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怪鱼
泤水河静静流淌，宽广的河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带起阵阵涟漪，枯萎的芦苇杆也在风中互相碰撞，发出唰唰的声音。显然北方的严寒也无法冻结这条壮丽的长河。李长河拿出笔记本，逐项记录泤水河的概况。
泤水河基本情况观察报告
名称：泤水河
河道分布：泤水桥段河流依照混凝土浇筑的河道流淌，没有发现江心洲。
流域面积：完全淹没河道，集水面大，深度预计在四米左右。
生态环境：江面没有观测到异常情况，没有观测到生物活动，水面没有垃圾，没有绿藻。
异常情况：江边观察到有管状结构，路面有毁坏后掩埋痕迹，宽度刚好够水管直径。
总结：依据生态环境的观测，推测河流生态完好，且生物都隐藏在水下。根据异常情况推测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应当有其他人类或者说智慧生命生存。
又一阵河风掠过，泤水河边一排排的铁质管道在风中发出呜咽。风用早已锈蚀的管道上的一个个破洞演奏了一首嘶哑嘈杂的安魂曲，又似乎有几千个鬼魂在借用风诉说着什么。
“有问题。”
吴海波看着这波光粼粼，在太阳的照耀下偶尔还会闪烁金光的河流，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李长河几人看来，泤水河一如往昔没有结冰，这是很寻常的情况。但吴海波知道，泤水河以前是结过冰的，那是在四海市城市化进程还没有那么快的时候。随着城市人口越来越多，汽车越来越密，建筑越来越高，泤水河渐渐的就不结冰了。而现在，一眼望去，四十层之上的高楼许多已经倒塌，人类活动也几不可见。这必然导致泤水河周围的局部气温回落，但偏偏，泤水河还是没有结冰。
“有什么问题，这河不还流着嘛。也没看到什么怪物。我说你们快点记录，我们快点回去。”
周刚现在就急切的希望回小区，他之前听说协会找人去观察河流。他觉得来回半个小时的路程，甚至能开车去，能有什么麻烦。于是毛遂自荐，加入水源探索队，想着捞一笔贡献，以后能爬的更高。谁知道真会出人命，打死他也不来第二回了。
吴海波向众人解释其中缘由，李长河拿起笔继续在异常情况里增加记录。王无为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矿泉水瓶，绑上细线，放几粒碎石子进去，扔到了河里。塑料瓶随着水流向下漂流，由于被细线绑住在一个平衡点慢慢的沉了下去，在拉起来时发现居然拉不动，不由得向水中仔细俯瞰，妄图找到是什么拉着瓶子。但最终除了连片的荒芜芦苇，他什么也没看到。只能猜测是被芦苇挂住了。无奈，向李长河求助：
“队长，帮忙采点样本回去研究，顺便把路边上那几个绿化带刨一刨，看看能不能找到生物，也采些样本回去。”
“知道了。”
李长河合上笔记本，很轻松的从水中拉出瓶子。然后拿出自己的小铲子来到花坛边铲土取样，一铲子铲下去，弯了。看着手中一个巴掌大小的铲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给花松土的铲子，也不能指望质量有多好。只能从背后抽出刀，慢慢挖了。
王无为拿到水瓶，看了一眼河流。不动声色的来到李长河身边一起挖土，顺便和李长河耳语几句。
周刚看着忙碌的众人，慢吞吞的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望远镜，装模作样的四处乱看。他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但由于之前的意外，早就把自己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了。看到众人执行各自的任务，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各种意外和回家，也就没什么干劲。
周刚拿着望远镜随意的扫视一圈，拿出笔记本，潦草的在上面画着勾勾叉叉。很是敷衍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然后拿出珍藏的香烟，点燃，抽一口。缕缕青烟如同他那无处安放的灵魂，在风中不断挣扎，然后消散于无形。
