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要养我吗？少爷
林酉时点了点头，“没错，那是你真实的记忆。”
“你怎么能确定？你又没跟我在一起。”元满不信，她又想起了在梦里看到的林酉时。
那个林酉时一声招呼都没跟元满打，就搬走了。
元满对他最后的印象就是，月光下的窗户，他在窗户里发疯一样撕着书本。
林酉时侧头看了元满一眼，笑了一下，眸光温柔，“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告诉我，我们几乎无话不谈，好到姜美好都吃醋。”
“怎么可能？你要跟我那么好，我怎么会不记得？除非……”元满一愣，脑袋里闪过一抹灵光……
她瞳孔地震，连连摇头：“难道……不会……不可能不可能！”
“其实，后来，我们开始恋爱后，你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也没必要瞒你……”林酉时握紧方向盘，深吸一口气，“你猜得没错，我就是x。你那个网友x。”
元满此刻不止瞳孔地震，全身都在震，双手握拳，脚趾抠地……
不管那个跟林酉时恋爱时的元满到底是怎么接受这个事实的，反正她现在接受不了。
她跟x实在太亲密了，她什么都跟她说……
甚至问过他：
“你来月经了吗？”
你来月经了吗！
你来月经了吗！！
元满很想杀他灭口，再找个悬崖跳下去！
“那你月经来得挺早！”元满看着林酉时咬牙切齿。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x回答她，“来了。”
“为什么骗我？”元满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因为我那时候很害怕……”林酉时声音轻轻的，带着无奈，“我什么都做不了，不想搬家，不想转学，但是都做不了主，我爸将我扛上车，将我带去城里的新家，将我锁在家里，我反抗不了……我连跟你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我害怕你生我的气，觉得我没用，所以我不敢跟你说实话。”
元满又想起了最后看见他的一幕，他在发疯……
她一直都想知道，这个大人眼中的乖孩子到底为什么发疯。
原来是跟大人谈判失败了。
不辞而别，也是因为……并不是自愿走的，是被扛走了啊……
元满突然释怀了，替当初那个伤心的小元满释怀了。
林酉时继续说：
“听说你上了天佑中学，我很高兴，偷偷坐车去学校看过你，可我进不去学校……后来我又打电话给郑老师，拜托她找来了你的企鹅号。我当时想的是，能陪你聊聊天，听听你的烦恼也好，并没想一直骗你。”
元满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头，“算了，你那时才多大？突然跟家里说不想去城里住，不想去城里的好学校读书，当然会被当成任性，你爸妈没打你，已经算是爱你了。而且你也确实帮了我很多，在我最困惑的时候给我精神上的支持，我很感谢x，也很感谢你。”
林酉时忽然笑了，笑容里满是悲伤，“看吧，跟以前一样，我就解释一句，你就原谅我了。你就是这种人！元满，你吃了那么多苦，还总是为别人着想，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我不告而别，后来还骗你……你为什么不打我？骂我一顿也行……这么轻易就原谅，很容易让我觉得你……你其实也很爱我。”
最后那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清，但是元满听见了，一个字都没落。
她垂下眸子，试图理解他的情绪，可是理解不了。
“我很自私啊。”
她笑了笑。
“你看，我都把你给忘了。”
“不，你一定有你原因。”林酉时立刻否定她的自我剖析，坚持认为她无私且爱他，“我会找到这个原因，带你回到正常的生活。”
元满突然很好奇，“你看我是不是有滤镜？”
“什么滤镜？”林酉时皱眉，“元满，你是不是不明白？你本来就比别人要好，你……”他好像在描述上卡壳了，思索了半天，一本正经说：“我曾经想过，也许是那个世界配不上你，你才来的这里……元满，你就是落在地球上的一道光……”
元满捂住了他的嘴，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翻回上一页。”她盯着他的脸，小心翼翼松开手，“说正经事，别胡说八道了。”
现在最正经的事就是搞清楚这两条时间线是怎么拼接到一起的。
林酉时说：“这两条时间线上的人互相只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几乎是不能相见的，物品也不流通，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这两条时间线上的人的后续发展，是基于你的记忆？”
元满皱眉：“怎么说？”
“比如姜美好，她和你在中学的记忆确实跟我知道的一样，但是中学之后，她跟你去了不同的高中。高中时期父亲去世，她深受打击，一蹶不振，上了一个小混混的当，早婚早育，婚后丈夫混蛋，不但好吃懒做还家暴！她为了养活女儿，月子都没出，就独自去深市打工。你当年因为阻止她早婚，跟她闹掰了，后来忍不住去打听她的现状，得知她过得不好，大哭了一场，但也无能为力。”
元满猛地想起昨晚她与姜美好聊感情的时候，姜美好说过的话。
她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总觉得自己结过婚，但是过得一点也不好，婚前对我山盟海誓的男人婚后就变脸了，好吃懒做还对我动手，我生了一个女儿，为了养活女儿，月子刚做完就独自一个人出去打工了……”
姜美好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浮现又消失，与林酉时的话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一震。
“你的意思是说，我记忆里的姜美好明媚善良快乐，所以她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直到今天。她现在的这个未来，都是基于我的期望？”
林酉时点点头，说出让人匪夷所思的话：“这个世界好像就是你的王国，一切以你为中心转动的。”
元满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个逻辑，我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得了阿兹海默症，马上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这也是我自己的愿望？”
这确实……
不可能！
