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毛致远上学堂（二）
学师一边讲《大史》，一边也会用手指，去指点残古图。残古图是六八二零年才广泛传播的。因为游侠凭借御风之力，周游四方，绘制出了残古图，从六八零九年出发，至六八二零年，整整十一年，才把图带回来，给人们描摹，传播。然后，游侠便悄悄地隐居统州城外的那片山林了。
残古图上，大陆像个大碗。
天族领地在靠近中间的位置。
其北边是一片草原和一片荒原，而草原的西一半生活着角牛族，东一半生活着白族。再北边是冰天雪地的迪罗托尔山脉。
其西北是死亡沙漠，有各种沙漠生物，还有强大的沙蜥。
其西边是元素之地，生活着元素师。
其南边，从北向南依次为：鼎族领地，生活着怨灵族和沼鳄的暗沤沼泽，加湾族人的领地。
其东边是克族领地。
其东北是异岭林地，异岭林地再往东边是威诺火山。
威诺火山已经在大陆这个大碗的右上边了。这一带岩浆横流，高温毒臭，根本没有生物可以在此生活。
这个像大碗的大陆以外，便是海水。
而在残古图地图上，一个大大的安诺列岛，赫然画在海水的东边，传说这里生活着安诺列人。其西南方向不远处，还有个不大的图波岛，这里生活着盗掠成性的图特人。
图波岛和大陆最南边的加湾族领地之间的海域，有一个地方，永远都是乌云密积，电闪雷鸣，因为那里生活着一只巨兽，被称为暴雷鲸。
海洋的其他地方，也漂浮着大大小小的一些岛屿，但素来少有交流，不甚了解。
其中，暗沤沼泽是很独特的，它会不断扩大。当这个世界的人死后，如果还有怨念和悲愤，他就会转化为怨灵族的一员而来到暗沤沼泽。怨灵族规模不断增大，怨灵气息不断增加，暗沤沼泽也会逐渐蔓延扩大。
怨灵族全身散布着裸露的腐肉，有的缺了眼珠，有的缺了面颊肉，形容恐怖。他们生前尚且为人时，有的是因为被人奸杀而怀恨死去，有的是因为被人冤枉而行刑死去，有的原是万花教的虔诚信徒，但却一生悲剧，临死之日，觉得万花教的教神——平乐神对其不公，心怀怨怼地死去……
他们一心只想要报复人间，古早以来就侵扰人间。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会建造镇怨天墙。
加湾族人因为其领地上著名的加湾而得名。加湾是一个海湾，这里的海水盛产发着荧光的蓝菜。据说就是因为这些蓝菜，加湾族人才能如此高大，个个高八九尺。而加湾岸边的地底下，可以偶尔挖出紫砂矿石。本就高大的加湾族人，又有最为坚硬的兵器材料，这让他们上古时期对抗其他普通人类如同摧枯拉朽。后来暗沤沼泽不断扩大，最终把加湾族领地和大陆的其他地带隔绝了，这才孤立了高大无敌的加湾族人。
安诺列人生活在海洋对岸的安诺列岛，据说他们两边脸上总是抹上红色土壤，像一个“八”字。
图特人生活在图波岛，善于造船，他们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腥臭的海洋的味道，上古时期以来恐怕就是烧杀抢掠的海贼，克族鼎族的岛屿饱受其害，让人深恶痛绝。
这些新奇的地方，新奇的族群，新奇的事情，无不让毛致远沉溺其中。
但史学课学师终究是暂时不讲了。待会是净德课。
知道要上净德课，毛致远瞬间就蔫了。这是最无聊不过的课。
果然，净德课老师又让大家站起来，照着净德书，跟着他一起念了。
“忠于盟邦！”
“忠于盟邦。”
“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
“温良恭谦！”
“温良恭谦。”
……
每当上净德课，毛致远都只想一头磕到墙上。
但终究是熬到了放学了。
毛致远把净德书胡乱收好，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他的同窗罗晓鹏，“快点收，走了！”
“着什么急。”
“这净德课上得我想吐，想死。快走吧哎哟。”
“哈哈。我倒想看看你想吐想死的样子。”
“走走走！”
两人都用一侧肩膀，背上装着书的布袋，一起回家去了。
罗晓鹏问毛致远，“致远，你父亲都叫毛将军啦，你将来会继承他的位子么？”
“不知道啊。你是问将军位置能不能继承吗？我只知道元帅可以继承，比如吴真元帅的位子就是。可是将军位子，似乎是没听说过。”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将来会参军练武吗？”
“这个嘛，我是真的挺想的，拿着那大剑，嚯嚯！”毛致远像拿着剑乱砍一样，“那可真威武。可是我父亲总说迟一些再练武。唉。不过也罢，我来学堂也还凑合，毕竟听《大史》是最好玩的！”
“《大史》，《大史》，你天天都说着这个。”
一阵香味直钻进毛致远和罗晓鹏鼻子里，是麦芽糖。
两人急忙往前跑到麦芽糖的摊子那，一人要了一个。
两人搜拿着身上的铜板。
麦芽糖贩子笑着说：“两个铜板。”
罗晓鹏舔了一口麦芽糖，然后说：“我们分开给。”
小贩苦笑着脸说：“我知道，就是一人两个铜板。”
毛致远和罗晓鹏大吃一惊。
“什么？”罗晓鹏说，“前几日我们来买还是一个铜板！”
毛致远说：“就是，贩子你不厚道！你欺负我们小！”
贩子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是这个官吏明天还要来要街道整洁税，我，我要是卖一个铜板，我连自个都养不活啊，税我也交不上，我也不想涨一个铜板的，多担待，多担待。”
毛致远抽起嘴角，说：“行行行，别胡扯八扯了，给就是。”说完拿出两个铜钱，贩子急忙伸出双手接住。
贩子有些歉意地赔着笑脸：“多谢，多谢！嘿嘿。”
罗晓鹏也塞了两个铜钱在他手里。
两人舔着糖走了。
毛致远走远了一些后，说：“前几天，一个铜板，今天就涨成了两个铜板，真贪！”
罗晓鹏说：“他说要交什么街道税，像是真交不上，蛮可怜的样子。”
“反正他就是涨价了！真烦人，收这街道税害得我们要多花铜板”，毛致远叹了口气，说：“我走了”。
“嗯，我也走了。”
两人在一个街道口分开了，各自回家去。
“我回来了。”毛致远舔着糖说。
外公说：“回来了？晚饭差不多了。”
“母亲和外婆呢？外公。”
“她们去庙里头了，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