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强取豪夺的小美人鱼】1

    风平浪静，四下无人。白大褂染血的年轻男子，栽倒在海岸礁石边，看起来伤势极重、危在旦夕。海潮起起伏伏，反复打湿他的伤口。

    他双眼紧闭，心底默默计算流逝的时间。

    几个拿着营养剂值班的研究员挤在监控器面前，啧啧闲聊：【有事沈主任是真上，什么叫敬业啊。】

    【废话，好不容易前段时间看到了疑似人鱼，又不愿意接近人类，不然沈博士怎么会主动献身？】

    【沈博士那洁癖，猜猜今晚他回来要洗几次澡？】

    【别猜了。咱们深研所一点成果都拿不出，这些年捕捉到的深海生物除了丑以外基本没有看头，听说军部都准备好择期撤除深海生物研究所的文件了，沈主任豁出去还不是为了深研所的存续。】

    【唉，存在下去还不是要靠成果？做科研的，有希望就一定有绝望，疑似人鱼你就能确定真的是人鱼？主任躺那三小时了，前几次抛下‘鱼饵’起码过会儿就看到了深海生物影子，现在你看哪有动静？要我说人鱼根本就不存在，顶多就是视错觉，主任还修什么室内海池…】

    【我相信主任的判断，沈主任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才……卧槽！】

    满脸倦色的秃顶研究员指着监控器边缘的黑影发出惊呼，整个人都兴奋起来：【那是什么？】

    一个月前，深研所研究员在一次例行深潜探索行动中不幸受伤，搁浅在海岸，就是在这时候，他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海里漂浮。起初他认为对方是同事，尝试向对方呼救，却见对方在海浪上立起身子——它的下半身竟然是鱼尾！

    研究员随身携带的摄像机证实了这一点，虽然囿于技术条件，为了适应深海水压，画面模糊不清，但这一发现却打动了作为深研所执行主任的沈定。

    其后数日，一场针对深海生物的‘钓鱼行动’正式展开了，深研所源源不断地向当时目击到人鱼的海岸投放各种各样的‘鱼饵’，从各种各类的食物到花花绿绿夺人眼球的礼物，最后发现人鱼最感兴趣的东西竟然疑似是人类……

    于是深研所又向海岸投放了大量形貌各异的人类，出于保密条款，以研究员为主。 从深海生物出现的时间和接近的距离来看，人鱼喜欢美人，最好是女人；极度讨厌丑人，尤其是丑男人。

    其审美奇异地接近人类，只不过警惕心与好奇心一样旺盛，再怎么被美人吸引，始终也达不到深研所能捕捉的最近距离。

    ……如此，因为不能直观面对自己颜值的研究员越来越多，研究所开始找不出愿意献身海岸的人，最后沈定拍板，他亲自上。

    研究员都松了一口气，假如这位也拿不下，那可能深研所要从帝国娱乐圈筛人了……不，就算是娱乐圈，大概也少有几个能比沈定长相出挑的。

    原本平静的海水掀起细小波澜，似人非人的生物在海浪中浮沉，向着海岸慢慢游来了。

    沈定听见海潮翻涌的声音，因为闭着眼，眼前是漆黑一片，只剩下在无数监控画面中显出的纤细秀美的轮廓，让人甘愿为之克服洁癖。他耐心十足地躺在礁石旁，血污并不让他看起来狼狈，而是如同童话中遭难的人类王子，静静等待人鱼伸出援手。

    【快看，是人鱼，真的是人鱼，人鱼似乎要上来了！我没看错吧，那是鱼尾吗？】

    【是鱼尾，看海浪起伏的方向！】

    【活体追踪扫描还没跟上？！生物成相看得到了吗？】

    【妈的，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太丑了，人鱼在向沈博士接近，没有减速！】

    【它会上岸吗？捕捉器已经准备好了！】

    【等主任指挥吧，现在捕捉可能会打草惊蛇。做好记录，咱们深研所终于有救了！】

    监控器材满负荷运转，研究员忙碌穿行在实验室之间，兴奋之情终于在人鱼逐渐接近、最终上岸的时候达到了巅峰。在这个夜晚，人类第一次清晰地见证，人鱼的真实存在。

    美，是他们对于这条人鱼的共同感受。不仅美，而且美得不真实。人鱼并未直接触碰躺在礁石边的沈定，而是将身子立在礁石上，鱼尾轻轻拍拂海面，垂头凝视着沈定。

    它有着一张在帝国极其罕见的东方面孔，莹莹如玉的脸庞与不着寸缕的上半身被海藻般的蓬松黑发包裹，下半身是典型的鱼尾，蓝幽幽的鱼鳞和湿漉漉的身子都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世间万物，刹那间黯然失色。

    研究员被震撼得失去言语，只有监控器嗡嗡运转的声音。好一阵子，才有人轻叹道：【……我还以为都是文艺作品幻想出来的，原来人鱼真的都这么漂亮吗？】

    他道出众人心声，有研究员释然了：【我知道了，我确实很丑。以它的长相，不愿意接近我都是有道理的。】

    【这是一条雌性人鱼吗？看起来‘它’似乎有……胸。】有人不确定道。

    【生物扫描图像已经生成出来了，如果计算结果没错的话它大概确实是一条……雌性人鱼。】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到屏幕上。

    啪嗒、啪嗒，是水珠从身上滴落，陷进沙子里的声音。监控器将人鱼睁大的双眼纳入屏幕中，那是一双如同纯稚孩童，带有浓烈好奇心的纯净碧眸。注视礁石旁的人类良久，终于俯下身去，卷发垂落，伸出修长手臂，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他的血似乎带着奇特香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人鱼的手湿漉漉的，还带有海水的咸腥气息。沈定的心跳加快了。他分明极端洁癖，平常与人接触时都戴着手套，此时此刻对于神秘生物的触碰却毫不排斥，甚至…希望她继续下去。

    试探良久，见面前生物毫无反应，如同找到新玩具，人鱼放下警惕、玩心大起，喉间发出奇异的呢喃，更加地贴近了沈定，仿佛准备要把他带回大海。

    千钧一发之际，沈定扯住她的手臂，反客为主将人鱼紧压在身下——那张美得奇异的脸，近在咫尺地撞进他的眼中，漩涡般吸引人弥足深陷的……

    片刻的失神，沈定简短命令道：“捕捉。”

    帝国最尖端的科技终于首次在深研所派上用场，人鱼浑身轻颤，当即失去意识。

    正准备用实体天网将研究对象运回深研所，却发现多年洁癖、现在本应该把人鱼直接甩在地上的沈主任，深研所唯一的顶梁柱，先是脱下白大褂将人鱼仔仔细细裹住，又不疾不徐轻柔帮它梳理头发，才慢慢地紧抱着它，浑然不顾仪态，一步一步走回深研所的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