林酉时叹气，但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搞不清楚，再思考下去他觉得自己的cpu都要烧坏了。
“事已至此，先回家吃饭吧。”元满瘫在座椅上，自嘲地笑了一声，“不管是不是属于我的时间线……反正我在这里，家里的那碗饭是为我留的。”
夏日，午后。
体育馆狭小的杂物室里潮湿闷热，军绿色的垫子堆在地上，散发着潮湿的汗味，元满不在乎地躺在垫子上，她太困了，不多会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听到了嬉笑声，无数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
“听说了吗？二班的林酉时，就是总来找元满，很帅那个……他跟校花在一起了？”
“他不是在追元满吗？”
“哪有，他和元满只是小时候的邻居，关系好像也没特别好，元满总往校外跑，跟一个老男人不清不楚的……”
“咱班主任还老夸元满，夸她懂事大度又刻苦。”
“她确实特别招老男人喜欢，至于林酉时，还是跟校花相配。”
“唉，我也喜欢林酉时那一挂的，长得帅还特别开朗……”
“做梦吧你！”
元满嫌吵闹，眉头微皱着，捂起了耳朵。
突然她捂耳朵的手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猛地摁在垫子上，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流言中的主人公林酉时正自上而下，正愤怒地看着她。
“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乌黑的眸子因为生气而显得阴沉，因为深处昏暗狭窄的杂物间，又做着抓着女生的手腕，将人摁在垫子上的事，显得这个人跟“开朗”二字毫无关系。
相反，他此刻看起来像只凶狠的狼狗，随时都要扑过来咬她一口。
元满却不怕他，她别过头去，躲开他的视线。
“我只是普通的在做自己的事，没在躲谁。”
冷漠平静的语调成功激怒了林酉时，他胸口剧烈起伏，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我昨天看见你去校外见一个男人，那人是谁？”
“中介。”元满语气平静而坦荡，“我要找兼职。”
“你还不满十八岁，找什么兼职？”林酉时质问。
“所以我找中介，中介会替我处理好这些事，穿着玩偶服发传单而已，又没有技术含量。”
“你这么着急工作？”
“我缺钱。”
“缺钱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元满这回终于看他了，正面迎上他居高临下的视线，然后轻轻笑了一下，“你要养我吗？少爷。”
那一声充满讽刺意味的“少爷”让林酉时稍稍冷静了一些，他语气放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喜欢你将我排除在外的感觉。你要想赚钱，我可以帮你……”
“林酉时，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元满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我的计划之内，就因为我们小时候是邻居，我们小学很要好？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都往前看，不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林酉时再次被她这段话激怒，“以前你只跟我一起，只跟我一起回家一起写作业，只亲近我……现在为什么不行……”
“那是因为以前没人跟我玩，只有你像个跟屁虫一样粘着我。”元满有些不耐烦了，抬腿踢了踢他，“放开我，我要睡觉，晚上还要去……”
林酉时被她厌烦的态度伤到了，彻底失去了理智，使劲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惊醒了元满的梦。
她猛地睁开眼睛，午后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床边上洒下一片光斑，林酉时就坐在那片光亮中，捂着通红的脸，脸上的表情微懵中有错愕。
元满也很懵，她费了很大的劲在分清楚梦境与现实，但微微发麻的右手好像又在提示她，她刚才确实因为梦里的行为打了真实呆在他身边的林酉时。
做这种糟糕的梦，还打人，情况明显对她不利，元满眨巴眨巴眼睛，决定装傻。
“现在是什么时间？这是哪儿？我怎么睡着了？你是谁？”
林酉时捂着脸，无可奈何地笑了一笑，兀自嘟囔：“这剧情有点眼熟。”
确实应该眼熟的。
这段时间以来，元满的记性越来越差，有好几回吃着饭呢突然抬头问她爸妈，“我怎么在家里？”
这种明显的异常让元满爸妈越来越担忧，林酉时不得不撒更多谎，来圆之前的谎。
后来实在圆不下去了，他只能以要和元满一起去队里见老队友们，已完成最后的采访，让元满从家里搬出来，两人现在在城里租了一套房子。
那个小区就在重点高中附近，在他们原本的时间线里，林酉时家为了方便儿子上学就住这个小区。
现在两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周了，为了调查元满记忆里的高中和原本时间线的高中，这一周以来，两人时常在高中附近转悠。
今天上午，两人转到了学校体育馆外面，回来后元满喊累在房间里睡午觉，林酉时只是偷偷看了一会她睡觉的样子，就被打了一巴掌。
呃……
谁让他偷看她睡觉呢？
挨一巴掌似乎也是罪有应得。
反正以前他跟元满一起住的时候，也经常被睡迷糊的她“殴打”，这一巴掌也算是重温旧梦了。
想及此，被打了的某人露出怀念的笑容。
而打人的元满，此时正死死地盯着他诡异的笑容，严重怀疑自己将他打傻了。
至于梦里的内容，她是一句都不敢透露，只做贼心虚地嚷嚷：“谁让你进来的？”
“你门没关。”林酉时指了指大开的房门，又指了指满地的体育杂志，“我想进来帮你收拾收拾。”说着，真的俯身去收拾满地杂志。
这话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掠过了一小部分内容，比如偷看她的睡颜，想起以前同居的时候……
元满无话可说，梦里林酉时受伤的表情还萦绕在她心头，让她语气都跟着柔和了。
“你说……你都已经打算跟我求婚了……我们已经发展到那一步了吗？”
林酉时捡起一本用元满夺冠照片当作封面的照片，说：“当然，我们很亲密，很相爱，结婚只是水到渠成。”
元满对这段自己根本不记得的亲密关系， 产生了好奇，“有多亲密？有多相爱？”
林酉时将一摞杂志放在书架上，回过神来看着她，声音因为回忆而显得有些温软黏稠，“睡在一张床上，盖一床被子，你早上起来会穿着我的衬衣在我房间里写论文，我切水果给你吃，你手上没空，就张嘴让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