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朝帝王x亡国公主】11
沈念沉思良久，却是答非所问：“你何时效忠的前太子？”
红槿一懵，她伺候公主许久，自觉颇为了解公主，想过公主会应下或拒绝，却没想到她第一句竟是过问自己。红槿谨慎道：“奴婢所作皆为魏朝。”
沈念不应不答，只是盯住她，仿佛只等着她往下说。红槿无法，硬着头皮继续说：“当初，奴婢正是受君上之命，入府伺候公主……”
沈念挑挑眉，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色，红槿的心头却是多添一份慌张，她实在不知公主的恍然是为何。这场对话出乎她的意料，令她莫名不安。
她定神，轻声道：“公主莫怕，君上已有万全之策，只要殿下稍加配合，”她做出一个单掌下切的手势：“新皇得位不正，天下众人无不得而诛之。魏朝再起，您的荣宠也会一如既往……”
谁知公主不置可否地简短道：“是么？”她仿佛打定主意了要吊人胃口，语气不咸不淡，神情如同老僧入定。
红槿揣摩不透公主想法，只得再接再厉地劝说：“君上和陛下往日都对您多有关照，就算是为了父兄，也为了魏朝祖宗的基业……”
“如今您身陷囹圄，君上心中也对您尤为牵挂。”
公主闻言，竟是直接笑出了声：“说来父皇和皇兄都牵挂孤的处境。国破时父皇要孤嫁给陈忠，明明府中有你，皇兄不仅不施以援手，还从旁胁迫。现在皇兄又要孤以身犯险。原来以前的荣宠，只是为了在必要时刻，要挟孤毫无怨言为魏朝——为他们的目的牺牲罢了。”
没料到公主会当面撕下这块父慈子孝的遮羞布，红槿怔愣，随即跪下去道：“公主误会，那都是一时之计，若非魏朝危在旦夕，君上如何舍得……”
“好了好了，我不过是说笑罢了。”沈念打断她，红槿又不是先帝前太子本人，对着她发泄根本毫无必要。
而且红槿虽然算不得一个好的说客，只不过确实切入重点，她说的每一条，若是身为‘魏朝公主’，沈念似乎都找不出任何一条理由拒绝。原身哪怕怨恨父兄，也更怨恨秦正，无论如何似乎都难以善终。
红槿见她一时沉思，跪在原地不敢打扰。
系统突然劝说道：【宿主答应吧。原身与秦正血海深仇，你若不答应，肯定会被世界意识发现的。】
沈念：【……我是来救他的，现在却要主动害死他？】有没有搞错？
系统支支吾吾道：【宿主就放心吧，反正他不会死的啦，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在这些世界游走，杀他一次就当出气了不行吗？】
【……】她简直无言以对：【你到底是为了救他还是害他才叫我来的？】
系统瑟缩道：【宿主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是宿主得知道，我都是为你好……】它最近不知道私下看了什么，令人血压飙升的话张口就来。
沈念：【……】
沈念想了想，向红槿道：“你想我如何做？”
红槿眼睛一亮，自袖中掏出一包玲珑小巧的药粉：“……此毒名为‘牵机’，乃是魏朝秘药，无色无味，服用不需一刻钟便可致死。新皇谨慎，唯独不疑公主……”她神情隐现狂热：“公主只要将它洒在膳食中……”
【接吧，宿主还在等待什么？你想被世界意识整死吗？】
两人循循善诱的声音仿佛在脑海中重叠，沈念眨眨眼将它们挥去，默不作声地接过那包药粉。
红槿强自按捺下心中喜意：“如此，奴婢便静待公主喜讯了。”
……
数日后，坤宁宫。
秦正昨日又将沈念折腾得气若游丝，她好容易才及时睁开眼，泡好一壶茶等他下朝回宫。
红槿已经多日没来伺候，没有外人的坤宁宫寂静得可怕，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秦正踏入内殿时甚至能听见他脚步的隐约回响之声。
这个人总是如此霸道，对人又狠辣，沈念突然在想，不知道这样一个人，临死前会是什么表情？
“你回来了。”
今日她比过往任何日子都温柔热情，以昔日在公主府的打扮迎接了他，秦正向桌上瞥去一眼，那里放着一盏热茶。
他面色如常，一如既往坐到床上，先箍住了她。在她身上深吸了口，才随意道：“今日公主为朕准备了什么？”
“嗯……”沈念做沉思状：“不如你猜猜？”
她依然大逆不道地直呼他为你，秦正却毫不计较，他想了想：“毒？”
“如此笃定，难道是知道自己惹人厌烦？”沈念笑了。
秦正：“平日只是尽心伺候公主而已。”两人平日都不是喜欢绕圈子的性格，现下却突然互相打起心照不宣的哑迷。他把头埋进她如瀑发丝，轻轻蹭着她的颈，表情隐没在深处，无人可见，竟给人一种在撒娇的感觉。
沈念轻柔道：“是茶，你饮一口试试。”她指着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秦奴不会不敢吧？”
“秦正。”他闷声纠正：“突然想起来，公主似乎还不知朕的名字。”
其实早就知道了。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很久以前。沈念“唔”了一声：“秦正。”她也突然想起来，“你有表字吗？”
魏朝男子及冠就取字，他应当有个表字吧？
她咀嚼着自己名字的样子令他颇觉舒畅，耐心道：“无父无母，虽然及冠，至今无字。”
“可怜。”她的手探到颈侧，学着他对自己，也轻轻摸了摸秦正的头。
秦正轻叹了声：“今日公主对朕如此温柔，是真要朕的命。”
“先前也与你说过了，这条命就是给你又如何？”他直起身子，绿瞳如丝如缚，紧紧锁住她：“只是公主也当有所回报。”
“当然了，孤……”
“——我要你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他不再以朕相称，在此时此刻，终于直截了当地挖出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疑问。
【宿主绝对不可，不要回应，不要回答，会被世界意识杀死的，真的会被世界意识杀死的！！】系统突然狂乱大喊。
沈念对系统的话置若罔闻，先是愣住，随即突然笑了，“原来你一直在乎的是这个？”
【警告，请勿做出不合理举动】
【警告，请勿做出不合理举动】
秦正的眼神深深擒住了她：“你不是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警告，请勿做出不合理举动】
沈念：“我……”
【宿主！！不要说出来！不要说！】
【警告，请勿做出不合理举动】
她想了想，轻笑道：“喝下去，我告诉你。”
【判定，宿主已做出不合理举动，系统即将自动下线】
“是么？”秦正将那盏茶端到面前，面色如常，竟是毫不犹豫一口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