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别有用心
皇后娘娘住在正殿,含山、蕴水两位公主各自住在东西偏殿。除此之外,景和宫中并没有其他的主子了。
位于北边的裁风阁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胜在花木葱郁、流水潺潺,景色极好,非常适合养病。
杜柳思行动不便,皇后就免了繁文缛节,还嘱咐她“好好养病”,把这里当成晋王府一样好好住着。
但宋承麓一进裁风院,看见许多陌生的宫人,就闹着要带杜柳思走。
皇后担心杜柳思在路上奔波加重伤势,赶紧将宫中的人从裁风阁撤出来,派人去晋王府接人过来伺候。
第二日清晨,蕴水公主在池子边喂鱼,一个宫女捧着鱼食侍立在一旁,另一个轻轻摇着扇子。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投食,几尾锦鲤水面下打着转儿。
瞥见几个生面孔匆匆进了裁风阁,蕴水皱了皱眉:“这几个宫女是新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
摇扇子的宫女答道:“大约是晋王府的人,进来服侍晋王妃的。”
那几人便是春满和鸢尾、凌霄、白蘋、幽兰四个丫鬟。
“景和宫中这么多宫女不够她用,还得从宫外调人过来?”蕴水将鱼食全都丢到水里,“我倒要看看,这位晋王妃怎么架子这么大!”
鱼食入水,锦鲤争食,惊起千层浪。
春满一进裁风阁,看见脸色苍白的杜柳思就赶紧上前查问情况。
杜柳思再三保证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她才放下心来。
宋承麓不放心宫中的人,才安排春满等人进宫。
春满原先是在宫中服侍宸妃娘娘的,对宫里的规矩比较了解。四个丫鬟各司其职,分管膳食、起居、煎药、往来等事宜。
裁风阁中的人虽然少,但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
白蘋从御膳房领回早饭,验过毒后才端给杜柳思。
她刚吃了一半,蕴水公主就来了。
“七嫂住在景和宫,怎么不来和妹妹说说话?”
杜柳思抬头一看,来人正是蕴水公主。她身穿锦雀花卉纹绣绢裁剪制成的裙子,价值连城,可惜绢的颜色染得太红,倒有些看不清花卉图案了。
“公主别来无恙。我病弱无力,失礼之处,还望公主多多包涵。”
蕴水公主在房中坐下,虽然笑着,但说的话却毫不客气:“什么别来无恙?晋王妃,你我之前可没见过面。”
其实,她们二人见过的。
元宵节那日,皇后召见未来的太子妃入宫,蕴水公主也在。她亲切地拉着杜柳思的胳膊,一口一个“柳思姐姐”,亲切得好似亲生姐妹。
杜家儿女虽然是孪生姐妹,但蕴水心里分得清楚。
太子妃自然要好好相与,未来父皇驾崩,她的日子还得仰仗五哥呢!与太子妃成为朋友,就是未来皇后的朋友。
可这个杜梅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晋王妃,哪里值得费心思讨好?她已经嫁了一个傻子,估计是被左相牺牲的女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杜柳思并不介意,只浅浅一笑:“我与公主虽然没见过,但觉得一见如故。”
蕴水嗤笑一声,你套什么近乎?她抓起桌子上的杯子,重重一放。
“七嫂倒是很懂礼节,可你房里这些下人一点规矩都不懂!本公主都来了半日了,连一杯热水都不知道给我倒!”
杜柳思真不知道自个儿哪里惹到这位公主了,只好敷衍了几句,让鸢尾给她倒水。
然而,蕴水先是嫌茶味粗劣,又是怪茶水太烫,非得要责罚鸢尾。
杜柳思看出来了——这个蕴水公主就是来找茬的!
茶叶用的是景和宫里的,和蕴水平常喝的一样,怎么就粗劣了?
“此茶是皇后娘娘赏下的,说是与二位公主喝的一样,莫非皇后娘娘在哄骗我?”杜柳思故作惊讶,“满娘,你快去问问怎么回事。”
春满作势要走,心中对杜柳思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许。没想到自家王妃对付这种人还有几分手腕。
蕴水急了:“站住!这茶叶……我母后赏的茶叶自然是好的。明明是你这粗手笨脚的丫鬟不会沏茶,暴殄天物!”
鸢尾道:“公主恕罪。”
心里却想,自己精于茶道,不会出这种纰漏的,这傻公主不会等茶水凉一些再喝吗?
蕴水咄咄逼人:“这种丫鬟若是继续留在宫中,别人还当我们景和宫苛待晋王妃呢!早早发落了出去才好!”
杜柳思故作生气:“鸢尾,你也太不懂事了,还不快退下,别碍公主的眼!”
“是,奴婢这就退下。”鸢尾迈着小碎步跑开了。
蕴水一愣,怎么把人放走了?她大声呵斥着让鸢尾站住。
杜柳思用比她更大的声音剧烈咳嗽几声。
春满赶紧道:“啊呀,王妃,您怎么又咳嗽了?”
“鸢尾是我的人,她若是犯错,一定得怪我管教不周,还请公主责罚我。”杜柳思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胳膊,“满娘,快扶我起来,我要给公主行礼道歉。”
蕴水嫌弃地看着她:“你怎么回事?竟咳成这个样子。”
“我的嗓子之前得过邪症,如今虽然能说话了,但一直……咳咳咳咳咳,春寒料峭,一直咳嗽,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
行刺一事不宜张扬,杜柳思是“因病”留在宫中修养,方便御医为她诊治。
蕴水见她咳得厉害,害怕传染,用帕子掩着口鼻后退几步。
她身边的宫女呵斥道:“晋王妃请当心,别把病气过给我家公主!”
“公主您放心,我这病一般不会传给旁人……”杜柳思一边说,一边往蕴水身边扑,一副诚心道歉的样子。
蕴水吓得连连摆手:“不必了,七嫂你好好养病吧,我得空再来看你。”
说罢,带着宫女们一溜烟跑远了。
杜柳思停止了咳嗽。
春满给她倒了一杯水。
“主子,您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如此咳嗽,当心撕裂了伤口。”
“放心,我有分寸。”
杜柳思很清楚,蕴水公主被娇惯坏了,向来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这次过来估计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