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军区
季晚桥得了程南洲的话，安心抱着她的大包上车。王慧和张小勇在车窗外和她道别，还有一些最近相处的比较好的知青，最后是匆匆赶来的牛凤娟和村长，牛凤娟送给季晩桥一大包干菜，让她带去吃。
虽然就相处了一个来月，但是下水村的村民让季晚桥感受到了淳朴和真诚，所以这会也不厌其烦的挨个道别。
王慧给季晚桥一个家庭地址“晚桥姐，这是我家地址，要是有机会我们一定要聚一聚！”
季晚桥认真收下，然后翻出本子写了地址撕下来给王慧。“这是我家地址，有事了去找我。”
趁着季晩桥和大家告别的功夫，白梦走到程南洲那边的车门，小心的敲了敲车窗，但是程南洲并没有像季晚桥一样把车窗全部打开，只是打开了一条缝隙。
白梦有些可惜，但还是做一副小白花姿态“程团长，请问我可以去军区吗？我也懂得很多救援知识，地震救援我也有一直参与。”
程南洲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颇有些奇怪的看了白梦一眼，现在部队文职工作多难得是众所周知的，这个知青怎么敢这么张口就要的。
“军区暂时不需要救援队。”
季晩桥也跟着听了一耳朵，在听到程南洲回答的时候不禁心里给他举了个大拇指。程南洲也时刻注意着季晩桥这边，看她告别完立刻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季晩桥看他那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还给自己找补了一句“白知青有点自来熟。”
程南洲抿抿嘴“她想的太好。”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净想美事，其实不止程南洲，季晩桥对于白梦的骚操作也是很惊讶，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开口和程南洲要工作的。
其实这段时间下来季晚桥最好奇的就是程南洲到底什么时候救过白梦，让她一见难忘奉为心间的白月光。但是两人也不能说很熟，季晚桥也不好直接问。
“我们现在回军区吗？”
“先带你吃饭。”其实程南洲先采买队一步出来接季晩桥就是想带她吃个饭，他知道下乡生活不容易，但是看到季晩桥的时候还是觉得季晩桥一定也吃了很多苦，本来就不胖的人更瘦了。
季晚桥很是惊讶的盯着程南洲看了一会，才慢慢移开目光“好的。”其实她想问程南洲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程南洲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是两人之间有后续军区生活的问题可以讨论，一路上也没有冷场。
这顿饭是在市里的国营饭店吃的，三菜一汤，两荤一素，季晩桥吃的很满意，市里的国营饭店比县里的味道好不少，菜的种类也多。
本来以为会剩菜的，但程南洲在确认季晚桥吃饱之后快速的把菜打扫干净。
看来这年头的人都比较缺油水，季晩桥在心里琢磨。
吃完饭程南洲带着季晩桥和采买队汇合后才继续开往军区，军区到市里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路，两人虽然也偶尔沉默但却没有觉得尴尬。
等进了军区已经是七点，天都已经黑了，程南洲先帮季晩桥办理了入职手续，虽然还没正式工作但是季晩桥领到了一个月的饭票和澡票，不过因为她不是正式工，所以其他的福利是没有的，最后季晩桥拿到了一个身份证明。
但是程南洲这张脸算是个人群关注重点，季晩桥一直觉的有人在打量自己。
办理好手续程南洲又帮着季晩桥把行李送回了宿舍，这个宿舍是昨天沈清砚帮着申请的，季晩桥是作为临时的教师被招进来的，本来是轮不到这种单人宿舍的，但是有程南洲示意又有沈清砚帮着走动，最后给她申请到了一间家属楼的小宿舍。
一室一厅，屋子不大，也就三十平，五脏俱全，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浴室是公用的，不在宿舍楼，在外面的步行十多分钟的大浴室。
