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紫苑发怒
李紫苑的话，真真是说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花木兰本来在听到“顽徒”二字，还眼睛一眯，竖好耳朵准备听徐天禧的故事。可最后却等来这话，不由得让她皱眉一皱，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
但巫小愁却是眉头紧皱，从燕长老说出“秦远”这个名字，他就回想起一些事。徐天禧跟这个叫秦远的，可是打过好几场，赢多输少。
至于李紫苑口中“顽徒”二字，只是让他有些反感。
反观燕长老，则是在李紫苑那声轻叹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眼一眯，神色变得复杂。
最终，他也是一声叹息。
“哎都是旧事，过去了。”
但叹息之后，他还是有些疑惑的看向李紫苑，沉声问道。
“那紫苑真人所谓的请求”
闻言，李紫苑却是略有无奈的说道。
“我想就不在这等时候为难远问居士了。”
“能否请燕长老宽容一回，免去上门问责，用赔偿损失来对这二人略施小惩吧。”
李紫苑说出此话，巫小愁与花木兰皆是一愣，随即心生不悦，但两人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燕长老虽然也是愣了一下，但接着便是长长呼了一口气。
只见他并未回答李紫苑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柳悠然，用很是轻蔑的语气，轻声说。
“我真想一把将你的头拧下来，可惜我乃刑堂长老。”
突然他又语调升高，骂了一句。
“还不快道谢！？”
而柳悠然闻言，先是浑身一抖，脸色骤变，还未来得及求饶，又被燕长老一吼，便赶紧向李紫苑作揖。
“弟、弟子谢过浮云峰主，谢峰主宽容大度。”
这次道谢，柳悠然确实是打心底的谢了，他眼中那份感激，做不得伪。
从李紫苑说出“免去上门问责”那句话时，柳悠然就已经眼中满是庆幸以及感激。
然而李紫苑还是没有转头看柳悠然，哪怕一眼。
燕长老看着不为所动的李紫苑，眼中神色复杂。
突然，他肩背一松，宽大法袍也随之塌下，原本英武与威严的气势也顿时散去不少，换做一副似乎有些疲惫的懒散模样。
“紫苑你啊总是这这般淡然。”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感叹，将巫小愁与花木兰惊到了，就连柳悠然的表情也是愣住了。
但李紫苑反而在燕长老这突然的话之后，语气又恢复了冷清。
“淡然才能心静。”
“嘿嘿，你说得对，说得对。”
旋即他又扭头看向愣住的柳悠然。
“说吧，你们准备怎么赔？”
说完，他就这么瞪着柳悠然，神色有些不耐烦。
“啊啊？赔、赔怎么赔？”
这一下子还真把柳悠然问住了。
赔，肯定赔！但赔多少这事能由我这边决定吗？
柳悠然呆住了，与燕长老大眼瞪小眼，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先看伤吧。”
李紫苑又一次冷声解围。
说罢，她便在柳悠然与燕长老的注视下，此间第一次转身面向了巫小愁。
当然还有花木兰。
隔了一代的师祖与弟子二人，今日终于是面对面了。
而巫小愁却是没有等李紫苑再度开口。只见他面无表情迈了两步，有气无力的走到李紫苑跟前，自觉的抬起了右手。
而李紫苑也没在说话，手持怀中如意，轻轻搭在了巫小愁的腕上。
这一搭，巫小愁除了觉得有些凉，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反而李紫苑在玉如意搭在巫小愁手腕上的一瞬间，她握着如意的手竟然微微一颤。
随即，李紫苑不动声色的把如意收回怀中。但接着，她居然将手臂从宽大的袖口伸出，并拢两指，搭在了巫小愁的手腕。
瞬间，一股熟悉的冰凉气息进入巫小愁的经脉。
这个过程，巫小愁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看向李紫苑，只是低着头，微眯着眼。
半晌，李紫苑将手收回，缓缓转身。
但她却并非看向燕长老，而是看向了躺在地上始终没有动静的陈盛。
只听她语气重回冷漠，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如，燕长老亲自看看吧。”
闻言，燕长老与柳悠然皆是一愣。但燕长老随即迈步向前，衣袖一抖，伸出如铁钳般的两根粗大手指，搭在巫小愁手腕。
与李紫苑冰凉的气息不同，巫小愁感觉自己手腕之上似乎有无数小剑侵入，经脉生出本能的抗拒，但却没对那如同利剑的气息产生任何阻碍。
