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正在积蓄的火药桶
“谕示裁定枢机真的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么？芙宁娜女士？”
“没有！当然没有！这可是我水神芙卡洛斯亲自设计并制造的机器，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可是我并没有感受到你真的动用了里面储存的力量，像你说的那样去制止原始胎海的泄露。”
“你，你是在说我撒了谎吗？那维莱特，你要搞清楚，我可是枫丹的水神！我动用力量的方法多了去了，可不只是你能察觉到的那些手段！”
“那么，水神大人，除了用我不知道，并且也看不出效果的力量去‘阻止胎海水泄露’之外，您还有任何根本性的措施能够解决枫丹眼下即将爆发的预言危机吗？”
“当然有！我可是水神芙卡洛斯！但这不是你应该追问的，那维莱特，你现在只需要相信我就行了，好吗？”
“我或许可以不对此过分追究，但白淞镇，以及整个枫丹各处因灾难而死伤的无辜民众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我现在代表的是这些枫丹民众。”
“所以我再问你一次，水神芙卡洛斯，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准备，能确保剩余还活着的枫丹人可以安然无恙的度过这场危机？”
“都说了这是秘密！告诉你就不管用了，你还不懂吗？有一些事情是注定不能分享的……”
“但是……”
“行了，够了！别再追问了！那维莱特，做好你的职责，如果民众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交代……就把那些担忧的人都转移到蒙德刚刚协助我们建造的那几座高塔里，这样至少能让他们觉得安全一些。”
沉重的脚步声从那维莱特的办公室内传来，越来越靠近办公室的大门。
“砰——”
脚步声停下的瞬间，大门被十分粗暴的推开，将等在门外的荧和派蒙都吓了一跳。
但芙宁娜的眼神却根本没有在她们身上停留一瞬，似乎她们和周围那些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枫丹廷官员和美露莘们在她眼中并无任何分别。
看着水神快步离去，荧和派蒙对视一眼，有些拘谨的进入到了那维莱特的办公室中，还顺手关上了门。
“你们来了。”
那维莱特的语气中饱含疲惫的情绪，哪怕是此前那维莱特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时，荧和派蒙都未曾见他表露出疲惫的感觉。
似乎这位已经当了枫丹五百年最高审判官的水龙王永远都不知疲倦，可以一直以最高效率去处理一件件工作。
但现在看来……似乎只是那些工作并没有给那维莱特带来足够大的压力。
“看样子你们谈的……不是很顺利。”
见那维莱特心情欠佳，派蒙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论是对预言石板还是别的和预言相关的信息，她都一问三不知，或是三缄其口。”
那维莱特不带感情的陈述着：“芙卡洛斯明显隐藏着一个重要的秘密，一个她认为足以解决枫丹危机的秘密，但她不允许任何人分享这个秘密，哪怕是我也不行。”
“可是……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枫丹人在原始胎海水的泄露和上涨中溶解了！”
派蒙十分焦虑的说道：“她的秘密到底还要隐藏到什么时候才能发挥作用呢？前两天连娜维娅她们都差点溶解在海里！”
“总不能等枫丹人都被溶解的差不多了，她的计划才能派上用场吧？”
“希望不会……我也不清楚芙卡洛斯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们能做的恐怕也只有等待了。”
那维莱特从桌上的一叠报告中抽出一份递给了荧：“在这段时间，如果你们想要帮助枫丹的民众们，让他们尽量不要被胎海水溶解，就试着去帮助这支来自蒙德的援助小队建造更多的高塔，转移更多居住在低地的枫丹民众们吧。”