季晩桥住了半个多月的大通铺，现在对这个房子简直不能再满意，她以为过来也是要合住的，上下床的那种，没想到得到一个惊喜，就算卫生间依旧是蹲便她都很高兴。
程南洲似乎也感受到了季晚桥的快乐情绪，面部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匆匆赶来的沈清砚一副八卦的样子看着他。
季晚桥看到沈清砚很是热情，主要是知道了这房子是沈清砚帮着申请下来的。“沈政委，有空可要过来吃饭，给我个机会感谢一下你帮我申请到这么好的房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随叫随到。”
季晩桥满意的点点头“等我收拾好了一定上门请你过来聚一聚。”
程南洲很不满的盯着沈清砚，但是沈清砚明显已经免疫。“小季老师，参谋长想具体了解一下你的急救知识，方便和我走一趟吗？”
“当然可以。”
“那走吧，我带路。”
程南洲因为还有事要处理只能先离开，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远。
这边军区很大，季晩桥跟着沈清砚走了大概四十分钟才到了司令部，参谋长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个子在这个年代算高的，目测有个一米八出头，身板挺直，面色温和，一看就是很有涵养的人。
沈清砚先是对着参谋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参谋长，这是从首都下乡的季晚桥季知青，季知青在之前的地震灾害面前为救援行动临时培训了一支紧急救援队，为很多人争取了挽救生命的时间。”
季晩桥其实干这件事的时候真的没想太多，她初始动机可以说是很不单纯的为了压白梦一头。之前在下水村村长给搞了一个表彰大会，但是因为除了徐文斌其余的新来的知青都有一份，季晚桥也就乐呵的拿个奖状，所以她一直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季晚桥心里的评估是自己最多可能就是个见义勇为程度。没想到被沈清砚这么当着军区领导说出来，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时的英雄。
“小季同志，我是东北军区的参谋长苏余，我们已经把你这次在地震救援中的出色表现看在眼里，感谢你之前为灾区人民争取了更多存活的机会。”苏参谋长这几句话说得很是认真，季晩桥感觉到了对方的态度，也很认真的和对方握了手。
“苏参谋长你好，我是季晚桥，我只是做了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能做的事而已。”
苏参谋长这种上了岁数的老长官显然比较满意后辈有个不骄不躁的谦逊态度，接下来的谈话都变得和蔼了不少。
因为之前已经给程南洲系统的讲过一遍，季晚桥心里有个顺序，所以这会她逻辑通顺基本不用过脑子。
苏参谋长更为严谨，他听的认真，并且会挑着一两个问一下为什么这么施救的原因，其实最开始苏参谋长也没想到季晩桥不但会这些急救的方法，还能说出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要用这种方法，但是问了两个原因都被季晩桥展开解释的很详细，于是苏参谋长对季晩桥的评价又提高了很多。
最初听过程南洲的提案其实军部这边只是想让季晩桥过来简单培训一下紧急救援的方式方法，毕竟灾区的时候季晚桥基本上一组培训也就半个小时，但是程南洲和沈清砚都力证了季晩桥有完整且涵盖面极为广泛的救援知识，所以最后才决定聘请季晩桥作为一个编外的教课老师。
但直到今晚季晩桥拓展讲解了这些急救方法的应用之后，苏参谋长才觉得老师请的值。
季晩桥这次的演讲到了十点多，还是沈清砚提出时间太晚，苏参谋长也不是非要一次性扒干净季晩桥脑子里的所有东西，于是便放了人，但是也说明他希望季晩桥写一份教案，以此他们再安排授课的具体问题。
季晚桥两辈子以来写过的书面报告屈指可数，但是她还是大方的接下了这个任务。毕竟在没有正式进入教室授课之前，她的这份工作怎么看都不算是落实了。
