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动物。
“那……那是什么？”泽洋海身边，一个看上去七八岁、坐在长椅边缘的小女孩在何佳夜叙述到一半时开口打断。
她留着短发，一双可爱的眼睛此时因为惊讶而瞪得大大的。
泽洋海一直站着，他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是四年前因为大火而变为空草地的树林，更远的地方，则是一些莫名生长起来的小树。
泽洋海细细看去，一只小白羊的身影在树边驻足。
“羊？”泽洋海喃喃道。
何佳夜与其他孩子一起看去，却怎么也看不见。
“什么？在哪里？”何佳夜问道。
其他孩子也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他们也没注意到小树边的小羊。
等泽洋海指给他们看时，小羊却匆匆跑开了。
何佳夜看到很清楚，那是一只没有长角的小羊，就像她前几天与孩子们一起看的绘本上所描绘的一样，她还记得当时西塞好奇过羊肉的味道。
“可惜了，我还想吃羊肉呢。”西塞失望地拍了拍身边坐着的一个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也有些失望，他也拍了拍西塞。
“有绳子吗？最好是坚固点的。”泽洋海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小树丛，他一时辨别不出那里的草动是风吹还是有动物在那。
“嗯。”何佳夜没说什么，她很清楚动物对于现在的海村极其重要，她在书中了解到动物的繁殖，知道只要有机会抓到一公一母，就能为海村留下一条后路。
不一会儿，何佳夜匆匆从海村中跑了回来，她手里拿了好几串绳索，这是外来者们先前留下的，很坚固。
泽洋海按照记忆中的样子绑了一种结，只要把绳索套在动物脖子上，再拉动长的那段，绳圈就会自动收紧。
何佳夜学习能力也快，不多时就在泽洋海的指导下帮助他制作好了好几根“栓绳”。
“陈叶呢？”泽洋海问道，他记得那家伙一直与何佳夜形影不离，此时需要帮手时对方却不见了。
何佳夜摇摇头:“他说去看看熟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泽洋海无奈，只好拿着绳圈走进树林，小树边，那只绵羊的脚印还清晰可见，泽洋海明白，自己并不需要立马抓住所有的羊，只需要抓住那只小羊，它的父母一定会来自投罗网的。
泽洋海顺着脚印摸索过去，地上的杂草稀稀疏疏，都有被踩倒的痕迹。
远处，何佳夜与一群孩子们站在长桌和长椅边看着泽洋海逐渐摸索着进入了林子深处。
何佳夜有点着急，也想去帮忙，但想到自己走后孩子们也许会乱套，便也只能心烦意乱地待在原地。
泽洋海闲逛了许久，什么都没发现，一开始脚印就断了，看来抓住小羊是无果了。
就在泽洋海准备离开时，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泽洋海大吃一惊，虽然赶紧恢复镇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低垂着身子慢慢向着声音的来源摸索过去，幸好他此时身穿短袖，否则密林中的乱枝与又长又硬的草一定会产生麻烦的噪音。
随着步伐越来越沉重，面前的视线渐渐被密叶遮蔽，泽洋海小心翼翼地剥开面前的障碍物，在视线开阔的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片巨大的虚无之地，无数的动物站在虚空之上，下面虽看上去是深渊虚无，但动物们却若无其事地置身于上，包括之前那只小羊。
强烈的恐惧袭来，泽洋海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如此骇人的地区，是海村该有的吗？
泽洋海不敢多留，他感觉那片虚无仿佛在渐渐蔓延，泽洋海放下了之前抬起的树叶，慢慢向着身后的空地挪去。
随后头也不回地向外跑，一路上，泽洋海都在想着那个地方，不知跑了多久，他只感觉一阵亮光出现，恍若隔世，泽洋海重新站在了小树林的路口，远处，是何佳夜和一群孩子们期待的目光。
泽洋向他们靠近，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如何解释自己的遭遇，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隐瞒。
“不好意思，我跟丢了。”
泽洋海挠了挠头，装作一副尴尬的样子，但他心中的震撼与恐惧久久不能平复。
“我就知道，不过，也不能怪你啦。”何佳夜表示理解。
“哎，只是可怜了爸爸他们。”
一想到何广中没日没夜地为海村的食物发愁，何佳夜就感到难过。
“放心吧，一定有机会的。”
一切恢复正轨，孩子们都为无法收留小羊感到遗憾，但何佳夜讲述的故事渐渐把他们拉回了现实。
一个孩子挪了挪身边的另一个孩子，随后坐在长椅上的一群人主动把何佳夜面前的另一张长椅的：边缘位置让了出来，泽洋海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渐渐地，又是夕阳时分，经过一个下午的相处，泽洋海渐渐感到开朗了起来，他回望过去的四年，突然开始难以想象自己到底经历过怎样的孤独。
不知不觉，天渐渐变得惨白，何广中与外出的村民们回来了，领头的一行人包括何广中与他的三个儿子们带着几框鱼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楼天餐厅最前段做饭的地方。
“泽洋海？”一放下鱼，何承就惊喜地看着泽洋海说道。
这四年里要说除了何佳夜，那必是何承最关心泽洋海。
“嗯，今天收获怎么样。”泽洋海破天荒地回复了一句，一下子打开了何承的话匣子，对方立刻拉着他坐到了何佳夜身边的孩子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孩子们无奈让开位置，他们知道这个大哥哥的恐怖，看着面无表情的泽洋海，西塞想起了四年前被何承拉着说了一个下午废话的记忆。
“好了，何承，别废话了，赶紧过来帮忙。”何敏没好气地拉住何承的衣角，在看到泽洋海时则打了个招呼。
“欢迎回来。”
泽洋海点了点头。
“谢谢。”
说罢，何敏带着何承回到了何广中与何凯身边。
何广中与何凯都友好地向泽洋海打了声招呼，随后开始了晚饭的准备。
喧闹的时光再次开始，海村的人们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了一起，开始谈论今天的生活，不少有家室的人则互相勉励。
时不时也有父母来到何佳夜这张桌子上认领自己的孩子。
……
陈叶站在虚无之地的边缘，看着密密麻麻如同没有灵魂一般的动物群，喃喃道:“你们早就知道回收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