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冥想盆2
斯内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景象。
借由摄魂怪的脑子，他看见了那所谓的‘不详’。
穿着粉白色绒绒衣的荼荼安静地站在自己面前，以被透视的状态。
她的四肢百骸遍布着流动的字符，像血液一样在全身游弋。
斯内普认出那是古代如尼魔文和阿拉伯数字0/1。
两种字符互相缠绕着，使荼荼周身散发出黑红交织的暗色光芒。
诡异又和谐。
＂那是什么？＂他轻声问邓布利多。
仿佛只要他的声音稍大些，就会惊醒这些静谧的字符。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西弗勒斯。那是汤姆的诅咒。＂邓布利多看着他，给出了答案。
＂可是……你之前在西娅身上并未检测出黑魔法和诅咒的痕迹？＂斯内普很困惑。
＂是的，没有。当时检测咒语显示西娅和孩子很健康，并无任何不妥。只是那孩子一直陷入沉睡。＂邓布利多也看着眼前的字符，继续说道：＂直到你告诉我这孩子的灵魂不受任何魔法影响，我终于推测出汤姆究竟在做什么。＂
斯内普没有出声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老巫师说出他的推论。
＂没有做完的魂器。或者说，一个完美的……容器。＂邓布利多顿了顿，＂当然，这么定义并不完全。因为‘她’不是已知的、有过记载的那种低级魂器，‘她’是汤姆追求永生道路上的里程碑，是他探寻灵魂奥秘所作出的‘创举’。＂
斯内普感觉自己的思维像是糊满了鼻涕虫的粘液一样凝滞住了。
他听到了什么？
荼荼罗齐尔是一个魂器半成品？还是有史以来最完美的？
就在他试图把‘魂器’、‘永生’和‘荼荼罗齐尔’这些字眼串联起来时，邓布利多又开口了。
＂鉴于我们一开始只知道这孩子能免疫灵魂伤害，并不知道她的体内住着异世的食死徒小姐。所以我最初的推论有些错漏。现在看来，汤姆其实并不能获得他所设想的‘成功’。＂
斯内普开始顺着邓布利多的话思考。
眼下这种情形——或者说，这个‘荼荼罗齐尔’，其实是由那个承载了神秘人实验的孩子和异世的食死徒小姐共同组成的。
那么，如果那位食死徒小姐没有到来呢？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如果是那样，我恐怕西娅生下来的会是一个永远沉睡的孩子。她没有灵魂，也并没有死去。只是作为一个带有禁制的容器，就那样存在着。等待汤姆有一天把自己的魂片放进去，亦或是主魂。＂邓布利多终于说完了他的推论。
＂你刚才说，‘禁制’？＂斯内普迅速抓住了重点。
＂我该赞叹你的敏锐，西弗勒斯。是的，你没有听错，是禁制。汤姆给迷情剂里掺入的灵魂魔药在改造这副躯体的同时，也扼杀了原本生于其中的灵魂——西娅真正的孩子。那灵魂太过弱小，根本承载不了长达数月的灵魂改造。更何况，我猜汤姆也并不清楚那种魔药的副作用是什么。所以，由于某种我们尚不了解的原因，那可怜的灵魂转化成你眼前的如尼魔文。并且，这些魔文召唤了异世的食死徒小姐。＂邓布利多详尽地给西弗勒斯作出解答。
＂那这些0和1呢？我猜它们并不只是代表算术而已。＂斯内普紧紧盯着那些字符。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另一些片段里。＂邓布利多轻挥魔杖，眼前的画面立刻迅速向后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让斯内普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第一个片段：
眼前一片混沌，只有一个穿着食死徒黑袍的细瘦身影静静立着。他/她的脸隐匿在兜帽的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
斯内普判断，这就是那位异世的食死徒小姐。
在这个场景中，只有眼前的黑色身影清晰可辨，而她的四周皆是一片虚无。
突然，有一道金光投射在她的身上。随即，这道黑色身影消失在光芒里。
第二个片段：
屋子四周站满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他们神情激荡，全部看向场地中央，有两个学生正站在那片空地上。
斯内普仔细辨认了一下，他们分别来自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
一阵音乐声响起，那两名学生在互相鞠躬致意后，退到空地两端，面对面站好，举着魔杖一动不动。
斯内普诧异地发现，他们两人的魔杖居然完全一样！
斯莱特林的学生率先向对方放出了三本怪叫着的妖怪书。
