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年下奶狗
顾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开双眼，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看，今日难得出了太阳。
撑着床起身后，顾阑去开了门，入目见姜暮羽穿了身休闲装，黑白相间的宽松卫衣配合着蓝色牛仔裤，脖颈处围着灰色的羊绒围巾。
松软的短发遮盖过眉骨，一双眼睛微亮。和刚见面时的阴郁比来，姜暮羽的确有了细微变化。
“哥，九点半了。”姜暮羽探过头，有几分催促的意思。
这么急？
顾阑嗯了声，迷糊走回房间拉开衣柜选着要穿的衣服。清一色的西装衬衫，以及长款大衣，他的穿衣风格单调，挑选衣服自然也没犹豫。
他随手解开睡衣，后知后觉门口有人，抬头正巧对上姜暮羽的视线。
直勾勾，赤|裸无比，正看着自己。
这种感觉提不上好，顾阑从睡意中清醒过来，咳嗽打破了僵局。
“你先出去等我。”
姜暮羽喉结滚了滚，半天才道了声好转身出了门。
这都什么事啊？顾阑揉了揉头，心里发怵。脑海中姜暮羽的眼神，分明透着某种奇怪的情愫。
看错了？
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单身太久，产生错觉也说的过去。三十岁，顾阑想着自己也该尝试谈场恋爱了。
穿好衣服出门，两人坐车去了m市的欢乐谷。因着今天天气不错，又是周末，游乐场的客人就比想象的要多。
长队排了一条，顾阑和姜暮羽挤在队伍中间，随着人群向入口走。
“哥，我们先去玩过山车吧，然后是海盗船、大摆钟、……”姜暮羽似乎做了计划，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为了不浪费和顾阑相处的每分每秒。姜暮羽昨夜几乎没怎么睡，连着查了攻略脑子里有了不少规划。
只是姜暮羽不知道的，顾阑对游乐场的接受只停在了旋转木马等相对平和的项目上。
顾阑听着姜暮羽口中的碰碰车，海盗船，旋转滑梯，恐怖屋……脑子明显懵了好一阵。
不只是原身人设的问题，顾阑本身也对这些也处于接受不了的范围。
记忆里虽只有一次，但却终身难忘。
“哥？”姜暮羽暼见他的脸色，凑近看着他。
高了半个头的身高离得近，莫名带上了几分不明的压迫感。
“怎么了？”
小孩兴致这么高，顾阑说不出扫兴的话，便摇了摇头，“先进去吧。”
“嗯。”
姜暮羽拉着他的手往里走，一只温暖的手靠近，很烫，顾阑指节僵硬，像被灼了一般。
昨天的谈话似乎起到了不小用处，顾阑能感受到姜暮羽的变化。连带着对自己，也变得亲昵不少。
从游乐场到达过山车的队列，两人几乎没怎么等。
顾阑坐上座位，被迫绑上安全带，原本觉得还能忍受的情绪，倏而演变成了另一种感觉。
无助和畏惧，刻在脑海里的抗拒。
虽作为神，但和人无异，顾阑也有害怕和接受不了的东西。游乐场刺激性设施，几乎全中了他的bug。
猪脑子！
顾阑嘀咕骂了自己一句，怎么会选这种地方？
天文馆，海洋馆，这么多地方，怎么就偏偏选了个最离谱的。
脑子空白一片，顾阑扶着扶手，只能强装镇定。
从开始到结束，足足两分钟的折磨，等着过山车终于停下来，顾阑隐约觉得自己就像是去了趟冥界，魂魄撞了个七零八碎。
眼前模糊一片，额头起了薄汗，强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下，顾阑强行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
玩脱了，顾阑甩了甩头，强制压下乱跳的心脏。
从前依仗着神力还能控制，如今不能使用神力，这种恐惧无疑让他崩溃。
“哥？”
顾阑没回话，离在栏杆扶手处半蹲而下。
姜暮羽走了上来，扶住他的后背，许是察觉了问题，脸色跟着也变了。
“碰碰车……海盗船……”顾阑揉了揉额，有气无力的侧过头望着他，“姜暮羽，我能不玩吗？”
“……”
————
顾阑被扶着去了室内休息，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人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这期间，姜暮羽一直都守在身边，一副紧张自责的状态，和刚来时的兴致简直判若两人。
“小羽……是我的问题。”顾阑抱歉的说，毕竟昨天他就该考虑到这些原因才对。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兴致都被自己打断了。
但姜暮羽在意的却不是这句抱歉，他侧过头望着顾阑，低声道：“没关系的哥。”
“就算不玩这些，也没关系。”
比起所谓的让自己开心，姜暮羽更不愿看到顾阑勉强自己，或许会失落，但至少也比现在好。
“哥，实在不行，我们回家。”姜暮羽很认真的说道。
