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南沅宗（7）
云岁头一次偷情被撞破，整个人都有点懊恼。
但好在那两人并没有看清她的样貌，顶多就是祁厌的名声差了点。
不过显然他并不是在意这玩意儿的人。
她盯着对面好整以暇整理袖带的祁厌，回想起方才脑袋被他按在胸口时，鼻尖的血腥味清晰浓郁了许多。
隐隐觉得他一定瞒了自己什么事。
但她不会问。
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她问了他也有一百种理由来搪塞或是欺骗。
没什么意思。
于是捡能问的问，比如，
“有勾堪的气息了吗？”
祁厌整理好一只后，继续理另一边。
他低着头，动作不算缓慢，但很细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面前，他气场总是收敛许多。
这么一看才久违地有了点少年郎的模样。
“算有吧。”
“但很微妙，追不到具体位置。”
云岁点头，想起一件事来，
“你就顶着这张脸来抓他，还弄了这么大阵仗，不怕他跑了吗？”
“跑？”
他斜过来一个不屑的眼神，
“第一，他跑不掉。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捉回来。他也知道我做得到。”
“第二，他需要不断投人进生祭鼎，没结果的逃亡没意义。他只会躲起来，继续进行这件事，直到有能力和我抵抗。”
嗯…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你呢？打听到什么了？”
云岁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听得他直皱眉，
“羽化登仙？”
她点头，“你也觉得离谱对吧？”
“看来这南沅宗水很深。”
他眸子眯了眯，是每回动心思时下意识的动作。
云岁也跟着沉思起来。
片刻后，他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我们岁岁真能干，让我想想，奖励你什么好呢。”
“许我一个愿望吧？”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她眨着眼睛，双手合十在胸前，姿态神情都是少见的乖巧。
祁厌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极尽柔情。
“一百个都可以，我听你的。”
好烧啊。
男人是到了时间就自动解锁了这项技能吗？
被按在墙边啃的云岁晕乎乎的想。
察觉她出神，祁厌有些不满，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唇，不重，但很有存在感。
他低低呼出的气息被云岁尽数接纳，嗓音哑的厉害，
“出了风头就敢当着我的面想别的了？”
“我没想别的…”
“那就是在想我？”
云岁眼神都飘忽了。
草，谁来管管。
回去的时候栾柔正托着下巴在床上出神。
听见开门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绪。
云岁有些做贼心虚，下意识抿了抿红肿的唇。
手脚并用爬上她的床，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她才长长吐出口气，
“我有点难过。”
云岁挨着她坐下，问，“是因为他不记得你了？”
栾柔摇摇头，“是也不是。”
“我只是感觉，我没有勇气去和他相认，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你是感激他的，对吗？”
栾柔眼眸闪烁，认真点了点头。
“嗯…那起码可以去表达下感激之情？”
或许慎怀当时也没有想过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会拯救一个地狱边缘的女孩。
但确实没有他，栾柔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像同村其他女孩那样被困在山村里，重复着同样的悲剧。
栾柔仰起头，眼底流淌着一片羡慕之情。
“你为什么会来南沅宗啊？”
她终于将这几日内心的疑惑问出口。
在她看来，云岁似乎并不像深受苦难之人，她漂亮，聪明又大胆，完美的不像话。
这样的人，也不会被命运眷顾吗？
云岁愣了愣，其实不太想欺骗她，但又必须找个理由。
于是思索后开口，
“我有一个，对我来说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但又必须去做。
我心知肚明最后的结果并不会如我所愿，但仍然想为了那个人努力一下。只要我多努力一点，他就可以少受一分罪。”
栾柔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大致理解成一个为爱拼搏的故事，一时有些触动。
“我觉得可以的。
人的命运虽然看不见，但其实都隐藏在一言一行中了。结果还是要看怎么去做的。你看我，不也走出来了吗？”
她笑起来时很明媚，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云岁抱住她，“对呀，我一定可以的。”
“那你呢？要去找慎怀师兄吗？”
栾柔从脖子到耳尖都飞快红了起来。
她声音很轻又很坚定，
“我要去。”
这样也好，总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尽管慎怀可能早都忘记了这件事，但对她来说，表达谢意是必须要做的。
云岁靠在她肩上，盯着窗外出神。
澄澈的天，万里无云，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天的蓝就是叶的绿。
还有一只肥肥胖胖的鸽子。
鸽子？
她猛然坐起，越看越觉得这只鸽子十分眼熟。
似乎和娄之那只有点像，不过更肥更笨。
她认出来，这是鬼域专用的信鸽，立马扑到窗边抓住。
老天爷，哪位人才给她递的信，都不知道换个普通的鸽子吗？
栾柔在身后疑惑，“怎么了？什么东西呀？”
云岁一边回她一边飞快解下信笺，“一只鸟，飞不动了。”
然后将信鸽朝空中一扔。
“好了，飞走了。”
栾柔不疑有他，又缩回了床上，打了个哈欠道，
“我睡个午觉，你要是有事就喊我。”
正好给了云岁偷偷摸摸看信的机会。
她躲在被窝里，借着一点点光慢慢将纸条展开，内容很少，只有一句：
怎么能丢下我！！！小花来也！
两眼一黑。
她还真是没见过这样不爱享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