沈清砚给季晩桥送回宿舍，同时也宽慰了季晩桥不要有太大压力，这个教案可以先写一份大纲给参谋长来安排教学问题，后续内容可以慢慢扩展。
季晚桥谢过对方好意，但是也并没有感到被安慰，甚至更烦了。因为沈清砚的话让她觉得自己要写的不是一份提案，而是一份教材。
回到宿舍季晚桥简单铺了床洗漱一下就准备好好睡一觉，虽然也是没有床架子的木板床，但是比起土炕来说好受了太多。
第二天没人管，季晩桥睡到自然醒，她的自然醒基本是十点以后，睁开眼睛看手表的时间是十点四十五，昨天沈清砚已经给她说过部队食堂的开饭时间，7:00-7:30是早餐时间，11:30-12:30是午餐时间，17:30-18:30是晩饭时间，季晩桥刚好洗漱完可以溜达去食堂打饭，尝尝军区的食堂。
东北军区因为是新建的所以配套设施很完善，条件也是数一数二的。军区有六个食堂，季晩桥对这个军区也不是很熟悉，只能一路走走问问的，终于在开餐十分钟之后找到了军区食堂。
虽然军区里环境不错，但是这个年代伙食实在一般，能吃饱已经是大多数人的希望，季晩桥看着食堂的饭菜，一荤两素，荤菜是大白菜炖肉，一盆大白菜里切着薄薄的肉片，肥多瘦少，素菜一个是清炒土豆丝，一个是醋溜白菜，三盆基本都发白，季晩桥拿着饭票去打饭，主食是粗粮馒头，打饭的士兵看起来年龄也不大，虎头虎脑的，看到季晩桥明显很害羞，特意在打肉的时候给季晩桥乘了一勺子肉片多的地方。
季晩桥想拒绝都没来的及，但是她真的吃不了这些肥肉，而且这是部队她也不太敢剩饭，好愁的慌。
有了肉片的前车之鉴，两种素菜季晚桥都只要了半勺，其实馒头她也只想要半个，但是感觉掰一半也不太好，关键是东北的馒头一个个有季晚桥巴掌大，看着就饱人。
端着餐盘季晚桥想找一个空位，巡视一圈正好对上程南洲的视线。
他也在看自己，这是季晩桥第一个想法，紧接着就是下意识的往那边走，程南洲那桌还有空位，而且都是比较熟悉的面孔，赵洪喜也在季晩桥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她，大嗓门的招呼季晩桥过来坐。
其实季晩桥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有点尴尬，但是赵洪喜的大嗓门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台阶。
沈清砚很有眼色的调走了程南洲身边的一个小兵，于是走过来的季晩桥很自然的坐在了程南洲身边。
“小季老师，昨天就听说我们旅长去接你了！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赵洪喜一如既往的健谈且大嗓门。
季晚桥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看来是我运气不错。”
赵洪喜看着季晚桥餐盘里的大份肉菜。“徐成力那小子不厚道啊，看人家小季老师长的好，这荤菜都快打冒尖了。”
“我可以分你一半，我不爱吃肥肉。”季晩桥给杆就爬，反正她还没吃，都不给赵洪喜拒绝的机会，快速的把里面的肥肉片挑给赵洪喜，连带着菜都加过去不少。
赵洪喜的大嗓门一下子卡了壳，脸色腾的涨红起来。“小季老师，这这这肉好吃。”但是菜已经加到自己盘子里，和自己之前吃剩的饭菜混在一起，赵洪喜实在觉得没脸给人家夹回去。
季晩桥给了菜其实还想分给赵洪喜一半馒头，但是看赵洪喜连脖子根都一片通红，就打消了想法，想着大不了剩下一半去食堂要个油纸打包带回去。“我真吃不了这么多，今天打饭之前没来得及说，下次我会提前告诉人家的。”
沈清砚一脸看白痴的看着赵洪喜，从来没觉得赵洪喜这么蠢过，程南洲则是沉默的继续吃饭。
季晩桥掰了一半馒头慢慢吃，其实部队的食堂看着卖相不咋地味道比知青的大锅饭好吃了不少，季晩桥还是挺满意的，但是她还是决定要在宿舍备齐一套厨具，可以自己偶尔改善一下伙食。
至于季晩桥为什么会做饭，这辈子的季晩桥自然不会，但是之前因为疫情居家那一年她算是成功跻身厨师行列，啥都尝试做过，现在更是多了可以随时翻看记忆的bug，虽然可能手生，但是做几次估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