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吃被抓
“啧啧啧，云府真是出了两个好女儿啊，一同出嫁，看着十里红妆可把人艳羡煞了。”
“听闻云大小姐嫁的可是东厂提督，一个阉人有什么好艳羡的？”
“要我说云二小姐才是好运，荣王的生母德妃虽然不受宠，但是荣王文韬武略颇受天子器重啊。”
“听说云府这个大小姐是最近才找回来的，要我说怕是特意找来的替罪羔羊啊，给一个宦官赐婚这不是笑话嘛。”
“而且更离奇的是这个提督无中戚的前两任妻子新婚夜无端暴毙，我有个兄弟在东厂当差，亲眼见过他们折磨人的手段，他们的头更是一个变态！”
“这样说起来，这云大小姐真可怜，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一晚。”
听着外头传来的唏嘘声，云玥从颠簸中的假寐睁开眼，入眼的不断晃动的红盖头，外面的礼乐声喧嚣得令人耳膜发胀。
她挑起盖头的一角，悄悄掀起门帘的一条缝朝外看去，跨坐在骏马上的是一道欣长的身姿，而花轿前只有一个新郎官。
“咦？怎么只有荣王殿下，提督呢？”
“鲜少有平民老百姓见过无中戚的真面目，传说中长得青面獠牙，丑陋无比。”
“我倒是有点期待这令无数官员闻风丧胆的无中戚，怎么还没来？”
“不会太丑不敢出来见人了吧哈哈哈。”
外面对无中戚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甚至隐隐有盖过荣王的趋势，云玥放下门帘，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就如上一世一般，无中戚是不会出现了。
东厂的权利如日中天，作为皇帝的亲信，只对天子负责，活动范围自京都遍及各地，东厂的成员都是从锦衣卫中选拔出来，个个都是拔尖的人物，称为飞云卫，不用请奏便可以随意逮捕拘留朝中大臣，这般滔天的权利使得无中戚名声大噪。
然而伴君如伴虎，无中戚的存在威胁到了更多人的利益，只需三言两语的煽风点火便可以勾起圣上的疑心，逆耳真言难解天子眉皱，九死一生难抵堂上猜忡，所以三次赐婚，不是赏赐，而是警告和威胁。
荣王乃天龙之子，这两段同时举行的婚事本就引得天下人瞩目，若无中戚此刻现身必定会加重现场围观的人，若被有心之人弹劾一本抢皇室风头不把天子放在眼里，无中戚那可真是得烦躁几日，所以干脆找个公务在身的借口玩个消失。
上一世悔婚东厂也没什么表态，更别说提督大人亲自来向她讨个说法，所以云玥两世都没有见过无中戚，她听着外面的闲话心中对无中戚也有些忐忑起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真是如传闻般长得穷凶极恶，她还不如活该那日被那男狐狸勾了魂去。
云玥被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轻声呸了几声，头上的凤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她身上还背负着养父养母的命以及上一世的仇，怎能这样色令智昏。
无中戚绝大部分时间在东厂，但是偶尔夜宿在城郊名叫停云的府邸，云玥就这样被接亲队伍送进了停云府。
并没有拦门、掩煞、跨火盆这些繁文缛节的习俗，更没有夫妻交拜的流程，云玥直接被丫鬟搀扶进了主卧，她倒是也乐得清闲。
她从清晨就饿着肚子，此刻更是饥肠辘辘，她顶着盖头想叫银铃拿些吃的，但是听声音屋内还守着府中的丫鬟又禁了声，这要叫别人看了议论去，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不知礼数贪图口舌之欲。
直到外面夜色愈发浓重，云玥饿得两眼发黑，也不论什么礼节了，支开了那两个丫鬟，掀开头上那碍事的金丝鸳鸯喜帕，两眼放光地看着桌子上几盘比云府精致了几倍的点心，一手一个大快朵颐起来。
她边往嘴里塞着鲜花饼边环顾四周的陈设，屋中点了清檀，淡雅缠绵不同于云志成书房中浓重闷厚的檀香，屋中种种摆设无一不彰显了主人是一个品味高雅的人。
嗯，不愧是东厂的爷，屋中连点心也比云府好吃，云玥嘴里还没嚼完，又迫不及待了拿了一个水晶龙凤糕。
“大人，您回来了。”
屋外传来丫鬟恭敬的叫唤，云玥暗叫不妙，狼吞虎咽地将糕点塞入嘴里，银铃则手忙脚乱地重新将喜帕给她盖上。
无中戚进了门就看见女子的盖头东倒西歪，桌上缺了一半的点心以及一旁脸上藏不住事的丫鬟。
因为她的咀嚼，盖头有细微的晃动，无中戚有些好笑的拿起一旁的如意轻轻的挑起她的喜帕。
随着眼前的红布被缓缓掀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是你？”
云玥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沾着些糕点碎渣的朱唇微微张开，一双桃花眼此刻瞪得溜圆。
真不怪她两世为人的稳重都压制不住的失态，谁能想到凶名在外，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鲜血的东厂罗刹竟是那日为她挡雨的妖孽红衣少年郎。
眼前小女人腮帮子鼓鼓的，像极了狩猎时遇见的花栗鼠，无中戚递给她一杯茶水，有些嫌弃道，“喝点水，别噎死了，传出去我无中戚天煞孤星，克死了三位妻子。”
他的声音低沉清洌，并不似其他太监般阴柔尖细。
被人点破了偷吃，云玥的脸蛋有些发烫，对方这一开口也将她快速的拉回了现实。
倏然间提起暴毙的两位妻子，云玥心中警铃大作，所以说这并不是坊间传闻，而是事实，自己是令他沦为天下人笑谈的谈资，更何况无中戚是位阴晴不定，手段残忍的主，他会留自己这条小命吗？
可是云玥没有办法，无中戚是她能够最快打入到朝廷大臣内部的高枝，她若是不尽力攀爬这颗大树，凭她一己女儿身之力很难够着其中，更别谈能够报仇雪恨。
随着两人身体的拉近，云玥竟闻到一股浅淡的血腥味，她喉咙发紧，有些慌张不安起来。
无中戚缺席的这段时辰是去杀人了！
“看夫人如此大敌当前的模样，想必这杯合卺酒是不愿意和本座共饮了。”无中戚俯身拆掉云玥头上的凤冠金钗，任由她的一头青丝滑落。
“那就直接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