“嘶——”
倒吸一口凉气后，燕长老收手回袖，转身皱眉看向躺在地面的陈盛，开口吼道。
“蠢货！我知道你醒了，你那法器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此话一出，包括花木兰在内，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陈盛。
而陈盛则在吼声之下浑身一颤，慢慢睁开眼，又迅速颤抖着跪坐而起。
“弟、弟子买来的。”
见陈盛居然真的醒着，巫小愁与花木兰都是齐齐面露厌恶之色，连柳悠然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盛。
燕长老也是眼中怒火渐起，面带嫌弃的看着陈盛，怒声喝道。
“是何功能！何等品阶！说清楚！”
陈盛又是浑身一抖，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功、功能是自行护主，乃是我师、师尊紫金钟的仿品，只能用一次，品阶是凡、凡阶上品。”
“凡阶上品”四字一出，除了看不清面容的李紫苑，还有听不明白的花木兰，其余三人均是眉头一皱。
紧接着，平台之间就响起燕长老的怒骂之声。
“好你个王八羔子，带着凡阶上品护主法器上门挑衅，还是一次便爆发威能的！”
“秦远那蠢货就教出你这等徒弟！？”
怒喝之下，柳悠然由于跪在陈盛不远处，连他也被直冲陈盛的威压所影响，跟着陈盛一同连腰都直不起来。
但在燕长老威压越发强烈，两人已快要近乎趴下时，传来了李紫苑带着怒意的呵斥。
“且慢！”
闻言，燕长老一脸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李紫苑。
这是她在今日在山腰平台上第一句明显带着情绪的话。
然而李紫苑却并没有看向燕长老，而是正对着陈盛二人，厉声缓缓说道。
“巫小愁他虽然确非千峰弟子，但你二人所为也着实让人厌恶。”
“既然我说了不必上门问责，那便不去，但若是你二人拿不出我满意的赔偿。”
说到这，李紫苑停住了。
只见她两袖一拢，随即再展开。持卧在手臂怀前的如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随着两臂伸展，斜指于身侧的两柄细长幽蓝长剑。
阳光之下，剑锋悠悠，李紫苑声音变成今日从未有过的阴冷。
“那就请鸿云峰主来我浮云山接你们。”
话音未落，一股寒雾在山腰平台升起，一时间，倒在地上的茅草居然起了霜。
“万万不可，紫苑你切勿发怒。”
下一刻，一道层层叠叠的长长黑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挡在了李紫苑与已经软倒在地的二人之间。
巫小愁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燕长老幻化的身影，而燕长老本尊则正站在李紫苑正前方。
“巫小愁伤势虽重，但你若跟鸿云峰主动手，那只怕”
“说。”
李紫苑这一声“说”，反倒是激得那似乎由无数影子构成的人墙往后缩了缩。变作一个半圆，将陈盛与柳悠然二人围在了里面。
“只怕只怕掌教真君那边的责罚更重。”
燕长老此刻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化着，担心、惊慌、无奈换来换去。
他说完这话，斜眼看了巫小愁一眼，用那大大的眼珠，一个劲在巫小愁与持双剑而立的李紫苑之间不断快速交替。
巫小愁从见到李紫苑那掏出久违的双剑，便是脑袋空空一脸讶然。但他身边的的花木兰则是渐渐由惊讶转做肃穆。
而此时巫小愁终于与燕长老对上了眼神。愣了愣，他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巫小愁想了想，眉头一皱，似乎下了决定。
只见他对着李紫苑的背影，抱拳弯腰，沉声道。
“师祖，我伤势没那么重，你——。”
可巫小愁话没说完，就被李紫苑厉声打断。
“闭嘴！”
这一道冷冷的呵斥，把巫小愁也是吓了一跳。曾经在峰顶与徐天禧一同暂避锋芒的那种感觉，突然间回到了他的身上。
巫小愁赶紧收声，用我也不敢的眼神，懦懦的回应了燕长老。
但见燕长老眼神一滞，右眼眼角开始微微抽动。
不过，似乎巫小愁的话也并非没起作用。
李紫苑站了一会，突然寒意渐渐消散，只见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持剑悬空的两手慢慢放下，搭在了宫裙两侧。
“那依你之见呢？燕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