“来自蒙德的援助小队？”
派蒙立刻凑过来看了两眼，惊喜道：“哇！居然是优菈带领的小队诶！”
“自从上次琉形蜃境的冒险结束之后，我们也有很久没有再见到她了。”
“旅行者，我们现在就去帮她吧！建造高塔让民众都住进去，也许真的能防止枫丹民众都被胎海水淹没呢！”
荧点了点头，虽然她很怀疑这样做到底会不会有用，但确实比什么都不做，就干等着要好。
“那我们就先告辞啦，那维莱特！”
派蒙和荧对着那维莱特挥了挥手，那维莱特也点了点头：“好的，如果有任何新情况，我都会立刻告知给你们。”
“嗯嗯，再见！”
目送着旅行者和派蒙离开后，那维莱特的目光落在了他办公桌上的一份报纸上的一则新闻，也就是今天的蒸汽鸟日报枫丹新闻板块的头版头条上。
加粗的标题赫然是《预言危机步步逼近，水神大人无所作为》。
他刚才说，自己代表枫丹的民众在向芙卡洛斯发起质问，这并不是假话。
随着受灾的地区越来越多，已经有将近一万名枫丹人被原始胎海水淹没，溶解消失不见。
更有将近五十万枫丹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将近两百万人的正常生活状态受到了严重影响。
他们都曾祈祷、期待着，盼望自己的神灵芙卡洛斯能够尽快的解决危机，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牺牲。
但芙卡洛斯却什么都没做，不论她自己嘴上说的多么好听，实际上她就是什么都没做。
也可以说，她和那维莱特领导的沫芒宫、枫丹廷已经做了一切凡人所能做的准备。
其中有不少救灾计划甚至是芙宁娜亲自修改核定的，也包括刚刚那维莱特交给荧和派蒙的蒙德援建计划。
但这是凡人层次的努力，而作为枫丹人民信仰的水神，她什么都没做。
信仰可以在一瞬间建立，也可以在一瞬间崩塌。
如今，舆论的火苗已经点燃，已经有很多枫丹人开始在心中质疑芙卡洛斯是否真的有能力庇护枫丹，庇护所有枫丹的子民。
那维莱特几乎能看到，在未来，饱受涨水危机之痛的枫丹民众被悲痛与愤怒的情绪驱使，将芙卡洛斯推上审判庭，要让她为枫丹失去的万千民众负责的场面。
群众舆论的力量是极为可怕的，那维莱特对此最清楚不过。
四百年前，他就曾亲历群众舆论的风暴，并在这可怕的风暴中失去了重要的友人。
如今……水神芙卡洛斯却在自己把自己推向这风暴漩涡的中央。
她当年也经历过这一切，难道不知道这是何等的凶险吗？
即便魔神有着绝强的实力，但魔神爱人，也会被此束缚，面对民众的反抗，再怎么强大的魔神也无能为力。
枫丹历史中的雷穆斯和蒙德历史中的高塔孤王都是如此，芙卡洛斯难道对历史一无所知么？
不，她肯定知道，在看到这张报纸的时候，她的确露出了不敢置信、愤怒、紧张和悲痛的神情。
但那维莱特却有一种直觉，除了这些理论上应该有的情绪之外，她好像……也在期待着那一幕的上演？
为什么？
水龙王连人类的复杂感情和社会关系都还无法完全理解，更无从理解芙卡洛斯这毫无逻辑可言的想法。
但他清楚的明白，一旦枫丹人连唯一有可能拯救他们的水神都不再信任，那芙卡洛斯会不会因此陨落暂且不论，至少枫丹人自己应该是彻底完蛋了，预言危机必将成为现实。
他其实可以不用理会这些，作为水龙王，这些枫丹人的死活与他其实并没有太多关系。
但是……这个国家，这些人民，这位神灵，他已经陪伴了他们五百多年……
他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
既然芙卡洛斯有意促成全部枫丹人对她的审判，那他就得提前引爆这个火药桶。
免得对方引火自焚的同时，还让整个枫丹都跟着毁灭。
将舆论风暴和枫丹人对水神的怨怼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或许还可以借此给芙卡洛斯施加压力，搞清楚她隐藏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嗯，可以这样做。
但是，要怎么做？
芙卡洛斯是水神，她知晓枫丹的一切，要想给她施加压力，将她作为审判对象，本就需要全枫丹的民众都有着这种共同的意愿。
只是靠目前这一部分民众的请愿是不够的，她根本就不会理会，只会继续放任舆论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除非……利用她自己定下的规则来给她下套，而且不能被她耍赖拒绝。
