礼物。
当管家迎出来时，却看见自家大人坐在马背上傻笑，“唉哟大人，您怎么在这，快进府吧歇息吧。”
无中戚表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他已经在脑海里幻想了上百种云玥如何迎接出来的可能，却没想过府中空空无人，迎接他的只是一团空气。
待云玥赶回来时，前脚刚跨进停云府的大门，便感觉一阵阴风袭来，周遭的空气如寒冬一般。
周围的下人个个瑟缩着脑袋，一副不敢出声的模样，云玥惊讶地眨眨眼睛，莫不是无中戚回来了。
隔远便瞧见一个人如冰雕般坐在席上，他的脸色阴郁无比，光是坐在那儿，便散发出一种让人胆寒的嗜血戾气。
云玥心中一咯噔，这是谁惹祖宗生气了？
她还是不要在他眼前晃悠了，免得火上浇油，像往火堆里扔了根爆竹，炸得霹雳响。
她弓着身子，蹑手蹑脚如同做贼般地企图从暗处走过，身后却传来阴冷至极的声音。
“往哪儿躲”
云玥本就心虚，猛不防地被身后出现的阴影吓了一大跳，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用力顺着胸脯，吓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看夫君心情不好，便不想打扰到你了。”
“听说夫人去松竹阁了，为夫身体不行，这么迫不及待就想寻找新欢吗”无中戚身体一点点的逼近，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极度危险的信号。
云玥当下一惊，不由自主地也和下人一般缩了缩脖子，小声的解释道，“我给夫君写信了，讲明了我去松竹阁的理由。”
况且她也没有料想到宋妈妈的动作那么快，在原有的日期上提前了半个月。
“那你为什么非要今天去”他垂下眼帘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双上挑的凤眼里充斥着云玥看不清的怒火。
“这…这这还要理由吗”云玥嘀咕着抠了抠后脑勺，摸不懂无中戚话语中的意思。
无中戚一时间哑然，顿了下道：“夫人现在看见为夫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云玥更懵了，要和他说什么话吗？在一双凤眼的审视下，舌头如同打结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憋得小脸通红，嘴唇微微撅起，歪着头一脸迷茫。
你说啊，祝本座生辰快乐呀，本座的生辰礼物呢？无中戚心中咆哮道，却看见对方对自己不争气的眨巴着潋滟漂亮的眸子，一脸傻样。
无中戚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感觉怒火攻心，一股酸胀感在心中爆发开来，压得他直喘不出气。
他看着她茫然的精致小脸，一言未发，黑着脸转身离开了。
云玥不解地摇了摇头，这是发什么神经，无缘无故的。
此时春思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有些不确定的说，“今天好像是大人的生辰。”
生辰
无中戚的生辰
所以他今日才会早早出现在府中，是想和自己过生辰吗？
而自己今天好死不死的还去了松竹阁迟迟未归。
云玥不由一愣，蓦地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