斯内普看着那些书本呲牙咧嘴地冲拉文克劳的学生冲过去，本能地抽出魔杖想甩给他一个铁甲护身。
但是斯内普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见那个学生闪现到场地角落，召唤了一片云雾，然后躲在里面大吼一声：fiendfire！(历火)
紧接着，他又召唤了一群小蜘蛛。
仿佛还嫌不够似的，他给自己和那条火蛇的脚下扔了一瓶肿胀药水……
斯内普又惊又怒！
这就是另一个时空的霍格沃茨？太平的魔法界就是这样的？！
斯内普侧头瞪了老校长一眼，＂恕我之前眼拙，我想我对你管理学校的水平依旧欠缺基本的认知。＂
＂唔……这可不能怪我。＂邓布利多摸摸鼻子。
＂什么意思？＂斯内普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字面意思。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待会再说。先看完这场精彩的决斗吧！要我说，他们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不是吗？＂邓布利多很是敷衍地安抚着魔药教授。
＂还很会学以致用，用在同学身上！＂斯内普重重地哼了一声。
＂别总是这么严肃，西弗勒斯。适当的放松有利于身心健康，你要来块糖吗？＂邓布利多说着摸出了一把零食。
斯内普正想表达他的嫌弃，就感觉身上被一阵阴风吹过。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头上出现了一抹金光，那似乎是……贝拉？
与此同时，一个带着兜帽的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在那个学生身边。她举起魔杖，对准场上最大最肥的那只小蜘蛛，毫不犹豫地来了一记钻心咒。
而且，还是无声施咒。
斯内普彻底明白了荼荼之前写的‘我很擅长钻心咒，我也只会钻心咒’是什么意思。
她一遍一遍机械地对场上的‘敌方’学生和召唤物施展着这个咒语。
连对方往她身上打索命咒都不知道躲！
更别说，她还被对方的神锋无影弹射了几次？！
斯内普不知自己是该称赞那记索命咒的准头，还是该着恼于她的迟钝。
所幸，这位食死徒小姐没有给他纠结的时间。
决斗场的画面突兀地模糊了一下，然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距离打人柳不远处。
他确信自己看到打人柳卷起了什么东西，然后狠狠地将它抛向禁林深处。
随着那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的轨迹，斯内普和邓布利多都清晰明了地听见了一声杀猪似的哭嚎——
＂救命啊！杀人啦！打人柳谋杀无辜食死徒啦！！！梅林的垃圾红烧肉啊！霍格沃茨还有没有王法啦？！麦格喵喵校长！你到底管不管呀？！
很好。他现在知道霍格沃茨学风不正该找谁负责了。
第三个片段：
这次是斯内普非常熟悉的地方——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他站在屋子的正中央，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摆设，发现并没有很大不同。
唯二能称得上是变化的，就是凤凰福克斯不见了，和取代它原本位置的一把宝剑。
斯内普回身看向邓布利多，发现老校长正在端详墙壁上挂满的画像。
＂在为你日后的相框挑选款式吗？＂挑眉说完这句话，他也顺着邓布利多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斯内普挑高的眉毛渐渐放了下来，他默了一会，沉声道：＂我很抱歉，阿不思……我不知道……＂
＂哦……西弗勒斯，我的孩子，这没什么，别放在心上。不过你再仔细瞧瞧？＂邓布利多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斯内普闻声又向那面墙壁仔细看去。
他看见，在距离邓布利多画像两米远的正上方，悬挂着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校长肖像。
白底黑框的画像一如斯内普其人，沉寂，肃穆。
面对众多喝了隐形药水，慕名而来瞻仰他风采的学生们，依旧不苟言笑，并隐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良久，他轻声开口，语调低沉，让人听不出情绪，＂因为战争？＂
＂荼荼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不是吗？＂邓布利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提起了一句并不相关的话。
