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试探猜测
宫门子嗣单薄,断不会允许各宫宫主无后,哥哥迟早是要娶妻的。
如果哥哥同意娶妻,便是放下了吧。
上官浅总觉得宫远徵有些偏执,可她没有权利指责,那是他对他哥哥的感情,要说牺牲她的自由,可她的命都是宫远徵救的,如果命没了,又谈何自由,或者说是“彻底自由”。
宫远徵已经离开了,上官浅的内心却异常平静。
其实,在徵宫的这些时日,是她记事以来过得相对舒心自由的一段时日。
儿时,被灭门前,她应该也是开心快乐的吧,可她对那时已经没有多少印象。
被灭门后,她失去记忆,被点竹带回无锋,每天面对的就是残酷的训练。
等练到一定阶段,便是弱肉强食,要活下去,就必须狠下心杀死平时一同生活的同伴,否则,就会被同伴杀死。
脱颖而出的,才能成为无锋细作,并根据自身能力划分等级。
到魅阶,她不知自己经历了多少,到宫门执行任务,又一直提心吊胆,步步经营,从来没有像这段时日这么平静过。
上官浅是喜欢这样的生活的,曾经就想过若是报了仇,脱离了无锋,便去过自由的生活,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淡淡。
可如今在徵宫,平静是平静,却并不自由。
不是她想要的自由。
困在这里,就连报仇都成了奢望。
之后几天,宫远徵再没踏足她住的屋子,一到偏院就进了药房,走也走得干净利落。
只是,上官浅的一应吃食用品,他还是会放在门口,比起之前,没有半点克扣,甚至更好,也再没让她试过毒。
上官浅有些无奈,她都没生气,宫远徵自己说了狠话,倒是几天都不理人,还真是个别扭的人。
每天感觉无所事事,就连用膳都索然无味,她开始花更多的时间练剑。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逃出去,反正宫门密道在哪,她也知道。
之所以不逃,并不是因为宫远徵说会倾宫门全力追杀她,一来,她不确定宫门的密道还能不能出去,毕竟那场大战后,宫门肯定是要重新布防的,二来,出去了,要是被无锋知道她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她,如果宫门和无锋都追杀她,那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或许可以回无锋,继续做细作,可她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就这么一个月后,别的不说,上官浅感觉自己武艺倒是精进不少,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练过剑了。
作为待选新娘进入宫门后,为了隐藏身份,她都尽量不动武,后来又重伤一段时日,真的觉得自己荒废了一身武艺。
只是,没有剑,拿树枝,终究觉得差点意思。
宫远徵虽然不理上官浅,可她在做些什么,他全然知道,看她这么练,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主动开了口。
“你每天这么练,不累吗?你不累,我都看累了。”
其实这一个月来,他也挺煎熬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上官浅眼波流转,浅笑道:“徵公子终于舍得跟我说话了?”
宫远徵撇了撇嘴,“我不跟你说,你难道不会跟我说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口气里竟是道不尽的委屈。
“徵公子自己说了狠话,我都没生气,你却气得不理人,我要跟你说了,你不理我,那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宫远徵气鼓鼓坐下,他怎么会不理,她要是主动跟他说,他恐怕早就不气了,生气的一部分原因,不就是他不理上官浅,上官浅也不理他吗?
上官浅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他今日没有佛袖而去,也算是给她台阶了。
素手泡好茶,端给宫远徵,“气大伤身,徵公子。”
宫远徵最终还是接过了茶,一饮而尽,他也需要台阶。
“宫门最近很忙?”看他喝了茶,上官浅试探着问。
她虽然没有出院子,但还是从宫远徵这段时间的行为中猜出了一点端倪。
宫远徵去药房的时间越来越多,呆的时间越来越久,运出的药渣也越来越多。
每天眉头深锁,行色匆匆。
虽然谁都没有跟谁说话,可上官浅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关注宫远徵。
敏感的上官浅总觉得宫门的空气中都有一股紧张的味道。
“宫门要攻打无锋了,准备了半年之久,不日便要出发。”
宫远徵并不是口无遮拦之人,思量之后还是说了实话,其实也有试探的意味。
上官浅原本是无锋细作,虽如今在世人眼中,她已经是一个死人。
可已经不受无锋控制的上官浅究竟愿不愿意脱离无锋,宫远徵拿不准。
他救她,困她,只是因为不想看着她死,不想哥哥将来后悔,并不会因为她差点死了,就对她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他真的困得住她吗?
她如果不想呆在这里,完全可以逃走,宫远徵并不觉得上官浅会因为他说的那些狠话被吓到,甘愿留下。
虽然他是希望她留下的。
这些时日,她确实乖乖呆在偏院,没有出去过,可却疯狂练剑,她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除了练剑,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也很平静。
就连一个月前,他那样刺激她,她都没有与他生气。
明明刚救她回来时,她因为孩子和哥哥那么崩溃过。
他可以理解,过了半年多,她已经放下了,在她面前提到哥哥,她能心平气和。
可也太过平静了吧,人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淡,可才过了半年。
要么,她从未真正爱过哥哥,所表现出来的悲痛依然在逢场作戏,要么,她平静的外表下在酝酿着什么,准备伺机而动。
或许,她从未打算背叛无锋,只是因为没有完成无锋交代的任务,潜伏着,准备戴罪立功。
也或许,她曾想过脱离无锋,可因为孩子没了,哥哥对她的种种过往,因爱生恨,打算顺势而为,呆在这里,伺机报复哥哥,报复宫门。
宫远徵想了许多种可能性,内心都不想接受,他只希望,她是没有任何目的的留在这,或者就是无奈于他的威胁。
可如果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