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少年心思
宫远徵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原来,她以为他刚回来就这么急匆匆的来偏院,只是为了送地狱之花的解药?
她期盼着的不是他,是解药。
他苦笑道:“毕竟你没有骗我,多拖一刻,我心里就不好受一刻,这次能灭了无锋,你功不可没。”
上官浅了然,“那现在,解药已经送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她是真的担心宫远徵的身体。
宫远徵其实并不想走,可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留下。
不过,见到了人,他也安心不少。
第二日,宫远徵便拿着药膏来了偏院。
上官浅有些意外,“不是让你好好休养吗?”
“我自己够不到后背,找你帮我涂药。”
表情和语气都是又别扭又倔强。
上官浅哭笑不得,打趣道:“这么大的宫门,就没有能给徵公子涂药之人?”
就算找不到,他以前不也自己涂过。
“伤者太多,月氏家族都忙不过来了,那些侍卫、侍女笨手笨脚的,又不懂药理,整个宫门,就只有你一个懂药理的闲人。”
找个涂药的人哪里会找不到,伤者再多,也不是一个个都起不来,涂个药还是可以的,可宫远徵就是不想让别人涂,包括哥哥,他倒是去给宫尚角涂过。
上官浅总觉得宫远徵这次回来后,对她有些不一样,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原以为是因为无锋灭了,她的身份不再是威胁,之前的互相猜忌也没有了,所以更能敞开心扉。
可今日少年明晃晃的小心思,上官浅又怎么会不懂,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于宫远徵而言,她的过往太过尴尬,她毕竟曾经是他哥的女人。
看着宫远徵期盼的眼神,上官浅无奈的接过药膏,毕竟人还在宫门,还在宫远徵的地盘,总要继续平和相处。
宫远徵唇角微勾,内心雀跃,赶忙坐下,可拉下衣服那一刻,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虽不是第一次让上官浅给他涂药了,但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别的心思。
几个月前,他也给上官浅涂过药,一想起这个,他就不自觉的红了脸。
上官浅在宫远徵身后,没有看到宫远徵的表情,她的注意力在宫远徵背上骇人的伤痕上。
看这些伤痕就知道,他当时伤得有多重。
攻打无锋,真的是提着命去的。
莫名的心疼席卷而来,上官浅微微湿了眼角。
不想让宫远徵看到她的失态,她赶忙拧开药膏,轻轻为宫远徵涂在伤口上。
为缓解气氛,上官浅揶揄道: “这药是祛疤痕的,徵公子倒是很注重自己的身体。”
宫远徵抿了抿嘴唇,气闷道: “我还没有成婚呢,注重一下怎么了。”
心里却想着,她就不能说句关心的话吗?他差点回不来。
“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点疤痕,不更显男子气概。”
宫远徵听上官浅这么说,突然转身,“那我不涂了。”说着就要去拿上官浅手里的药膏。
上官浅才看到,宫远徵的身前也是骇人的伤痕。
心中一刺,忙将宫远徵转过身去,让他坐好,继续给他涂药,“我说笑的,男子气概不是靠疤痕彰显的,徵公子这么好的皮囊,合该好好爱惜才是。”
宫远徵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你是在夸我吗?”
上官浅不像他,他除了这次攻打无锋,从未出过宫门,见过的人也就宫门这些。
而上官浅见过的人肯定比他多,她说他皮囊好,那就一定是她见过的人里不差的。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宫门的人都不差。”
如今出挑的执刃宫子羽、宫二先生宫尚角、还有宫三先生宫远徵,都是容貌出众,气质非凡之人。
只是性格不同罢了。
宫远徵敛了笑意,犹豫再三,沉闷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哥,他伤得比我重。”
上官浅涂药的手停了一瞬,又继续涂抹。
宫远徵接着说道:“这次为了重创点竹,我哥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他当时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一心只想杀点竹,我想,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吧,他肯定很后悔。”
想起当时的宫尚角,宫远徵都后怕。
“他是宫门举足轻重的人物,是消灭无锋的大功臣,身边看顾的人自然不会少,何须我去看。”
其实,在看到宫远徵的伤后,上官浅就想着,宫尚角想必也好不到哪去吧,毕竟点竹武功深不可测,要杀她实属不易。
可那又怎么样呢,想起曾经的过往,想起那个未成形就离开的孩子,她就心痛不已,她是个被抛弃的人,放不下心里对宫尚角的怨念。
宫远徵怅然道:“无锋已灭,你已不再是无锋细作,这次又提供了消灭无锋的关键信息,这个时候让我哥,让宫门其他人知道你还活着,想必他们也不会再想置你于死地,我哥肯定很高兴,当然,如果你不想让我哥知道你还活着,我可以掩护你去看他一眼。”
上官浅突然就有些生气,她不明白宫远徵是什么意思,前一刻还表现出对她的别样心思,后一刻就想做和事佬,撮合她和他哥?
难不成是她会错了意?
药膏已经涂得差不多了,上官浅粗鲁的将宫远徵衣服拉好。
“宫远徵,你是不是很想我和你哥冰释前嫌,你很想我做你嫂子是不是?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可以考虑去找你哥,如你所愿。”
说着她便重重放下药膏,起身要走。
宫远徵听着那些心惊的话,动作比脑子快,赶忙拉住了上官浅的手腕,就那么抬头看着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怎么可能希望她做他的嫂子呢,或许曾经为了哥哥不再伤神,他可以接受上官浅做他嫂子,可现在,他不想。
上官浅挣脱了下,却没办法抽出手腕,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干嘛要去看宫尚角,他伤重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关心。”语气里满满的赌气。
难道他后悔,她就一定要原谅吗?凭什么。
宫远徵心里竟有了一丝轻松,但更多的还是复杂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