坐在路边画地图的詹纥屹看着百无聊赖的周刚，一种莫名不爽的感觉浮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但现在看着毫无责任心，一心摸鱼的周刚，她的情绪好像又爆了。
“懦夫，你就这么完成你的任务？”
周刚左看看，右看看，指了指自己：
“你说我？”
“不然呢？”
“靠，老子什么时候是懦夫了。娘的，要不是老子找到了你们的背包，你们tmd早喂蜘蛛和狗了。还有，老子的任务早tm完成了。”
周刚大吼着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砸向詹纥屹。詹纥屹一个侧身，躲过了飞来的笔记本，恼怒的指着散落在地的笔记本反唇相讥。
“懦夫，除了打女人你还会干什么？画这些王八叉给谁看呢？哦，我忘了，你本来就是个缩头乌龟。”
“死三八，我今天不给你点教训，老子不姓周！”
周刚象征性的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慢慢走向詹纥屹。一边看戏的吴海波适时出手，阻止了二人矛盾升级。
“行了，周刚。你偷懒我们看在眼里，敢做就要敢当。不然真成懦夫了。”
“詹纥屹，你也别笑，平白无故骂人，你也是有教养的人。别丢人了。”
却不曾想，詹纥屹一点也不领情。她知道吴海波说的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的无名火越来越旺。
“呦呦呦，想当和事佬，你算哪根葱？平地摔也是有够好笑的呢。”
吴海波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来气的不轻。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李长河将刀向土里一插。在吴海波爆发前先一步来到詹纥屹身边，高大的身影将詹纥屹笼罩其中，七分疑惑、二分严肃、一分愤怒的瞪着不知为何一直作死的詹纥屹。用颇具威严的嗓音缓缓开口：
“道歉。”
“队长，我……”
“道歉！”
李长河粗暴的打断妄图辩解的詹纥屹，詹纥屹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倔强的看着李长河，一言不发。
最后围过来的王无为看着泫然欲泣的詹纥屹，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李长河的肩膀，示意他来。李长河侧过身，给王无为让出空间。
“躺好。”
“你，你们想干什么？”
詹纥屹看着将自己围起来的四个男人，各种十八禁的情节在脑子里面浮现，不由得抱紧了自己。
“如果不想死，就乖乖躺好！”
王无为不想废话，以他的推断，现在的詹纥屹应该是听不进他们的话的，所以他很粗暴的直接将詹纥屹推倒。
“救命啊！”
“那个，虽然她没素质，也不至于这样吧。”
一边的吴海波看着在王无为身下挣扎的詹纥屹，于心不忍的想阻止王无为进行暴行。
“废什么话，算我一个。”
被詹纥屹两次针对的周刚就没这个顾虑，他觉得自己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一把按住詹纥屹的右臂和右腿。李长河出于对王无为的信任，也将詹纥屹的另一半身体按住。
被解放出来的王无为撸起詹纥屹的右腿裤子，打开右腿上的绷带和纱布，在满是缝合线的小腿上东按按，西捏捏。一边的詹纥屹被痒得不断发笑。看着笑声不断的詹纥屹，王无为眉头一皱，向大腿部分摸索过去。但由于是冬天，詹纥屹穿的再少，那也是冬装，厚度还是有的。所以王无为的手被阻挡在了膝盖下面一点点的位置。
“把她裤子脱了。”
“喂，你不是吧，来真的？”
看着行为愈发放肆的王无为，连周刚都不淡定了。虽然说他也想看詹纥屹倒霉，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扒别人裤子，还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人啊就像一群白蚁，只有两三只的时候底线就是没有底线。但一旦人多了起来，明明和一个人那么不对付，却不想别人打破规则对付这个人。
“想什么呢，她对自己的腿部感知失常了，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体内有蜘蛛残留。”
王无为一边解释，一边去解詹纥屹的裤子。
