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乱点鸳鸯
宋承漠很少与杜梅念聊起朝廷中的事情,但这次称病不出,杜梅念也猜到他在皇帝这儿吃瘪了。
比自己过得不好更让糟心的是,曾经不如你的人居然快赶上你了。
她深吸一口气。
没事的,晋王就算治好了脑子,也只是会放些烟花哄皇上开心而已,朝中的大事他懂什么?
等殿下登基为帝,自己当了皇后,就不会让杜柳思再逍遥了。
杜梅念缓了许久,才将心口的一股怨气压下去。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皇帝忽然提起了几位公主的婚事。
包括含山、蕴水在内的几位公主目前都没有婚配,一来是朝中适龄的青年不多,二来皇帝也不想和老臣们结亲。
殿试中,他看中了几位优秀的青年才俊,倒是可以指婚给女儿们。
“朕瞧着东方尚书家的小子不错,出身书香世家,才貌双全,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
一听这话,蕴水害羞地低下了头。
杜柳思瞥见她的反应,悄悄问宋承麓:“蕴水公主和东方知节是一对儿吗?”
宋承麓摇摇头:“东方知节都没见过她,两人哪里有什么感情?”
杜柳思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看来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了。
皇后对东方知节也很满意,也夸赞了他几句。
帝后二人虽然没有明说,但看这架势,东方知节未来的妻子不是含山,就是蕴水了。
德妃膝下也有个公主,年纪比含山还要大一些,心知与东方家结亲无望,道:“我大燕人才济济,除了东方家的公子,应该还有其他的才俊吧?”
皇帝想了想,说:“有个叫尹石泉的,性子十分活泼,朕觉得与蕴水十分相配。”
德妃一听,这人还是皇后女儿的,不由得有些失望。
杜柳思却听出了皇帝的言外之意,看来含山公主要被指给东方知节了。
蕴水好奇道:“父皇,女儿没听过这个人哎,他是哪家的公子?”
“他出身扬州,家世不算太好,父辈中只有个秀才还是举人,朕记不清了。不过,他天赋过人,是个可造之材。”
蕴水不高兴地瘪瘪嘴。
不知道哪个村里出来的泥腿子,怎么配得上自己?
今日牡丹宴是家宴,不过是闲话,等到放榜之后,诸位公主的婚事才会陆续定下来。
蕴水想,她一定要想办法嫁给东方知节,绝不要嫁给什么饮十圈!
“五嫂,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宴会结束之后,蕴水热情地留杜梅念在自己的住处过夜,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哀求她帮忙。
杜梅念本不想多生事端,但拗不过蕴水苦苦哀求。
她心想,若是我让蕴水如愿嫁给了东方知节,蕴水一高兴,说不定能让皇后娘娘替我家殿下美言几句,说不定皇上就能解了殿下的禁足了。
最重要的是,她和蕴水搞好了关系,蕴水嫁给了东方知节,不就等于殿下又多了个助力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与其费力地寻求老臣的支持,倒不如培养自己的势力。
“好,蕴水妹妹,我愿意帮你,你容我想想法子。”
————
皇帝将宋承麓单独留下叙话,杜柳思在春满的陪同下先回去了。
路过一丛芭蕉时,她看见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临水望月,孑孑而立。
“谁在那里?”
孤影回过头来,竟是含山公主。
她打量了杜柳思一眼,淡淡地叫了一声“七嫂”。
杜柳思叫春满在原地稍候片刻,自己穿过芭蕉丛,走到含山身边。
月光落在水面上,几叶菱角泛着幽幽的绿色。
“这是菱角,七嫂在宫外见过吗?”
杜柳思点点头:“见过。”
她心里觉得奇怪,菱角本是乡下野糖农人种来吃的,怎么会出现在宫中?
“这是我种的,我从外头的池塘中采了几株,带进宫时已经脱了水,没想到它们还能活过来,还长得这么好。”
含山说起此事,语调十分骄傲,渐渐的,神色却有些落寞。
“可惜,它长得再好,却与这繁华精致的景和宫格格不入。”
杜柳思察觉出含山意有所指。
“公主既然将它栽种在此处,就该如它这般,茁壮生长。”
含山忽然转过头瞧着她。
“七嫂,我愿意与你多说几句话,因为你是个聪明人。”
杜柳思微微一笑:“多谢公主夸奖。”
“七嫂不妨猜一猜,我为何不高兴?”
杜柳思心中早有了答案,却有所顾忌,但含山公主既然已经问了,想必有后话。
“你不愿嫁给东方知节?”
含山笑了:“七嫂,你果然懂我。”
杜柳思摇摇头:“我不懂,东方知节不好吗?”
在杜柳思看来,身为公主,被指婚的命运无法逃脱,东方知节已经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他很好,但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谁?”
问出这个问题时,杜柳思已经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如此好奇的。
但她没能控制住这份好奇。
含山一向淡然的脸上涌现出几分温柔。
她望着溶溶的水中月影,轻声道:“他……是一个注定只能生活在暗处的人。”
皇帝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
如果选择继续喜欢这个人,含山可能要放弃公主的身份,甚至会有更糟糕的下场。
杜柳思叹息一声。
看起来清醒的含山,情难自拔,也是不计后果的。
“七嫂,你得帮我。”
杜柳思哑然失笑:“我怎么帮你?”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值得吗?”
“当然值得。”含山目光坚定,“七嫂,你应该是最明白我的人,毕竟,被指婚给一个傻子后,你也没有认命。”
对自己的事情,含山公主知道的,应该比她想象的更多。
杜柳思来了兴趣:“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含山倾身凑到杜柳思耳边,语气飘然若游丝。
杜柳思却听清了。
“我可以在朝中给你助力,拥立七哥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