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新朝帝王x亡国公主】9金屋藏娇

    红槿近日在皇宫中可谓出尽了风头。

    新皇以秦姓立国，入朝第一天，私下所发第一道圣谕，就是把她从天牢中提出，进坤宁宫伺候。

    谁不知道坤宁宫是皇后居所？不知这曾在公主府伺候的小宫女曾有何种奇遇，竟能早早驻进新帝心间。

    公主府早在公主“大婚”当日就被义军铁骑踏平，如今荒废着，公主本人下落不明，可无人敢探究。

    宫内流言甚嚣尘上，然而在新皇勒令其三缄其口的情况下，红槿没法开口解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新皇召她原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新皇来历神秘、背景成谜，众人只知他白身起家，但红槿知道，新皇根本就是当初的秦奴罢了，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双幽暗至深的绿瞳。那日公主成亲，他便是回来掳走了公主，将公主秘密安置在坤宁宫，又……。

    想起那些不意所见的凌乱画面，红槿禁不住脸红了红。

    现在五更天，新皇正在上朝。坤宁宫只有她一个人伺候、洒扫，大部分时间她不被允许进入内殿，其实公主——现在该称为娘娘了，日常起居都是新皇亲力亲为在照顾，除非朝政繁忙到脱不开身，才会勉强愿意用上自己。

    之所以是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曾在公主府伺候公主，不会比陌生宫人让娘娘更排斥而已。

    捧着早膳，走在去坤宁宫小道上，红槿叹了一口气。来到坤宁宫，宫门紧闭、门可罗雀，寻常宫人也并不被允许前来，因此此处看不出一丝人气。她左右看看，小心翼翼推开门走进去。

    不管多少次来到坤宁宫，只要行在其间，红槿都会情不自禁地产生自己仍身在公主府的错觉。公主府虽然被毁，但坤宁宫的一花一木，一屋一墙，竟都完全比照公主府的陈设设置所重新修葺，连砖瓦排列都分毫不差。设计之人的心血倾注，可见一斑。

    红槿知道，这个时分，娘娘一定正在沉睡。内殿大门沉重，她要很使劲才能将其推开。

    内殿同样一分不差地还原了公主府寝室。只是与公主府的寝室相比，这是一个虽然宽阔，但却彻底封闭的空间。所呈现的感觉，也与外殿不同，完全是新皇的喜好。

    光是望着烛火因空气的流入发出仆仆的轻响，烛影随之轻晃的画面，她就能想象出新皇是如何……。浓烈的馥郁美人香，交织着挥之不去的石楠花的味道，重重地挤压红槿的肺部。连此间空气都如同新皇本人，气势非凡，侵略性十足。

    红槿屏住呼吸向大床看去，趴卧着的美人身躯线条如山水画起伏有致，吐息微弱但规律，果然正在熟睡。新皇仔细地嘱咐过，这种时候任由她睡就是了。若她实在不醒，就叫起来用完早膳再睡。

    说这句话时娘娘被折腾得狠了，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新皇将指按在她唇上，神情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令人几乎难以想象，就是这个人，在入朝当天，轻描淡写让金銮殿血流成河。

    因着新皇对娘娘有着难以言状的恐怖占有欲，这里的陈设和娘娘本人，红槿都不敢轻易触碰。加之娘娘近来情绪不好，她也不能硬叫，只敢站在床边伸手轻推。

    娘娘睡得浅，很快转醒，拥着薄被撑起身子，隐约露出来的地方都青青紫紫，布满大大小小的痕迹，不难想象到底发生过什么。自打红槿被提到坤宁宫，似乎娘娘身上的痕迹就未有消失过。

    红槿不敢乱看，深深垂下头，轻声道：“娘娘，该用膳了。可要奴婢服侍？”

    娘娘慵懒伸出手，那节藕臂上同样痕迹遍布，甚至有深深浅浅的牙印，“拿来吧。”

    她早上吃得并不多，红槿端来的也只是一小碗粥，奈何她手臂颤抖，根本无法施力，拿稳都艰难。实在尝试无果，半晌，泄气道：“……罢了，你来伺候。”

    眼观鼻鼻观心，红槿慢慢舀起碗中的粥一点点喂进娘娘嘴中。娘娘实在无力之至，起初还能撑着身子，最后只能倚在床上。红槿不期然想起数日前曾见过帝王在时，将娘娘揽在怀中，以唇舌相哺食的模样。

    红槿神情不变，喂得很慢也很有耐心，过了许久，娘娘才将一碗小小的粥喝尽。这是今天要向帝王仔细汇报的内容，他应当会开心的。当他不在坤宁宫时，娘娘身上发生的事情，不论大小，都要事无巨细回报给他知道。

    红槿收起碗，仔仔细细给娘娘擦拭干净。就在她准备将早膳端走的时候，娘娘犹带疲惫之声自她身后传来：“红槿，这是第几日了？”

    她知道娘娘在问什么，但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她小心道：“奴婢并不知……约莫是有一段时间了。”

    其实她知道，这是帝王将娘娘悄无声息掳来困在坤宁宫内的第三十二日。

    这期间，帝王唯一让娘娘露面，就是简办的登基大典。娘娘带着面纱，被安置在偏殿一角，那是殿内唯一一处不论何时帝王都能看见的位置。眼看他一步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她从今往后的人生也将由他一人掌控，其他人不得染指。

    在红槿看来，秦朝新皇秦正，实在是个极为可怕的人。那人虽然也志在天下，可也无法与新皇运筹帷幄的智计与铁血手腕相比半分。那人统御天下数十年，将天下统御丢了，而新皇掌权不过一月，前朝后宫就都被他管得铁桶一般，连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思及那人的嘱咐，红槿隐秘地看了看袖中那物，咬唇挣扎，却到底是没拿出来，面色如常地向殿外走去。

    新皇性情谨慎、从来算无遗策，若要按照那人计划悄无声息将他除去，无娘娘配合，绝不可能成行。

    就在红槿转出殿外不久，她筹谋算计的新朝帝王，已是悠悠然在拐角现出了身形。他显然早已将刚才那幕完全收入眼中，却是毫不在意，大步迈向坤宁宫内。

    重来一遍秦正发现，帝王大业确实无聊又乏味，目前他唯一所求、心心念念的，唯独这殿中之人。他性情沉稳，其实少有迫不及待的时候，只有在对待公主一事上总是如此，无论怎么相处都只觉仍旧远远不够。

    坤宁宫是个令人满意的所在，要把此处还原为公主府，又要融合他自身喜好，颇费了他一番心力。

    红槿端走早膳，那么她应是已经醒了。他心底盘算，走进内殿，就见沈念倚在床柱上，神色清明，静静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