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强取豪夺的小美人鱼】9
深研所。
‘钓鱼计划’进展缓慢，沈主任仍未做出任何决策，令大家都有些烦躁。尤其是深研所本就地处偏远，人鱼又是深研所最高等级绝密，出于保密需要，研究员们很久没放过长假了。
有家不能回，又没有什么可以深入研究的，研究员坐在实验科唉声叹气。他打开通讯向家里人发消息，抱怨所里最近发生的事，特别是沈主任的转变和犹豫。
沈定从前在他眼中是最具魄力的人，没有他的眼光和付出，钓鱼计划没有任何成功和推进的可能。他从没想过最先退缩的会是沈定，并且还是为了儿女情长！
而且恐怕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絮絮叨叨地向家里人说着，又不敢直说，掐头去尾语焉不详，把家里人胃口吊得直拍大腿：【唉呀，你们所里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沈主任也会谈恋爱啊？】
【……】研究员：【你怎么听的，不是谈恋爱，我是说他对实验对象偏心……】
【啥实验对象啊，你们所都弄上人体实验了吗？怪不得你这么久都不敢回家，在研究所作孽啊。】
这是他亲近的家里人，研究员想说又有些犹豫：【沈主任下了死命令不能说…】
【这有啥，不是你说反正这计划眼看着都要停了吗，停了那肯定就要公布了。再说了，现在都没活干，说出来又怎么，大不了你回家送外卖来。】
他说的好有道理，研究员犹豫又心动，秘密憋在心底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他小声道：【那你千万别传出去……其实那根本不是人，是一条人鱼……对！就是你在电影里看到那种……漂亮，怎么不漂亮，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沈主任？他是真喜欢她，你没看到你不知道……】
其实他更想八卦执行官和人鱼那些不为人知的深夜，但是军部的手段人尽皆知，他实在没有挑衅军部的魄力，最后一时脑热，挑了段白天沈主任和人鱼相处的日常发了过去。
对方发出惊呼：【这就是人鱼啊！我去，深研所这都能逮到！艹，你们沈主任艳福不浅……】
【对啊，】他心下得意，【没见过活的吧？！其实人鱼和人类也没什么不同……】
话匣子打开，心里堆积如山的八卦终于有可去的地方，两人酣畅淋漓绘声绘色聊了一下午，他才对家人道：【你记得千万别说出去啊！说出去我肯定要丢工作了！】
对方满不在乎：【哎哎放心吧，我是那种会随便乱说的人吗？】
……大舌头的人都爱这么说，研究员又不放心地嘱咐好几句才挂断，事关他的前途，家人应该真的不会随便往外说……吧？
半小时后，一段标题叫《深研所主任与深海人鱼不得不说的故事》的视频就先在微信群里传开，然后一路爆到了微博……
……
沈定神思不属，最近他一直在思索‘钓鱼计划’的未来方向。身为深研所主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作为沈定这个人，他意识到自己对人鱼有私心。
这种私心桎梏着他，让他无法做出任何一种决策，却同时也找不到两全的办法。
他甚至无颜面对人鱼——她最想要什么他心里清楚，却怎么也给不出去。于是像个懦夫似的干脆选择了逃避。
沈定的办公室里也有监控，他现在只能通过监控器看着人鱼在泳池中毫无负担快乐起伏的样子，却怎么也无法接近。
他着迷地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通讯器声音大作，把他从失神中惊醒：“沈主任不好了，‘钓鱼计划’被所里的人无意泄露在网上，现在全帝国舆论已经炸了！视频里面还有您，您快上网看看吧——”
沈定本人平时根本不上网，尤其是社交媒体，因此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懵住了：“什么？”
他下意识道：“人鱼的情报怎么会流出去？军部没出手？”那个人在想什么？
研究员急得：“我们所里有人向家里人发的，他刚已经招了，但是现在视频流传太广、舆论已经起来了，光凭我们深研所根本压不下来……军部说执行官还没下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
沈定眉头紧皱，他打开电脑进入帝国最大的社交媒体‘今日微博’，深研所人鱼的词条已经被推到了所有热点的最上面，后面还缀着血红色的“沸”字。
“……”从未见过这等阵仗的沈主任握着鼠标的手都攥紧了，他看向词条详情：神秘黑客侵入深研所内网，绝密项目监控录像曝光，深研所实权人物‘沈定’与深海生物关系亲密[视频详情]，快来发表你的看法吧！
……他点开视频，其实他平日和人鱼相处十分注意分寸，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之处。可是视频里却处处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人鱼背对着镜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一览无余，唇边笑意明显，平时紧皱的眉头舒展，望着人鱼玩水时简直堪称深情。
沈定僵住：“………”
他从不知道自己面对人鱼时竟是这样的。
标题下面更是热闹得不行：
【啥玩意我以为搁这拍偶像剧呢？这不是什么电影的营销吧？】
【人鱼好美好美好美好美，我可以！为什么之前不公开？！帝国公民有知情权！】
【深研所是什么野鸡机构吗，为什么实权者可以和实验对象谈恋爱？就离谱】
【楼上劝你话别说太死，沈主任只是喜欢人鱼而已大家都知道，谈恋爱的怕是另有其人】
【这也有面子？楼上所里员工？】
【如果这都不叫谈恋爱，我和我老公相处是兄弟吗？他眼神都拉丝了还能洗？？】
他接着翻看评论和转发区，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吵过一团，唯一没有任何人反驳的就是沈主任那颗喜欢人鱼的心——不能说昭然若揭，只能说有目共睹。
沈定：“……”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曾经以为自己的私心，是一直以来为人鱼倾注的心血，原来只不过是喜欢她罢了。
执行官以前说过的话也一一浮现在他脑中，秦正的调侃和不计较，现在他也终于理解了，那是在嘲笑他的迟钝。
他一直喜欢人鱼，自己却不知道。
沈定看向监控，人鱼还在泳池里玩抛金币的游戏，她用手把金币抛向鱼尾，又用鱼尾把金币拍回来，自娱自乐玩得不亦乐乎。
理智告诉他身为深研所主任，爱上人鱼，有违科研伦理。可沈定心头不可抑制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却是，现在向她表达，还来得及吗？
冲动驱使着他起身，于是他起了，可是今日微博上却发生着变化，这变化绊住了他——他和人鱼的视频、所有夸他们般配的言论都被全网删了。
雷厉风行、干净利落，是军部的手段。
随后，帝国军部最高执行官 人鱼发布会的词条眨眼之间被顶到最高，由执行官本人亲自发表、无数媒体同步直播。
沈定点开视频，极清镜头下执行官英俊依旧、气势慑人，一本正经地以沈主任当时胡诌的“保密需要”做借口，向帝国解释隐瞒人鱼不报的理由。大约是有专人修饰过，措辞有力，令人颇为信服。
执行官绝口不提沈主任与人鱼的‘恋情’，就在沈定以为整件事要到此为止的时候，就听执行官开口道：
“另外，承蒙社会各界朋友关心。鄙人仅以私人身份，而非执行官一职，向大家公布一个消息，也事关鄙人的私人生活。”
执行官的私生活！这可比前面无聊空洞的片汤话令人感兴趣多了，媒体纷纷举起话筒提问，秦正一个也没点，而是主动解释道：“那就是鄙人的婚姻大事。”
“来年，本人将与隶属深研所的人鱼……沈念小姐结婚，届时，所有与人鱼相关的信息都会全数向帝国公民公开。还请公民朋友们，耐心等待一时。”
执行官以轻描淡写的口吻，在全场抛下堪比原子弹的爆炸消息。
沈定意识到——他永远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