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焰色
大海潮起潮落，海风吹散此刻。
泽洋海感到篝火已经不亮了，虽然才猛然惊醒，现在已经很晚了。
“走吧，该回去了。”泽洋海起身说道。
何佳夜没有回答，泽洋海回头看去，那个小小的背影居然在抽泣。
“怎么了？”
“我不想回去了，我想一直待在这里。”
“为什么？”
“不知道。”
泽洋海有点无奈，不过从一开始他就没见过何佳夜的妈妈，难道何佳夜想妈妈了？可是大海和她妈妈有什么关系？
泽洋海感到疑惑。
“你是不是想你妈了？”
何佳夜摇摇头。
“不是，她在生我的时候就死掉了，我都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
“算了，我想回去了。”
何佳夜不知不觉跑到泽洋海身边牵起了他的手，晚风吹拂着二人，他们在被夜晚剥夺了色彩的世界中行走。
泽洋海感到久违的温暖从手心涌入全身，不知为何，他闭上眼睛就感觉麦莲在他身边。
“还是忘不了她。”泽洋海想着，走回了家。
“哦，你们回来了啊。”何广中坐在沙发上看着二人说道。
一侧的何承看着何佳夜牵着泽洋海的手，不禁笑了笑。
“约会去了啊，哈哈哈哈。”
何佳夜小脸一红，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随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躲了起来。
“那我也先回房间了。”泽洋海说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泽洋海躺在床上思考着。
“如果想要避免吃生肉，那就需要把火在海村推广，可是万一被告发了怎么办？岂不是会害人害己。”
第二天早晨，泽洋海的门又被敲响了。
“吃早饭了!”
何佳夜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泽洋海昨夜是和衣入睡的，此时只需起身走出门外。
天亮了，何佳夜跟着泽洋海向露天餐厅走去，在阳光下，泽洋海第一次看清了大海的全貌，黑色的海水随风微微荡漾，沙滩随着海水的冲刷而潮湿，清晨的海风迎面吹来，泽洋海感到神清气爽。
但是，眼睛里的不适感和嘴巴里的粘稠感让泽洋海极其不舒适，他突然想起自己出门时居然只带了个钱包，而没带牙刷毛巾。
泽洋海看向何佳夜。
“那个……刷牙洗脸的地方在哪里？”
何佳夜抬起头，思索了一阵。
“跟我来吧。”
说着，她拉起泽洋海的手向着树林走去。
林中有些潮湿，那晚的记忆再次涌来，泽洋海一时恍惚，遗忘了自己的所在。
“我……”麦莲的声音和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在泽洋海脑海中蒙上了一层淡黄色光亮。
“就是这里了。”何佳夜的声音把泽洋海拉回了现实。
泽洋海回过神来，他和何佳夜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湖泊前方，湖水的黑色要比海水浅，甚至还能看见不少鱼在水中摇曳。
何佳夜松开泽洋海的手，走进了树林里，不一会儿拿来一片长满细毛的树叶和一些绿色粘稠物。
“给你。”
泽洋海接过了何佳夜递来的东西。
“啊，对了，你再等一下。”说着，何佳夜向海村跑去，不一会儿拿来了两只木头杯子，杯子没有把手，而且很简陋，但何佳夜笑嘻嘻地把一个杯子递给泽洋海。
泽洋海接过杯子，在湖中打了一杯水，何佳夜也给自己打了一杯水，随后也刷起了牙。
刷牙时，泽洋海突然想起村长提到过的那群比他还早来到雪村的外来者，结合阿斯内笔记上的内容，他怀疑那群外来者就是阿斯内一行人。
刷完牙后，何佳夜和泽洋海把杯子放在了一边，随后两人一起到湖边捧起水洗着脸，何佳夜用自己的粗布衣服擦了擦脸，看着一脸湿润的泽洋海，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何佳夜……”泽洋海看着她开口道。
“怎么了？”
“这些东西，是那群外来者教给你们的吗？”