但是斯内普听懂了。
荼荼罗齐尔坦白自己的来历时是怎么说的？
‘我来自另一个时空，那里没有神秘人，食死徒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业，魔法界很太平，我见过你们’……
她隐瞒了他们的死亡。
＂那么，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回忆了。＂邓布利多挥完魔杖，又嘟哝了一句：＂他们应该给我画那件紫色星星的袍子。那件花色比较趁我。＂
斯内普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
第四个片段：
看样子应该是魔法史课。
因为整个霍格沃茨再也找不出这么安静的课堂了。
不过，这里的授课方式略有不同。
不仅没有宾斯教授枯燥乏味又冗长的课程讲述，这里甚至连一本教科书都找不到。
斯内普环顾一圈教室，发现学生们都在伏案答题。
他看到之前召唤出食死徒小姐的那个斯莱特林学生正坐在第一排的角落，在他旁边是那个用历火的拉文克劳。
斯内普推测这个斯莱特林就是荼荼提到过的‘小主人’。
他走过去站在那两个学生身后，想看看他们在答些什么。
然后他生气地发现，这名斯莱特林正在明目张胆地抄作业！
这算什么？斯莱特林终于在战后一蹶不振，就此萧颓了吗？！
在决斗场上光明正大地召唤食死徒，然后又在魔法史课堂上熟练地抄作业？！
简直是不学无术！无可救药！
邓布利多看着浑身笼罩在低气压中的斯莱特林院长，轻声宽慰道：你得承认，对这些孩子来说魔法史课确实有些无聊，对不对？我记得你上学期间好像也不怎么喜欢这门课。＂
斯内普狠狠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邓布利多。
他继续低头看那些习题册，渐渐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魔法史习题练习册：
1哈利波特的生日是哪一天？
a19800731;b19810731;
c19800730;d19810730;
(正确答案：a)
2哈利波特的猫头鹰叫什么名字？
a海瑟薇;b海明威;
c海德薇;d海纳威;
(正确答案：c)
3哈利波特一年级时，是谁想要偷取魔法石？
a斯内普;b海格;
c奇洛;d邓布利多;
(正确答案：c)
魔药教授眼睁睁地看着那名斯莱特林选了a斯内普……
他觉得打败神秘人之后的魔法界也许并没有那么美好。
4哈利波特二年级时，是谁打开了密室放出蛇怪？
a马尔福;b金妮;
c哈利;d纳威;
(正确答案：b)
5哈利波特三年级时，谁从阿兹卡班越狱前往霍格沃茨？
a贝拉特里克斯;b小巴蒂克劳奇;
c小天狼星布莱克;d小矮星彼得;
(正确答案：c)
6哈利波特四年级时，谁假扮阿拉斯托穆迪前往霍格沃茨？
a贝拉特里克斯;b小巴蒂克劳奇;
c小天狼星布莱克;d小矮星彼得;
(正确答案：b)
7伏地魔在哈利波特几年级时复活？
a六年级;b五年级;
c七年级;d四年级;
(正确答案：d)
8哈利波特六年级时，谁用索命咒击中了邓布利多？
a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b小巴蒂克劳奇;
c德拉科马尔福;
d西弗勒斯斯内普;
(正确答案：d)
…………
16伏地魔一共制作了几个魂器？
…………
28混血王子指的是谁？
…………
69阿拉斯托穆迪死于？
…………
100是谁杀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a哈利波特;b纳吉尼;
c贝拉特里克斯;d伏地魔;
(正确答案：b)
…………
那些习题告诉他，在这场漫长的斗争中，他们每一个人都被裹挟着前进，抛却自身，秉持信念，艰难地赢取最终的胜利。
斯内普与邓布利多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离开了冥想盆。
＂我得说，荼荼的小脑袋瓜里真是装了不少令人惊讶的消息。＂邓布利多收回那些记忆，语气欢快地道。
＂所以，那位食死徒小姐并不是异世的某个人类灵魂？＂斯内普问。
＂可以这么推测，西弗勒斯。我认为，她就是那些0/1。她就是字符本身。＂
＂所以，那些异世的字符和如尼魔文相互结合，造就了现在这个荼荼罗齐尔的内核？＂
＂是的。所以她能够免疫一切灵魂魔法，因为……＂
＂因为她根本没有灵魂。＂斯内普为今晚的谈话平静地做了结束语。
荼荼：我就是那些0和1，我攻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