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破阵
宫尚角感人肺腑一番话后上官浅陷入了沉默,树枝在火中劈哩叭啦的炸响着,她看着火光失了神。
有时候她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梦中的情形让她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沉渊少司命的话在耳边萦绕,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巧合?
但是她的沉默在宫尚角看来又是一次逃避!
宫尚角只觉得雪融化的寒冷都不及上官浅退缩的万分之一。
宫尚角佝偻着身子咳嗽,并且咳的越来越厉害。胸口的纱布渗出鲜血,上官浅扶他靠着墙壁,拍着他的背。
宫尚角紧紧抓着她的手,“阿浅,和万物相比人渺小如尘埃,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杀掉点竹,毁灭无锋,还孤山派往日尊荣,你看好不好?”
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上官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卑微的宫尚角,一时间看着他,眼里满是无措。
宫尚角的胸膛里仿佛仿佛燃烧着一团火,他揽过上官浅密密麻麻吻着她的唇角,这个吻不像之前充满着欲望,反而虔诚的像是膜拜尊敬的神。
上官浅往后退了几步握住他的手,“宫二先生,五年前的上官浅很希望能听到这些话,可是时过境迁,我们肩上背负了太多。”
“我无法给予你什么承诺,如果大家都能活到最后,携一人之手白头到老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我不想给自己任何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宫二先生,我们不要强求,就这样往前走好不好?”
“你不可能放弃你的家人,我也不可能不复仇,背着那么大的仇恨不管不顾只想自己逍遥快活,我做不到。”
宫尚角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居然生出了想要两人抛弃一切的想法。
他仰靠在石头上,看着洞顶。只有在这天地间再去世俗干扰,人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剖开内心放出心底的猛兽,真真切切面对自己的内心。
两人吃了一点狼肉补充能量,在这种情况下能有热食已经是美味佳肴,尽管没有一丝咸味,上官浅也觉得十分美味。
两人休息半日,宫尚角用雪水把狼皮清洗干净烘干给上官浅穿上。白天视线透亮,宫尚角看着山峦,计划循着小路绕到山的另一边。
两人费力站上山脊的那一刻,寒风呼啸迎面而来。登高而望远,北面广阔无垠,四座山峦就像四方守护神,他们就处在其中一座山峦之中。
宫尚角拿根树枝在雪地上画着,不一会眉头深锁又舒展开。
“四方阵,其实是以太极八卦为本,于无形中控制四方之气形成的阵法。”
“在这世间任何地方,只要有四方之气就有四方阵。”
上官浅远方,“也就是说这阵法天生天养,非人力所设。”
宫尚角点头,“想出阵难也不难,只要找到媒介就能出去。”
“媒介是?”
宫尚角环望四周,“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宫尚角眼神一寒手腕间一根蚕丝弹出,把虚无的天空扯开一道口子,一个黑色身影被拽了进来。
蚕丝薄如丝刃如刀,深深穿过他的肉里钩在了骨头上。
黑衣人摔在宫尚角面前,宫尚角拿着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
“宫尚角,我真是小看你了。”
黑衣人碎了一口,恶狠狠盯着宫尚角。
宫尚角手一转匕首刺进他的胸膛顺势转了几下,黑衣人惨叫的声音传遍四野。
宫尚角刚掉入阵中不久就觉得身后有些不对,他天生有着野兽般的警觉,嗅到了空气中其他人的气息。
狼群袭击时他故意露出破绽想试探一下,果然没一会狂风中响起了几声口哨声,只是这几声裹着风声一般人轻易听不到,上官浅当时正在和狼群搏斗也没有注意。
狼群更是因为这个声音变得更加凶狠,露出獠牙全力攻击他们。
宫尚角更加确定这荒野除了他和上官浅还有别人,而这个人才是真正想置他于死地的幕后之人。
他和上官浅是被迫入阵,那这个人肯定和破阵有关,只要抓到他就能知道出去的办法。
“宫尚角,别以为抓住我就能出去,呵呵,做梦。”
黑衣人狂笑。
宫尚角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仿佛传说中凶猛的怪兽,
“我知道。”
黑衣人一愣。
宫尚角扯下他的面纱,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面容。
“你只是一个被放弃的棋子,我当然知道从你这里问不出什么。”
黑衣人听到棋子二字脸上悲愤不已,他生气怒叫,“宫尚角,你放屁,主上就不该心软,就应该杀了你。”
上官浅听到他只说主上应该杀了宫尚角,而不是应该杀了“你们”。
她看着黑衣人,“你认识我?”
黑衣人稍稍一愣,上官浅捕捉到他的微表情。
和她有关的无非就是无锋,此处又是地狱岩的范围,她索性大胆一猜,
“看来你是东皇的属下。”
黑衣人脸色煞白,
“东皇费尽心思引我来地狱岩,就为了把我困在这里?呵呵,堂堂东皇太一,也不过如此。”
黑衣人是死忠粉,见不得别人说主上的不是。
他挣扎起身,“胡说八道,主上只要宫尚角的命。”
上官浅脸色一沉伸手掐着他的脖子,“一群躲在暗日沟渠的阴险小人,只会躲在背地暗算他人,真是卑鄙。”
“真以为没有你我们走不出这四方阵,东皇也太小看我了。”
上官浅起身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如今你漏了行踪出去也是死,不如我给你一个痛快。”
黑衣人一脸视死如归,只是他心口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样。
宫尚角看着那一团东西动的地方,把手伸了进去。
一只雪白色的小貂露着獠牙,对着宫尚角呲牙咧嘴。
黑衣人伸手欲抢,被宫尚角一脚踩在地上。
他抓着雪貂的尾巴,巴掌大的身体在空中晃来晃去。
宫尚角冷笑,“贪生怕死之人从来不会把命门放在别的地方,自负的认为只有带在身上最安全。”
“想必这就是破阵的媒介吧。”
黑衣人脸色灰白,恨不得跳起来咬断宫尚角的脖子。
这世上自负之人最是蠢笨。
雪貂浑身白色但是双眼赤红,舌尖伸出舔了舔嘴边的鲜血。
宫尚角从黑衣人身上搜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太极八卦图。
黑衣人手腕上有几个不太明显的伤口一看就是被某种动物咬伤。
宫尚角心里有了盘算,正巧有一个多余的人,他打算拿来一试。
他把纸放在雪地上,放任雪貂吸了一口黑衣人的鲜血,只见雪貂熟练的吸血又把鲜血吐在纸上。瞬间纸上的八卦阵法出现在半空中,黑衣人置身在中间,几道红光闪过,黑衣人消失了身影。
看来这就是破阵的方法。
雪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趴在宫尚角的掌心小小的眼睛贼溜溜的四处看着。
宫尚角上官浅双手合十,匕首划过交叉的掌心,雪貂闻见血的味道兴奋的咯吱咯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