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在雅间
他懒得找父亲和哥哥伸手要钱,就饱一餐、饥一顿地继续过着。
被杜柳思问及原因,尹石泉哈哈一笑。
尹石泉不以为意地说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穷富达窘,命运沉浮都是常事,今日落魄,焉知非福?”“
杜柳思无法理解。
“你就不怕饿死自己吗?”
“怎么会呢?天子脚下,皇恩浩荡,若是路有冻死骨,文武百官都该引咎退隐。”尹石泉伸手一指窗外蹲在墙角的小乞丐们,“你看,小乞丐们还有肉包子吃呢!再说了,我不是遇到你了嘛!”
杜柳思无言以对了。
她一向喜欢未雨绸缪,真没见到过尹石泉这种吃了上顿不愁下顿的人。
尹石泉见她不认同自己的观点,并不介意,笑问:“对了,恩人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青。”
尹石泉打了个饱嗝,嘻嘻一笑,拍拍杜柳思的肩膀。
“一饭之恩,日后必当涌泉相报!小青兄弟,等哥哥我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会忘了你。你就等着发财吧!”
杜柳思嗤笑一声。
“我这一碗面钱就当打水漂了,没指望你报答。”
“阔气!我喜欢你这种阔气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尹石泉笑嘻嘻地凑近,“青兄弟,你还有钱吧?”
杜柳思下意识地捂紧了钱袋子:“你想干什么?”
“走,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
青竹院。
与天纵奇才的尹石泉不同,东方知节自小勤学苦读,才有此成就。面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与自己比肩的尹石泉,他很难坦然自若。
宋承麓又劝慰了几句,东方知节心情才稍稍好些。又想起宋承麓心情也不好,便多问了几句。
“殿下,你新婚燕尔,正是情浓之时,方才为何唉声叹气?莫不是王妃不合你的心意?”
提到此事,宋承麓有些怅然。
“东方兄,我当你是兄弟才跟你说这些,你得帮我参谋一二。”
“好,你说。”
“这位王妃很合我的心意,但她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缱绻的心思。”
“她心有所属了?”
“倒也不算……先前确实有,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只是她对我总是淡淡的,与对其他男子没什么分别。”
东方知节认真思考了片刻,一脸郑重地说道:“殿下,王妃很明显是受了情伤,不敢再轻易动心了。你若是对她有意,就得拿出十二分的真心来。”
宋承麓点点头:“此言有理。”
“既然你们二人已经成了夫妻,就不要急于一时,慢慢来,日久必能生情。”
这时,晋王府中的暗卫送来了一条新情报,由右牙递进来。
宋承麓打开字条,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起身。
“东方兄,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先走了,你且留步。”
望山迅速跑到门口套好马车。
“殿下,咱去哪儿?”
宋承麓道:“鎏锦楼。”
东方知节把宋承麓送到了门口,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什么?鎏锦楼?是那个灯红酒绿的鎏锦楼吗?”
望山道:“是啊,京城之中也没有第二个鎏锦楼了。”
宋承麓急着登车,没有回答,刚下台阶,却发现袖子被人拽住了。
东方知节用力拽着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歌舞坊你可去不得啊!沾染了烟花女子,你便对不起王妃娘娘,谈何真心?!”
“东方兄,事出有因,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宋承麓甩开东方知节的袖子,大步跨上了车。
好友即将堕落,你能坐视不理吗?
袖手旁观绝非君子所为!
东方知节一咬牙,一跺脚,竟然也跟着上了车。
华灯初上,明月高悬。
鎏锦楼本就是京城最大的歌舞坊,到了晚上,各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月光与灯火交辉,纷纷倒映在满银河上,浮光跃金,涟漪粼粼。远远看过去,临河的鎏锦楼仿佛浮在了星河上,美得不似人间,倒像仙境。
今天晚上,貌若天仙的妲月第一次公开献舞,许多人为此而来,鎏锦楼比往常还要热闹一倍。
马车停在河畔。望山通传之后,宋承麓一行人从后门进去了。
东方知节第一次进歌舞坊,一楼人又多,摩肩接踵,他慌张极了,不停地向碰到的人道歉。
宋承麓不想耽误时间,拉着他快步上到二楼,径直向扶光轩走去。
东方知节满腹狐疑:“殿下,你怎么会对这里如此熟悉,好像常来似的?”
宋承麓避而不答:“在这里,我不是什么殿下,而是一位姓鹿的公子。”
“啊?哦好,那我称呼你为鹿兄。”
东方知节点点头,心想,还是殿下聪明,逛歌舞坊确实需要一个假名字,否则被人发现了多尴尬。
他灵机一动:“那我就姓祝吧!”
“祝兄,这边请。”宋承麓将东方知节带到扶光轩。
这个雅间还空着,岑玉嶂特地给宋承麓留下的。
今日妲月初次亮相,岑玉嶂心中有些预感,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便传信请宋承麓抽空过来看看。
信中提到,青公子也来了鎏锦楼。
二楼的雅间呈“回”字形排列,皆临回廊,能看到一楼厅中的景象。
其中,扶光轩、望舒轩、白榆轩三间雅间位置最好,正对着一楼的台子,站在廊前,拉起珠帘,便能看到台上的表演。
正对着回廊的窗子所用的窗纱都是名贵罕见的轻纱,从里面能看到外面的情景,但从外面又很难看清雅间中的景象,可谓是妙哉。
宋承麓四处看了看,没找到杜柳思的身影。
东方知节顺着他的视线往外一瞧,忽然惊呼道:“哎?那不是尹石泉吗?好啊,他果然来了!”
说完这话,他猛然意识到什么,遮着脸退回了雅间中。
可千万不能让尹石泉瞧见自己也在这里啊!
宋承麓瞧了一眼,只见隔壁望舒轩门前回廊上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
不过,宋承麓注意到,他穿着的衣服虽然值钱,但身上颇为素净,腰间没有佩戴玉佩,连头上的冠都没有了。
难道被抢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