何佳夜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
“嗯，不过只有我知道哦，他们只教给了我”
说着，这个小女孩一副骄傲的样子等待泽洋海的夸奖。
但她期待的夸奖并没有到来，泽洋海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何佳夜摇摇头。
“不记得，不过有一个好像叫啊什么来着，我忘了，他长得高高的，很冷漠呢，不过刷牙这种东西倒是他教给我的。”
泽洋海回忆起阿斯内那日的样子，夕阳朦胧打在阿斯内的背上，他那沉着而又冷漠的声音传来。
泽洋海确信，之前到来的那伙人就是阿斯内。
“走吧，去吃早饭了，对了，你可以再弄出火来吗？我想吃烤鱼肉。”
泽洋海点了点头，但是他看看天空，火这种东西似乎在这里并不算禁忌，至少何佳夜目前没有怀疑他是背渊者的表现。
“你爸爸，他们知道火吗？”
何佳夜点点头。
“他们见过，不过和我一样，只见过但是不知道名字，多亏了你啊，我才知道那东西原来叫火，还能那样用。”
泽洋海松了一口气。
这个海村的奇怪也渐渐显露出来，这里似乎对火光并不抵触，而且处于尚未步入火焰时代的食生期，人们热情好客。
泽洋海并不知晓乌托邦的概念，但乌托邦的意识却在他内心隐隐约约的生根发芽。
泽洋海和何佳夜一起来到了露天餐厅，这里早已经坐满了人，人们有说有笑的，而村长和三个儿子正在分发鱼肉。
这是种类似生产共有制，人们的食物都存放在一起，然后每个人平分，不管男女老少和身份地位的平分，当然，由于工具的落后，并不能保证绝对的公平，部分不同，肉量和口感也不同，但没有人有怨言，只是静静地吃着，然后迎接新的一天。
何佳夜走了过去，泽洋海在人群外围等着，不一会儿，何佳夜又拿了两块鱼肉来，鱼肉很嫩，上面有些血迹，泽洋海还是难以接受生日，于是招呼了何佳夜一声，向着昨天生火的地方走去。
何佳夜明白泽洋海的意思，她也不再生吃了，虽然要她拿着肉不能腾出手，但也没有怨言，毕竟泽洋海生火的“才能”摆在那里。
泽洋海示意何佳夜留在生火的地方，自己则进树林里像昨天那样捡来了树枝、木头和茅草，因为鱼肉不像猪肉那样有韧性，而且也不像猪肉那样难烤熟，所以泽洋海并不需要刀。
树枝和木头有些潮湿，茅草也湿漉漉的，泽洋海感觉生不起火了。
“怎么了？”小女孩蹲在一边拿着两块鱼肉，抬起头看向仿佛正在思索的泽洋海。
“你知道生火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泽洋海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何佳夜摇摇头。
“是温度。”
“哦。”
“这些东西温度太低了，升不起火，恐怕我们现在吃不上烤肉了。”泽洋海声音低沉，让何佳夜有些失落。
“那……那怎么办。”
泽洋海看着这个小女孩，他有些无奈，毕竟那三串烤肉已经是昨夜的事了，现在饥饿又出现了，泽洋海同样失落。
沙子干巴巴的，泽洋海突然有了主意，他把木头和茅草用沙子摩擦，随着温度升高，木头和茅草居然变得没那么潮湿了。
“没办法了，只能试一下了。”
何佳夜看着泽洋海跪坐在地上钻木取火，不一会儿，几点火星迸射了出来，泽洋海赶紧拿起了一点茅草，把火星倒了进去，随后仔细地小口吹着气。
慢慢地，黑烟升腾了起来，火焰出现了，泽洋海把火放进了作夜的坑内，加了一点断树枝进去。
火焰燃烧了起来，何佳夜高兴地大叫了一声。
“太好了!”
“走吧，去洗一下鱼肉。”泽洋海说着，伸出一只手，何佳夜递给了泽洋海一块鱼肉，跟在他后面向大海走去。
不一会儿，鱼洗好了，泽洋海和何佳夜回到火堆旁边，他用树枝串好了两块手掌大小的鱼肉，把一串给了何佳夜，自己拿着另外一串烤着。
烤着烤着，香味开始迸发了出来，何佳夜早已经流出了口水，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后面传来。
“佳夜，你们在干什么!”
泽洋海和何佳夜一起面朝大海，此时向海村的方向看去，村长和一群人正向这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