用一个芙卡洛斯无法拒绝的理由来对她提起控诉，说不定还可以借此转移枫丹民众的注意力，消解掉他们对于水神不作为的怨气。
无法拒绝的理由……
那维莱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并最终定格在了一个“人”身上。
是时候再和她单独谈谈了。
——一号高塔顶部——
“哇哦……这可能是我至今为止登上过的最高的地方了！”
派蒙大呼小叫的在高塔顶端的望台上左顾右盼，看哪都觉得十分新奇：
“这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国家的建筑吗？怎么看上去有些像璃月和枫丹的风格结合在一起？”
“两个世界之间的相似之处确实不少，但不同之处更多。”
优菈笑盈盈的说道：“况且，不管它的建筑风格怎么样，只要建造的又快又好用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呢。”
派蒙点了点头，又对一旁正在帮忙录入一批批准备进入高塔避难的枫丹人数据的旅行者问道：
“对了，旅行者，你以前在别的世界旅行，有没有见到过和提瓦特相似的世界或者与七国相似的国家啊？”
“相似的话，只要是文明发展就多少会有一点吧，但更多的还是区别。”
旅行者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录入信息的工作繁琐而复杂，并且一不小心就会搞错。
在这方面，她强大的个人实力和无数年旅行的经验都没有什么用处。
和那些被调过来帮忙的枫丹公务员们相比，她的效率甚至都不是最高的。
只能说她的才能并不在这种轻松但琐碎的工作上，不过现在她也的确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况且，做这些工作还有不少原石和摩拉作为奖励，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少，和其余“为高塔内的枫丹人提供食材”“高塔心理疏导师”“为数十万人准备餐饮的厨师”“物资调配”等不同类型的工作相比，这份轻松又奖励丰富的工作确实是最对她胃口的。
做好之后还能让派蒙来检查一遍，这样也可以给一直偷懒的派蒙也找点事做。
免得派蒙天天不做事就知道吃吃喝喝，消耗她辛苦赚来的摩拉。
派蒙倒也不觉得这件事枯燥乏味，至少现在还不觉得，只要荧一喊，她就会兴致勃勃的飞过去，飞快的做完检查的工作，然后继续四处观察一切有新意的事物。
比如在远远的另一处高峰上平地起的另一座高塔，据说那个来自异世界名为神州的国度，名为云茹的女人现在就在那里。
再换一个角度的话，还能看到第三座、第四座高塔的地基。
这两座高塔和第二座高塔其实是同时开工的，只不过工程进展的速度比云茹亲自督造的高塔要慢不少。
大概是因为只有云茹最清楚如何因地制宜的以最快速度搭建起高塔，而负责管控这两座高塔的安柏和另一位异世界人王舒只能按部就班的让建造设备自动运转的缘故吧？
听说这三座高塔的建筑设备都是在这座高塔的超时空传送枢纽中被从异世界直接传送过来的，真是神奇的技术！
派蒙还挺想近距离的观察一下那三座高塔是怎么快速建构成如今她所在的这座可以直入云端的高塔的模样的。
不过这个过程确实用不到她和旅行者的帮助，她也不好只是为了旁观就拉着旅行者跑过去干站着，耽误旅行者赚取摩拉和原石的时间。
此外，她还会时不时的和如今管着这座高塔内如今已经十几万，不久后可能就会发展成几十万枫丹人的优菈闲聊，询问对方第一次管理这么多人遇到的各种问题和解决方法以及个人感受之类的话题。
优菈也乐得和派蒙分享自己的种种心得体会，虽然她现在是像被赶鸭子上架一般的成为了这座高塔的管理者，但她的贵族教育中早有教学过相关的内容，因此对此也不算陌生。
尽管她对家族教育的很多理念嗤之以鼻，但不少手段改良一下也是可以直接拿来用的。
总之，优菈现在感觉自己过的前所未有的充实，派蒙和旅行者则是一边工作一边看着高塔对枫丹人的保护渐渐完善和自己不断上涨的存款发出“嘿嘿”傻笑。
当她们忽然接到那维莱特的邀请时，甚至还有点舍不得离开了。