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万花教寺庙
毛致远的母亲和外婆去了寺庙还没回来。
她们去听寺庙的主教辅教念诵教义《虔路》，诚心祷告，祈求神明保佑。
寺庙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有的人来拜保金爷，祈求财源滚滚，黄金万两。
有的人来拜和顺爷，祈求夫妻和睦，阖家顺遂。
有的人来拜万盛爷，祈求科举有名，前途似锦。
有的人来拜媚娘，祈求遇见意中人，有个好姻缘。
而毛致远的母亲和外婆来拜的是万花教的教神，也是最大的神，什么都可能灵验的神——平乐神。平乐神的神像，盘坐在高处，其左手放在左膝，右手捂在颈后，微垂着头。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颈后似的。
毛致远母亲和外婆在拜垫上叩头再拜，祈求着毛翀卫将军的前途亨通，又祈求其不要太过亨通，保证平安无事就最好了。然后又祈求阖家欢乐。当然，还要祈求毛致远安乐长大……
然后她们又去听寺庙里的辅教念诵《虔路》。大家都双手合并，低着头，虔诚地聆听。听完以后，跟着队伍，把铜板放进前边的木箱子里。
这样到了傍晚，天空挥洒着橙的、红的、紫的、白的色彩，太阳半隐入山里，母亲和外婆才回家去。
回到家里，一家人便都围坐着吃饭。
但毛翀卫不在。他常常是不在的，在军营里忙呢。
毛致远母亲说着今天给父亲求了什么，又给毛致远求了什么。
毛致远是不太相信什么教，什么神，什么鬼的，但他也敷衍地应两声回应着母亲。他只想吃完饭，走两步，消化下积食，然后去背净德书。
净德课学师每天都要人背净德书。背不出来，又要挨批，还可能要挨竹子，打在手上，生疼。
毛致远没被打过，但他看其他人被打过。男孩子都要被打得满脸通红，眼泪闪闪的，才强忍住没哭出来。
毛致远可不想挨那竹子。他不想背这些“忠于盟邦，安分守己，温良恭谦，诚实守信……”，但他还是每天都逼迫自己背，因为他更不想挨竹子，仅此而已。
背着背着，迷迷糊糊地就躺去床上，醒来时，太阳已经出来了。
毛致远去打了井水，洗了脸，和往常一样去喂鸡。小鸡子们长大了，已经长成丰壮的鸡了。有一只公鸡头顶着红冠，屁股高翘着青色尾翎，其他的母鸡则低着脖子在啄啄这，啄啄那。
但毛致远突然笑了起来，因为母鸡当中，有一只的脖子长反了，弯曲地拖在地上。毛致远每次看见，都忍不住发笑。人们把这称为“发瘟鸡”，头永远都抬不起来，歪斜着脖子，拖在地上。本来“发瘟鸡”最好是丢掉的，可外公外婆舍不得啊，买来的小鸡子，养的那么大，怎么能丢呢，既然这只发瘟鸡能够这样活下去，那就这样养下去吧。
厨房的烟囱冒着往外吐着烟，是外公在煮菜粥。毛致远走进厨房里头，里面昏昏暗暗，只有炉灶里冒出跳跃的火光，把外公弓坐着的身子映得通红。他走到外公旁边的小矮木凳坐下，炉灶里的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毛致远从身旁的茅草堆抽了一些出来，弯曲折叠成一捆，塞进炉灶里头，火烧得更旺了一些。
外公开口说：“快好了。”
两人就这样在炉灶旁安静地坐着，不时有浓白的烟沿着灶子的砖壁往外飘出，毛致远用手挥散，但不一会，白烟还是照样飘出来的。
两人的脸上，被热浪催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外公站起身来，打开锅盖，滚烫的水雾喷扬而出。外公把菜粥舀到四个碗里，和毛致远一人端两碗，走出厨房，穿过院子，端回屋子里。
一家人围坐着喝菜粥。
毛致远喝完粥，就背上单肩布袋上学去了。
毛致远就这样一天天地去学堂，时间也就一天天地流逝。
转眼，五年过去，已经是七一五三年。一直以来，吴真管理着天族领地的军队，庞宽管理着克族领地的军队，毛翀卫管理着鼎族领地的军队。
整个盟邦在王忠伦的治理下，秩序井然。
毛致远今天又要去容江边的军营，接着训练如何游泳、如何驾航大帆船。
为什么毛致远会去军营里训练海战的东西呢？
这不是他自愿想去的，而是如今盟邦紧张兮兮，在加紧海上士兵的培养，因为近年来一直被图特人和安诺列人侵扰东边的海岛。十四岁的毛致远，也被拉去进行训练了。
晚饭时候，父亲毛翀卫也说起这件事来：“这两年也不知道这些图特人发什么神经，一直骚扰我们的海岛，还带上了安诺列人一起来。我隔三差五收到我们鼎族海岛遇袭的战报，庞宽将军也一直在保护克族那边的海岛。这些海盗狗贼，一个一个岛地去烧杀抢掠，图特人实在太熟悉大海了，又带上了安诺列人，我们的海战，不占上风。”
毛致远母亲说：“我们远儿近来也被叫去容江边训练了。”
毛翀卫说：“嗯。去训练是好事。盟邦护卫官两年前就下令让各地训练海战士兵，多造炮船，为的就是集结强大的兵力，一次性彻底消灭那些海贼，让海岛永远免受其害。”
毛致远母亲说：“那是好事，你近来都被那些海贼弄得心神不安了，我看着都像是瘦了些。希望有朝一日，你们能够解决掉他们。”
毛翀卫听到夫人这么说，笑着回答：“夫人，不必过虑，我们的大炮帆船已经建造地很多了，士兵也快训练足够了，相信不久后，可以和海贼决战，击败他们的。”
其实，毛翀卫心里确实是万分焦灼的。庞宽将军有隆阿巴德留下的一批精通海战的克族士兵，又一直亲自去海上作战，积累了不少海战经验。反观自己鼎族这边，海岛更靠近图波岛，更频繁地被侵扰，已经被夺走了不少岛屿。之前被隆阿巴德残害了不少鼎族同胞，如今鼎族没有多少海战力量。时常还需要庞宽将军带船队来协助，实在是很尴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