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螺女（5）
一道带着三分哀怨七分愤恨的视线落在身上，祁厌循着看过去，这才发觉地上还躺了个人。
——她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干净地方，哪儿哪儿都是血，整个人看起来破碎不堪。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胸口涌动，他张了张嘴，喉咙居然紧的有些发痛，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他确实给她的符纸做了手脚，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原先只是想给云岁吃点苦头，好让她别再掺和进师姐的事里，并没有想要了她的性命。
他甚至还留了几张完好的供她应急，谁承想她这么粗心…
见祁厌战斗力如此猛，云岁终于放下心来。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放松，身上的疼痛顿时显得格外清晰。
她闷哼一声，最后两眼一闭，选择睡觉。
祁厌收回视线，再望向螺女时，眼底已多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只见他抬手又是一个破妄砸过去，语气偏还轻飘飘地，“你好大的胆子。”
又一个破妄，“我手底下从无活物，但今日我饶你一条命，留给——”
他顿了顿，余光却瞥向云岁，“留给师姐。”
这话不假，与云浸月超凡脱俗的剑法截然不同的是，祁厌没有这么善良也不在乎术法有没有观赏性，出手就是致死的破妄术。
一个不死就两个，两个不死就七八个一起砸，总要咽了气才算完。
喻昭惊讶于他今日怎么开了窍，又觉得是个好事情，也就没细问，只欣慰道，
“阿厌，你做的很好。”
螺女彻底没了动静。云浸月用锁妖绳将他绑好往柴房一扔，便急匆匆地去看云岁。
她伤的极重，饶是再小心动作，还是疼的直哼哼，不检查还好，一检查连喻昭都暗自心惊。
云岁修炼尚可，甚至可以用佼佼来形容，她见过那一手请符出神入化，怎会伤成这样？
沉思片刻，似是下定某种决心，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玉瓶，
“这是扶阳宗的九转还魂丹，我门弟子皆有一粒保命，现下只有它才能救云师妹了。”
“给了岁岁，你自己怎么办？”云浸月有些犹豫，可一边是身受重伤的师妹，一边又是情有独钟的喻昭，一时陷入两难。
喻昭浅笑，将玉瓶凑近云岁唇边，说道；“这本就是救命的东西，自然是谁先用得上就给谁。”
祁厌却探身按下了她的手，也从怀里掏出个一模一样的玉瓶来，
“用我的吧，我又受不了什么伤。”
喻昭有些惊讶，再次露出个欣慰的表情，“阿厌，你今天真的让我很意外。”
“……”祁厌扭过头。
他只是…
只是什么呢？
云岁吞下九转还魂丹后，只一炷香的时间就悠悠醒转。
见她睁眼，云浸月欣喜万分，朝着喻昭与祁厌郑重做了个礼，还不忘夸赞道：“不愧是扶阳宗的丹药，果真能起死回生。”
“岁岁，你感觉怎么样？”
“内里好多了…”只是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还刺痛着。
喻昭走上前轻声细语地细细问了一遍哪里痛，怎样痛，随后长舒一口气，
“五脏六腑没什么事了，外伤每日按时上药，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
她担忧地看向云岁，“可能会留疤。”
“没事。”少女故作轻松道，“反正是在身上，没人瞧得见。”
见她如此懂事，喻昭鼻子一酸，声音放的更柔，“岁岁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吃完了我给你换件干净的裙子，好不好？”
云岁乖觉点头，看到一旁沉默不语的祁厌，才想起有笔账还没跟他算。
于是支了喻昭去做赤豆元宵，看着满屋的凌乱破败，又打发云浸月去重新收拾间厢房出来。
云浸月自是无有不从，叮嘱了几句便同喻昭一同起身，祁厌也抬脚跟上去，却被云岁叫住。
“祁师弟，能帮忙将地上的荷包捡给我吗？”
他眸中一沉，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但还是照做。
待主角团走远后，云岁捏着手里的绣布，笑着开口，
“祁师弟，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受伤吗？”
他睫毛颤了颤，不作回答。
浸了水的符纸带着重量狠狠摔向他的脸，他微微错愕，竟然听见自己说，
“我给你留了几张。”
祁厌回过神来有些疑惑。
——对着云岁这么冒犯的举动，他竟生不起任何气来。
“祁厌，或许你的眼里只看得见喻师姐。但你不该，”她顿了顿，“不该把别人不当人。”
如果不是系统的保护机制，她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云岁躺下背过身，不愿再多说。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是轻微的脚步声。
她集中精神听着，直到门被拉开又重新关上，确认祁厌走了，才又翻过身来。
方才落满符纸的地上已是干干净净，原来刚才那阵不明所以的动静是他将这些澄黄一张又一张重新捡了起来。
云岁叹了口气，尽管她做了心理准备，确定符纸是他弄湿后还是生了好大的气。
幻想和真切体会到原来真的有人把人命不当回事是两种体验。
她明明从未对他表示过恶意，他却为了女主要弄死她。
要不说这小子怎么有出息能当反派呢。
迷迷糊糊又睡了会，云岁被喻昭轻轻叫醒，一碗热腾腾的赤豆元宵端到眼前，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她并没有将符纸的事告诉喻昭，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是怕祁厌知道了又整黑化那一出。
上次她只是解开了男女主一个小小的误会，就惹得他痛下杀手，这要是背后告个状，她也不需要想着怎么攻略祁厌了，收拾收拾准备接受系统的审判吧。
说曹操曹操到。
——【攻略对象好感度波动较大，请稍加注意。】
云岁不以为意，继续吃着赤豆元宵。
她符纸都砸祁厌脸上了，不波动才怪，还是想想怎么补救吧。
【请问这个负数有具体数值吗？】有数字才好确定怎么往正数努力嘛。
【-50？】
【-100？】
系统开口:【当前祁厌好感度30 波动数值68 请再接再厉】
啊？
云岁懵了，原来他搞sm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