顾阑虽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想扫兴。思虑了会随手指了一家餐厅，“我们吃东西吧。”
两人出门本就没吃早餐，正好还能在游乐园多待会。
只是进店后去柜台点餐，顾阑又迎来了当头一棒。
“今天情侣有套餐活动哦，两位要报名吗？”服务员递出活动的卡纸，微笑的看着两人。
顾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但显然并非如此。服务员递出卡纸后，系统详细的介绍了相关内容。
说着又看了眼离自己不远的姜暮羽。
“不好意思……”顾阑打断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是这样吗？”
店员为难的说，“可是先生，我们这里是情侣餐厅哦，所以……”
情侣餐厅？
顾阑看着她，店员特意指了指门口的玻璃上的粉色贴纸，“情侣限定”四个大字。
“……”没戴眼镜的锅。
顾阑一时左右不是，尴尬的头疼，他侧头看着姜暮羽，想说抱歉的话。只觉得自己坐过山车，晕过头了。
“小羽，我们……”
姜暮羽扯了扯顾阑的衣袖打断，硬生生从喉咙憋出了两个字，“五折……”
情侣活动用餐打五折，姜暮羽似乎是这个意思。
但实在有些扯，顾阑想拒绝。
“哥，假的没关系的。”姜暮羽找了个理由，自然而然的靠近。
倒不是多在意折扣，只是鬼迷心窍，想多试试，去突破那条线。
“我们点情侣套餐。”姜暮羽指了指，服务员微笑服务，随后开了单。
钱已经付了，顾阑自然没说什么。况且他头晕，也没力气和姜暮羽辩驳这件事。
但好在，餐厅的客人不多，不会吸引过多的目光。
两人寻了位置坐下，顾阑抿了几口茶水，调侃的问，“五折？”
姜暮羽家境富裕，父母开着公司，舅舅又是大学董事会股东，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就依顾阑从小到大对姜暮羽的了解，为了区区“五折”真不像姜暮羽能做出的事。
“哥，我……”姜暮羽张了张口。
顾阑没为难他，抿了一口茶道：“算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姜暮羽怔然看着他，睫毛颤了颤。
“其实我没关系，你不用太担心我。”顾阑想法很简单，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姜暮羽怕自己太累，所以随意将就了这个餐厅。
“……”
姜暮羽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的失望，他并不想一直和顾阑保持这样的关系。想触碰，更近的接触，变得亲密，几乎变成了某种癔症，无时无刻的扰乱着他。
只是说出口，这个人和自己又该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可以试试，但还需要一些时间。
两人等了会，服务员端着餐盘走了上来。
所谓的情侣套餐，实则是两份点缀丰富的意面，顾阑看着被切成心形的西红柿，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
“今天的情侣活动，需要两位配合合照，照片的话，我们会打印好当作一个礼物送给两位。”
合照？顾阑一知半解，服务员很耐心的指导，“两位只需要用手势拼凑出一个心形，我会为你们拍摄。”
小姑娘说着，拿起脖颈处挂着的照相机晃了晃。
顾阑头变得更疼了，有些后悔留下来。这情侣活动太幼稚了，以及自己怎么可能和姜暮羽做这个动作？
但意外的，姜暮羽已经做了。
“哥，是这样吗？”
“……”
代沟，顾阑一时想到了这个词语。姜暮羽的想法偏向幼稚，和自己完全不同。
但照片还是拍了，一方面顾阑不想扰了姜暮羽的兴致，而另一方面是觉得姜暮羽高兴。
似乎这人高兴，不合理的事也变得可以接受。
胶片印出来的照片不大，顾阑留了一张，姜暮羽也留了一张。
用完餐后两人在游乐场闲逛了会，借着下午的时间，玩了些“不刺激”的项目。
一天下来，虽脱离了姜暮羽原本的安排，但也算高兴。
回家的路上，姜暮羽没让自己开车，顾阑被迫坐在了副驾驶位。大概是玩的有些累，迷迷糊糊还睡了一觉。
车内的暖气很足，顾阑睡醒时是被热醒的。
车停在路边，睁眼透过前车窗能看到高耸的大厦，以及华丽的夜景。
身边没人，姜暮羽不知去了哪里。顾阑揉了揉额坐直身子，待了会才彻底清醒。
耳边突然传来震动声，顺应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顾阑看见了被放在驾驶位的手机。
姜暮羽的手机。
电话吗？
顾阑下意识拿了起来，然后看见一个“姜”字。
姜家的人？
他不确定，盯着屏幕犹豫了会，直到震动声停下，显示成未接来电。
而随着未接来电，出现的还有手机壁纸。
一张照片，情侣店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