“这……她好歹是个女孩子，你这么做不合适吧。要不让她自己来？”
吴海波连忙制止了王无为的进一步行动，詹纥屹也边笑边拼命的点头，表示支持。王无为看了看周围三人，默默的收回手。
“那行吧，詹纥屹你快点。”
按着詹纥屹的二人闻言，也收回了手。詹纥屹一边默默流泪，一边缓缓起身。就在李长河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扑向插在一边的刀，成功的抽刀挡在身前。对着王无为怒目而视：
“色狼！流氓！”
王无为无奈的看着侧卧在地的詹纥屹，耸了耸肩，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詹纥屹举刀指着他，一脸警惕。他看着左腿被压在身下，右腿慢慢的有血液渗透出来的詹纥屹。最终，王无为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指着詹纥屹血流不止的右腿，淡淡的问到：
“你不痛吗？”
“痛什么？”
詹纥屹顺着王无为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被血染红的小腿。一声高达一百分贝的尖叫从她口中传出，她感觉眼前一黑，浑身瘫软的趴在了地上，紧紧握着的刀也从手中脱落，李长河快步上前捡起了刀。
王无为跟上前开始扒詹纥屹的裤子，当然，在危机四伏的陌生环境，他没兴趣搞颜色。事实上他很不理解，为什么小说在描写末世人性的时候会有人当街发泄兽欲。要知道做的时候人对周围的感知力会下降，纯纯的找死。在完事后大部分人会感到精神萎靡，更是在死神面前反复横跳。就算精神崩溃，想拉个垫背的，也不会在危险面前搞吧，真不会被吓阳痿吗？
将外面的厚牛仔裤扒下来后，里面的保暖裤就很好推上去了。王无为在詹纥屹右大腿上不断摸索。终于他在詹纥屹的膝盖骨侧边和大腿根部摸到了一块肉质的硬硬的地方，那与众不同的手感预示着这里要么有肉瘤，要么就是寄生蜘蛛。
很可惜现在他无能为力，他在詹纥屹的小腿上动刀都是死马当活马医。在关节处动刀，且不说止血，单是缝合就是一大麻烦。
“队长，看来计划有变。她预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从被咬到现在才三个小时左右，现在她大腿内部有异常，而且不出意外影响到神经了。我们需要尽早回去给她治疗。”
“可我们的任务是观测一小时，现在才过了差不多十分钟？”
李长河感觉很难办，虽说人命关天。但如果他们不能获得关于河流的详细变化，万一河流里也有类似寄生蜘蛛的东西，很可能害死小区所有人。看着一脸希冀的周刚，沉默不语的吴海波，瘫软在地的詹纥屹，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我留下继续观测河流，你们先回去。”
王无为立刻反对，在陌生环境里分兵是大忌。一般这种情况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你一个人不安全。”
“带个病号回去更不安全，行了，快走吧。”
看着一脸担忧的王无为，李长河突然爽朗的大笑：
“放心吧，我知道分兵是大忌。放心，我练过。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王无为还想说什么，但听着耳中的呜咽声，看着一边一脸生无可恋的詹纥屹，最终狠狠的点头。
“那你小心，我们把食物给你留下，等把他送回去就来接你。”
最终，王无为四人带着李长河的笔记本立刻掉头向小区奔去。李长河则背着自己的背包留在河边。
伴随着呜呜的河风，王无为等人在李长河眼中越来越小。而他淡然的转过头，看着芦苇中河风声的制造者。一条和鲤鱼相似度百分之六十，但长着四肢，锋利的爪子，头部顶着一个巨大肉瘤的怪鱼。
那怪鱼在王无为几人发动摩托车后就从芦苇荡中现身，一声刺耳的啸叫传来。李长河顿时仿佛看到了倒在自己面前的付演武，心情不由得愤怒起来，使劲的敲了敲头。他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但很明显这玩意就是导致詹纥屹异常的元凶。
于是李长河立刻骑上摩托车，一溜烟跑了。他留下只是为了观测有什么异常，又不是断后，现在目的达到不跑干什么？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